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第277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直到悉悉索索的聲音遠去,客廳里再也沒有了動靜,趴在床上,早已淚流滿面的羅清婉,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聲。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明明她在知道自己穿越到書里,又通過種種手段確認到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后,就沒打算和薛玲這個心狠手辣,卻又倍受老天爺眷顧和疼寵,氣運好到讓人生出“老天爺親閨女”感慨的女主角作對。就算偶爾夜深人靜時,也不免生出些羨慕嫉妒的情緒,卻也很快就會被她掐滅絕,不敢暴露出來。
而,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她的選擇是多么的正確。
可,當時,她怎么就心口一堵,腦袋一暈,情緒激動之下,直接沖著薛玲動手了?
明明,她并不想的……
偏偏,在那一刻,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分離開來。身體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瘋狂到靈魂阻攔不及的速度,做出那樣一個讓人無法預料的動作。半空中的靈魂卻露出了痛苦和悲愴的哀鳴來,不停地翻滾,不停地嘶吼,卻也無濟于事。
那種有心無力的感覺,現在想起來,依然讓羅清婉忍不住的雙手環胸,整個人也蜷縮成一團,借助這樣的動作來抵抗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慌和戰栗感。然而那“咯吱”的牙齒打架聲,和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面容,卻道出了此刻她的真實狀態。
冷靜!冷靜!!
羅清婉的心里在瘋狂的吶喊著,咆哮著,然而那抖如篩糠的身體和亂哄哄的大腦,卻讓她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仔細地思考。
“啪!”
羅清婉咬了咬牙,反手就甩了自己兩個耳光。那力道之重,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里,就在她那白皙的面龐上浮現出兩個青紫色的手掌印。
只是,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羅清婉,卻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中,嘴里也喃喃自語道:“怎么辦?怎么辦……”
薛玲……薛家……顧美美……顧家……陳瑤……陳家……林佟……林家!
將自己認識的有權有勢,又能在眼下拉自己一把的人在心里扒拉了一遍后,羅清婉忍不住后悔自己為了所謂的“學業、事業和愛情三豐收,不愧是林家下一代最優秀的宗婦人選”這樣的贊譽和評價,而鉆了牛角尖,走了一條歪道,竟然忘記了人際關系的經營才是最最重要的,其他的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
——如果有的話,就是花團錦簇,沒有的話,就是缺少了必要的生存之道!
畢竟,人是群居動物,只要依然活在這個世間,就不可能做孤家寡人。
羅清婉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思緒從那樣悲愴的氛圍中抽離。不管怎么說,眼下,事情已經發生了,早早想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才是重之又重的,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琢磨就行了。
只是,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的,哪怕穿越而來,真正經歷了兩世,從閱歷和經驗這些方面來說,也算得上是“老江湖”的羅清婉,也不例外。
“林佟……”羅清婉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不讓眼角的淚水滑下來,“現在我只能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與此同時,在羅排長和陳瑤夫妻倆,抬著“羅清婉牌人型巨繭”離開后,院子里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里。
在所有的植物和動物全都鴉雀無聲,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真正達到了“一根針墜落在地上都能聽得真切”這般評價的環境里,薛將軍突然出聲了。
“你怎么想?”
薛玲眨了眨眼,略微一思索,立刻就明白了薛將軍的話外之意,不由得啼笑皆非地吐槽,“爺爺,這件事情,不是看我怎么想?而是看林家會怎么想?林爺爺又會怎么想?”
說到這兒時,薛玲特意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林佟,又會怎么想?!”
輕輕松松,就又將這顆皮球踢了回去。
“你啊!”薛將軍忍不住伸手,虛指了指薛玲,最終還是掐滅那將薛玲提溜到訓練場好好操練一番的念頭,搖頭嘆氣道,“凈給我找麻煩……”
這話,薛玲可就不樂意聽了:“爺爺,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人在屋中坐禍,禍從天上來。”
真要說的話,她才是最委屈,最無辜,最弱小的那個人,她吧!
然而,薛將軍并不相信:“羅清婉今年16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能不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能做?”
旁的不說,單是像今天這樣大刺刺地打上薛家門,一幅恨毒了薛玲,豁出性命一般,不管不顧地想毀了薛玲容貌這個舉動,就真的超出包括薛將軍在內一眾熟悉羅清婉和林佟的“大佬”們預料之外。
“這也是我疑惑納悶,百思不得其解的。”薛敏攤手,聳肩,那模樣,那姿態,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活脫脫一個被長輩百般質疑,莫口難辨,委屈又無助,悲愴又絕望的可憐小人兒。
薛將軍卻只覺得特別地辣眼睛,忍無可忍之下,只能側過頭去,用滿院子郁郁蔥蔥,綠意盎然的樹木花草來洗洗自己的眼睛,以免一個忍不住,就將剛才吃下肚還沒消化完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沒辦法,薛玲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幅泰山崩于面也依然鎮定自若,處變不驚的模樣。什么時候露出過這般軟弱又無助,遇到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情,只能一邊“嚶嚶嚶”地啜泣,一邊依靠自己的父兄長輩和親朋友人,自己卻找不出任何解決辦法的小女兒模樣來?
仿佛察覺到了薛將軍心里的腹誹,薛玲嘆了口氣:“要么就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要么就是受了有心人的蠱惑……”
“顧美美給你吃了大量的神經類藥物?”
林佟就像一個復讀機一樣,將羅清婉說過的話,又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臉上卻滿滿的茫然和震驚,腦子里也亂哄哄的,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沒想到,只是下意識地問道:“什么是神經類藥物?她為什么要給你吃這些藥物?你又是怎么發現的?”
別說林佟了,就連特意跑到醫院里做了一套全身檢查,又打算找相熟的醫生幫忙修改檢查報告,從而達成瞞天過海,將自己今天一時沖動之下,打上薛家門,差點就讓薛玲毀容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目標的羅清婉也瑟瑟發抖,怎么也沒想到顧美美竟然這般狠毒!
“就是治療精神病的藥物,正常人吃了后,就會變得胡思亂想起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在旁邊說一些暗示誘導性的話語,比如說,薛玲如何地冷血涼薄,自私自利,唯利是圖,如果除掉薛玲,就能讓我得到什么樣的好處之類的話,日積月累之下,就會讓我對薛玲的恨意越來越重。最終,在面對薛玲的時候,失去理智……”
事實上,這類藥物雖然有作用,但并沒有羅清婉說得這般夸張。
真要說的話,這類藥物只是一個誘因,而根植于羅清婉內心深處的一種對薛玲恨之入骨,卻又因為自身的實力而不得不按住這滿腹的憤怒,等待時機到來后,將薛玲踩在腳下肆意踐踏的想法才是一切罪惡行為開始的源頭。
但是,這些話,羅清婉能說嗎?當然不能!因此,眼下,羅清婉就奉行了“不論黑貓還是白貓,能抓著老鼠就是好貓”的行事理念,咬定了顧美美不松口!
“佟哥哥,我大哥和大嫂去林家,找林爺爺幫忙了……”
羅清婉忍不住用力拽緊電話線,心里那些翻騰不休的憤懣和怨懟,不甘和難堪等情緒,猶如正熊熊燃燒的大火,突然間就潑了好幾桶滾油般,瞬間就竄得老高不說,還將她的靈魂也都灼得疼痛起來。
“……但是,薛玲是薛家五代單傳小公主,薛將軍又是一個護短的……我怕到時候,就算林爺爺出面,也沒能說服薛將軍,被掃了顏面不說,連他們那‘同一個壕溝里爬出來,真正可以交托后背’,讓無數人稱贊和艷羨的兄弟情,也會出現無法修補的裂縫……”
林佟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用繩子勒住,又用小刀一下下地扎著,生疼生疼的:“你等著,我這就回來!”
只聽得“啪嗒”一聲,被氣成河豚的林佟,就一臉兇殘地切斷了電話。
周圍那些原本或埋頭思索人生,或捧著本書翻看,或和朋友小聲閑聊的人,都被這番動靜給驚到了,齊刷刷抬頭看向林佟。
那是什么樣的目光?驚詫、茫然、疑惑、震驚、了然、鄙夷、不屑……
正在氣頭上的林佟,忍不住地捏著拳頭,猶如一頭被人挑釁激怒的豹子般,暴戾又無情的眸光,一一地掃視過在場眾人,嘴里發出陰森森的威脅聲:“看什么?再看,小爺將你們的眼睛挖出來!”
眾人立刻收回視線,卻不止一個人在心里感慨: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而,此刻,不知自己又一次被人厭惡嫌棄了的林佟,卻猶如一陣疾馳的風般飆回了大院,打上了顧家大門。
遠遠地,林佟就瞪著一雙巨眼,放聲咆哮著,怒吼著:“顧美美!顧美美!!你給我出來!!!”
難得休假回家,正座在客廳里,一臉悠哉愜意模樣的顧清風,聽到院外傳來的動靜,放下手里的報紙,循聲望向猶如一團憤怒的火焰般,在最短的時間里,就由院外竄到屋內的林佟。
在顧清風眉頭微皺,多年軍旅生涯培養出來的冷冽肅殺氣息不受控制地漫延開來的時候,林佟卻莫名地生出一種自己仿佛變成了森林里最脆弱不堪一擊的小動物般,突然間就竄到了兇殘猛獸領地,并還不小心驚擾到對方,忍不住瑟瑟發抖,惶恐忐忑,在心里瘋狂地吶喊“跑,快跑”,然而身體卻已經癱成一坨泥,就連大腦也化為一團漿糊,只能眼睜睜看著猛獸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感覺來。
林佟瘋狂地搖頭,將自己的大腿都快要掐腫了,才總算控制著自己那軟如面條的雙腿,以一種“一步三挪”的姿態,走到沙發里坐下來。
“顧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來了?”
誰能想得到,眼下這般乖巧如鷓鴣,諂媚如老鼠的人,竟然是剛才那個渾身毛發炸開,一幅日天日地龍傲天模樣的林佟呢?
“我不回來,你就可以肆意欺侮我堂妹了?”收回魄人氣勢的顧清風,雙手環胸,倚靠在沙發里,涼涼地道,“說吧,什么事?”
“我要找顧美美。”說到正事,林佟不復之前的惶恐忐忑,反還挺胸抬頭,氣勢迫人,“我要問問她,為什么要給婉婉下藥!”
“什么?”顧清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里浮現出一抹不祥的預感,“說清楚!”
“……她不敢自己出面算計薛玲,就拿婉婉作筏子……”林佟絮絮叨叨地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末了,才抹了一把臉,痛心疾首地說道,“婉婉那么信任她,連自己辛苦經營了三年的工廠都邀請她投資……可,她呢?又是怎么做的?婉婉將她當朋友,當姐妹,當知己,她卻當婉婉是仇人!”
“你說,人的心怎么就能狠成這樣?婉婉究竟哪里對不起她了,讓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四妹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定然有誤會。”
顧清風心里嘆息,臉上卻不顯露分毫。當然,這些嘆息,只是單純地針對林佟。哪怕,因為和林佟相差整九歲的原因,讓他不太了解林佟的性情,但,單憑林家其它人的素質和教養,以及眾人心知肚明的“林家欲和薛家結親,從而加大力度培養林佟”這一點,就可以推測出林佟的真實稟性來。
可,眼下,林佟又做了什么呢?
為羅清婉赴湯蹈火,也再所不惜,真正用情至深的癡心人?
該說,這,就是所謂的年少時期的愛情最為純粹真摯,所以,才會“沖冠一怒為紅顏”?還是該嘆息林家那樣家規森嚴的人家,竟然也出了這樣一個“眼瞎心盲”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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