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下面兩個小的刷碗,周輝繼續去上班,周甜則躺在躺椅上休息。外面熱辣的陽光照在地上,空氣里都帶著一絲燥熱,只坐一會兒,又汗流浹背。
好懷念空調啊!
周甜一邊拿著破蒲扇扇風,一邊在心里感慨著。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一覺醒來,一身臭汗。
洗了個澡后,繼續去賣蛋糕。不過臨出門時,邵憶安卻問道:“我能不能就留在鋪子里?”
周甜本來也沒想他真的幫啥忙,聽他這樣說,手一揮,道:“行。”然后就自己自個兒出了門。
等到傍晚擦黑了回來,就聽到周夢興奮地對她道:“二姐,蛋糕全賣光了!”
“嗯?”周甜一看篩子,果然空空如也,“今天生意這么好?”以往一天也就十塊十幾塊的樣子。
“都是小安的功勞。”周夢也不居功,“他往那里一坐,就有好多人過來。你走后沒多久,我們就賣完了。”
周甜:“……”合著是家里出了位蛋糕牛郎?
然而,這會兒邵憶安開口道:“今天傍晚一共賣了三十八塊,按照你給我的工錢,算下來是七角錢。不過我接下來吃住都是在你家,所以你可以扣掉這些費用,再把剩下的錢給我。”
周甜一聽,笑了起來,“小家伙還挺聰明。”讓她自己看著扣錢,而不是他自己問扣多少錢,按照她的性格,難道還真的會全部扣光不成?“一半吧,以后收入的一半上交,剩下一半自己留著。”
邵憶安像是不知道她的好意一般,認認真真道:“好。”
晚上算錢記賬時,周甜把一項項收支記上來,再算算手里剩下的錢,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賣蛋糕這半個月來其實也小小賺了一筆,只是現在又迎來了危機。
其實就和車站的情況一樣,現在也有人開始跟風做蛋糕,和她一樣走大街小巷叫賣。
今天她就比以往要晚很多回家,東西之所以能賣出去,還是因為那些對她有印象的老客戶在特地等她。
盡管如此,她的生意空間還是遭到了擠壓,以后想把蛋糕給賣出去,競爭肯定會更大。
真的是,賺錢不易。
將賬本收了起來,周甜躺在床上,腦海里思索著接下來要怎么辦。
第二天一早,周甜就去買了紅豆、黃豆和綠豆來。黃豆準備弄發芽,吃豆芽菜;綠豆煮糖水,解暑;紅豆嘛,就是她想了一晚上的新法子。
生意場上,想要競爭有優勢,那就得創新。
紅豆就是她的創新。
新鮮的紅豆用水泡了一天一夜,然后放冰糖放水熬煮,不停的攪拌,一直到紅豆一壓就碎的那種程度。把煮好的紅豆放干,做蛋糕時灑進去,做成紅豆蛋糕。
一塊蛋糕上的紅豆有限,因此成本也就高了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也不需要漲價。相信在一堆還是白蛋糕的競爭對手面前,同等的價格下,她的紅豆蛋糕應該會更受歡迎一點。
果不其然,新出的紅豆蛋糕比之前要受歡迎不少,特別是周甜的一些老客戶,一口氣更是買了好幾塊。周甜難得再一次匆匆賣完后又回家重新裝了一筐。
回來的時候,心里說不愉悅是不可能的。付出的汗水有了回報,這種成就感難以言喻。
就著夕陽回家,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天邊晚霞漫天,看來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這個時候,周甜又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她前面不遠處駛過。她看著那輛車漸漸走遠,心里不太確定里面坐著的人是不是還是之前遇到的那個。
不過……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也能開著車招搖過市。
生意的好轉讓周甜心情格外的好,正好路上遇到賣西瓜的還剩最后三個瓜,她全買了下來。
晚飯后,一家人做在院子里吃著冰鎮的西瓜,吹著涼涼的晚風,頭頂繁星漫天,一天最舒心的時候大概就是此時此刻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邵憶安和下面兩個小的很快熟悉起來。他們三個年紀相當,這會兒正在那里背著古詩。
“危樓高百尺的下一句是什么?”邵憶安發問。
“手可摘星辰。”姐弟兩齊齊回答。
“早有蜻蜓立上頭的上一句呢?”邵憶安又問。
這回是周夢搶先一步回答:“小荷才露尖尖角。”
“那天階夜色涼如水的下一句呢?”
這回姐弟兩有點摸不著頭腦了,“這我們學過嗎?”
“我都知道,那肯定是學過的。”邵憶安一本正經。
還是周甜啃了口瓜,“下一句是坐看牽牛織女星。”
這回輪到邵憶安驚訝了,半朦朧的月色下,他看向周甜,道:“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教吹簫。”
“念橋邊紅藥,”
“年年知為誰生。”
……
邵憶安沒有想到他說的,周甜這個村女竟然都能接下來。接下來他一口氣說了十幾句,周甜句句能接。
開玩笑,她可是唐詩宋詞三百首的種子選手。
這下別說是邵憶安了,就連周輝和下面兩小的都不說話了。
好半天,周輝才抖著聲音道:“甜甜,你怎么知道這些?”他記得甜甜是沒讀書的。
“我會認字啊。”周甜沒打算隱瞞自己會認字的事,“會認識,那會讀幾句古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喔——”下面兩小的對自家姐姐又改觀了不少,這還有什么是姐姐不會的?
周輝還是覺得很不對,但偏偏這會兒周甜已經打斷了他的思考,“剛剛你們考我了,那我也出道題考考你們。”周甜把西瓜皮往木盆里一丟,瓜皮明天可以炒菜吃,“一斤鐵和一斤棉花,哪個重?”
周哲同學飛快的搶答道:“我知道,鐵!”
然而,滿心期待的表揚并沒到來,得到的反而是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一家人笑成一團,連一向注意儀態的邵憶安也靠著竹椅仰臉笑著。
一臉懵逼的看著大家笑個不停的周哲,自我檢查了一番之后,當即“啊啊啊啊”嚎了起來,撲進大哥的懷里裝鴕鳥。
太丟臉了!虧他還說的那么大聲!
一晚上就這樣在歡笑中結束,晚上關門睡覺時,邵憶安看著周甜,突然福臨心至道:“Good night。”
“你說什么?”周甜一臉不明地問。
“哦,沒事。”邵憶安朝她笑了笑,“晚安。”說著,進了房間。
他怎么會以為這女人有可能聽得懂英文?真是在這里呆了幾天,人都變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