“安安和苒苒怎么樣了？”
林曉花過去的時候，倆孩子都睡著呢。
“好多了，小孩子就是這樣，反反復復的。
家里保姆看著我也不放心，就干脆帶醫院來了。”
方若蘭見念慈的右手石膏已經拆了，還囑咐了兩句。
念慈很好奇這么小的孩子，就過去戳了戳。
小孩子動了一下，繼續睡。
念慈就捂著嘴樂，又去戳。
“念慈，別把弟弟弄醒了。”
林曉花笑著抱過他，“你要是困了，就在這睡一會兒。”
“我不困。”
念慈就嘿嘿笑，沒一會兒又去戳另一個。
弟弟、妹妹長開了，比小時候好看了。
倆人坐在病床上說話，方若蘭就提起方華。
“你那個秘書的朋友啊，也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身上都是傷。”
林曉花一聽就蹙眉。
“是讓人打的？”
方華根本沒提過。
本來這種病人的隱私，方若蘭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
只是事關方若蘭的大秘，她才多嘴提了一句。
“都是人為的傷，皮帶、鞋底子，還有棍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別再把方華牽扯進去，不行的話讓天南的公司給方華也安排兩個人。”
林曉花一聽，還真就有些重視這件事兒。
等她過去探望王彬的時候，總覺得這個瘦弱的青年好像在哪里見過。
“董事長，您怎么還親自過來了。”
方華的態度誠惶誠恐的。
王彬似乎想要起身，被林曉花攔住了。
“不是外人，別客氣了，你還病著。”
又對方華道：“我就是帶著念慈來看醫生，想起你們在這，就過來看看。”
又關心了一下王彬的傷勢。
聽說王彬讀商科的，還畢業了
林曉花就發出邀請。
“我們林氏正急需人才，如果王先生愿意，我們待遇好談。”
這么多年，她就沒有歇了網絡人才的心思。
王彬忍不住去看方華，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說自己會考慮。
方華倒是什么都沒說。
臨走的時候，方華送林曉花出去。
“你和盛楠怎么個情況？”
林曉花本是隨口問了一句，不想方華卻有些緊張。
“董事長對不起，我……我可能無法回應她的愛。”
方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房。
林曉花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看到王彬眷戀的目光。
莫名的就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選擇，都要考慮清楚了。
有時候很多事兒，不光是兩個人的事情，還有家庭、社會。
你要想好了，你能不能承受，再去做決定。”
方華是自己的秘書，林曉花很看好這個人，不想他出事兒。
方華漲紅著臉。
“董事長，不是您想象的那個樣子，我……”
方華不知道怎么說，實際上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林曉花也沒有要關注人家隱私的意思，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多嘴了一句。
“總之你自己想清楚了。
要是在國內遇到什么困難盡管說。
你知道，你姐夫有個安保公司。
肯定不會讓你們被欺辱的。”
方華知道林曉花徹底是誤會了，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解釋，就干脆不說了。
送走了林曉花，方華回到病房里，鎖上了門。
王彬不可抑止的顫抖了一下。
當天也是這樣。
哪怕他嘴上說著隨意這人怎么處置。
可當那些東西都招呼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也是真疼。
曾經有那么一瞬，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這些天，王彬過的很不真實。
方華對他太好了。
似乎從那天的毒打后，方華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可這些，依然無法讓王彬安心。
他知道，這人只是暫時的對他好。
可偏偏，他就是貪戀這份溫柔，不想放手。
方華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那樣站了半個小時，就在王彬看著點滴都要掛完的時候，方華轉身，幫他拔掉了針頭。
“謝謝。”
王彬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
這樣沉默的方華，讓他想到了那天暴怒的人。
身上的傷沒有好，那些痛像是扎到了骨子里，隨著記憶一起留下了。
“你是喜歡我。”
方華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
王彬呆呆的看著他，腦子里只反復著一句話。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方華說的是肯定句。
再加上王彬的態度，他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抱歉，我不喜歡男人。”
從一開始就是。
王彬握緊了拳頭。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的，其實當年他就知道，他只是氣不過，哪怕是做朋友，他們都沒有機會嗎？
“之前的事兒，我很抱歉。
如果你要告我，我也不反對。
如果你愿意讓我補償，你說個數。”
方華想通了。
他不能變成自己最憎恨的那種人。
當年那個人走了，的確很可惜，但是要說真就怪王彬，王彬的確有責任，但也不是全部。
他打也打了，這人像是個玩偶一樣被他欺負，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他喜歡自己。
喜歡自己啊！
方華苦笑。
他也是最近才明白，王彬那些一直以來的欺負，其實不過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這個人，其實從沒有真正的欺負過自己。
可是，自己注定是無法回應他的。
他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人命。
而他，也不是喜歡男人的。
“我不會去告你。”
王彬的聲音，像是猝著冰。
生硬的可怕。
“我也不要你的補償。
我說過，是我做錯了，你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方華的確做了，卻跟他想的不一樣。
王彬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
果然啊，他真是不喜歡男人的。
王彬這樣的態度，讓方華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他說，“王彬你別這樣，你要是氣不過，我讓你打回來。”
“對不起，我可能失態了。”
王彬哽咽著開口，突然翻了個身。
“你出去吧，我想歇一歇。”
這是自打那天以來，他第一次對方華這個態度。
一時間讓方華不適應。
他張了張嘴。
“王彬如果你愿意放手，我其實可以給你……”
“滾！”
回應他的，是王彬砸過來的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