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路越陡,山越過,行人越少。
劉秀根將車停了下來,劉秀根家的抱住小姑娘,下了車。
貝貝將頭埋在她的懷里,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目的地比較遠,他們要在路邊的人家里討點水喝。順便讓牛也休息一下,得到補助。
顯然這戶人家和他們夫妻很熟,一見他們下來,就笑到,“去南山啊。”
劉秀根家的腆緬地笑笑,“是啊,我睡覺做了個夢,夢家我姨了……”
她顯然不善于說謊,簡簡單單一句話,硬是憋了好久,說完又不徉裝低頭看了看孩子。
“是里孫還是外孫?”
“是外孫女,閨女的,沒時間帶,讓我帶。”劉秀根家的說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人便了然地點了點頭,突兀地冒出一句:“現在計劃生育管得嚴,不像咱們那時候,想生幾個生幾個,也是麻煩!”
“生得多,養得多,我一點到孩子哭就心焦,計劃生育好!”劉秀根家的突然感慨起來,想到了劉煥在熊家的不易。
“是啊,咱們都是苦慣了的人啊,下田里沒人帶孩子只好把他裝在籮筐里帶著下田,丟在田梗上自己耍,一回頭才看到我那老大在吃自己的粑粑……”
聽者想象一下那畫面都無聲地笑了起來,婦人又道:“現在眼看過了晌午,你們從太平來,肯餓了吧,我家煮的稀飯,熱的饅頭,都是現成的,不要嫌棄,就坐下來喝口熱飯……”
每次都在叨擾別人,總會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們帶的有饅頭,喝點熱茶就夠了。”
“天這么冷,你們這么簡單可以,還有孩子呢!”婦人熱心的往里面相讓。
劉秀根家看看懷里身輕如柴的貝貝,終是沒能抵擋住婦人的熱情,羞澀地道了謝,進了屋,劉秀根抓抓頭發,跟在妻子的后面也進了屋。
婦人又手腳麻利地端了粥、饅頭,擺在桌上,“沒有菜了,我去煮幾個鹽蛋,你們等著,一下就好。牛我牽到咱家的牛槽邊上了,新上了拌了料的草,你們盡管放心。”
劉秀根家的輕輕拍了貝貝幾下,“乖囡囡,該吃飯了。”
貝貝睜開眼睛。
“這孩子,心眼還挺多的,你是裝睡是吧?想讓我抱著你?”劉秀根家面帶得色的跟丈夫說道。
說著細心地舀了粥給貝貝喝。
貝貝顯然餓極了,但仍舊很小心翼翼地看眼姥姥,“謝謝姥姥,我想自己吃。”
劉秀根家對她這么有禮貌,顯然很高興,將勺子遞給了她,還交待道:“慢些吃,張奶奶在給你煮咸雞蛋呢。”
貝貝小聲地應了。拿著勺舀了一勺粥,吃了。
便把勺子放在桌上,雙手抱起碗呼嚕呼嚕地喝了起來。
顯然是餓急了。
劉秀根見了不由心疼地埋怨妻子:“也不知道給孩了弄點吃的,他那個混帳烏龜牛屎糞奶奶,在家肯定就沒讓她吃飯,看把這孩子給餓的!”
一直到張姓婦人進來,也沒能讓他閉嘴,明顯是氣得狠了。
張姓婦人笑道:“可不是,人上一百,各樣各色,什么樣的人都能遇到!”
說著坐下來,親手剝了個雞蛋,給貝貝。
貝貝就悄悄地抬頭飛快地看了劉秀根家的一眼。
這孩子,應該是在家中慣看人臉色,才會這樣吧。
劉家秀根家的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吃吧。這位就是張奶奶,我們每次去姨姥家,都在這里落腳,只有你張奶奶不厭其煩,我們又做吃的,又做喝的。”說著說著,她自己也忍不住同張姓婦人訴起起苦來,說了貝貝的不幸遭遇。
張氏婦人聽了,難免跟著唏噓了一場。
“怎么會有這樣的奶奶,奔來奔去,還不是望著孩子們好,都不好,你這老家伙活著又什么意思!”張姓婦人難免背里也跟著抱怨了幾句。
“我現在準備把這孩子送得遠遠的,她家還有好幾個兒子,孫女根本不當人看啊。”說著掀開貝貝的衣裳給她看。
張姓婦人難免又是一通罵。
劉秀根家的盡把這些閑言碎語當佐饅頭的菜。
未了,客套著跟婦人告辭。
婦人笑道:“我知道你們路還遠,也不虛留你們,回來還拐這歇腳。”
“好。”劉秀根夫妻說著站了起來。
張姓婦人又忙牽來了大黃牛,劉秀根家的看著丈夫熟練地給牛套好了套,有一搭無一搭地和張姓婦人聊著天,突然她彎下腰,從身邊的籮筐里撿出兩包花花綠綠的糖果和一塊的碎花確涼布料,往張姓婦人的懷里塞去,“給孩子們稍帶的。”
張姓婦人直覺地推拒,無標劉秀根家的執意要給,少不得受了。
突然間,她拉住了劉秀根家的手,“妹子啊,我家雖然住得偏僻,但多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她嘴角翕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劉秀根家的越發好奇起來,此處離太平鎮至少有三十地,熊大國那件事真傳了這么遠?
就連劉秀根,已經套好了牛套,準備起程了,聽了婦人的話,也不由悄悄地支起了耳朵,站住了。
劉秀根家的窘得要命,“都怪我,沒教好煥,說出來真是……丟人哪!”而且丟到幾十里以外了。
張姓婦人見劉秀根家的這樣,便馬上反應了過來,忙強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老話說得好,兒大不由爺哪!你看看你,比我還小五歲呢,這頭上也有白頭發了……”
四十五歲出現了白發,明顯是操了心哪。
兒子出現這樣的事情,父母怎么會不操心呢?
一時之間,張姓婦人生出無限同情出來,故此隱去了聽到的那些對劉家不利的消息。
“我聽說那個男人是個開車的,人家閨女那時候還小,被騙到了車上,帶到外地,想做什么,還不由著他說了算?可憐的閨女有一次就叫失足了,聽說還懷上了孩子,家里人又不敢說,瞞著生了下來,可那男人結了婚的人,兩家人又在一條街上,抬頭不見低頭見,那閨女也是個糊涂人,竟在后面為了這個男的刮了五、六次!”
自從劉煥和熊大國的事爆出來之后,劉秀根家的收到的多是嘲笑和看熱鬧的,這樣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人,幾乎沒有。
誰又了解她的心酸、心痛、屈辱、無奈呢?
張姓婦人的一席話,使她紅了眼圈。
請記住本書域名:。妙書屋手機版閱讀網址:.miaosh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