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農場主

第366章 父母情緣淡薄

王萍瞪了薛建國一眼:“你這是什么話?玲玲雖然是我侄女,但,在我心里,和親生閨女沒兩樣。我什么時候打電話給她,還要跟你提前報備一聲呢?”

“那你咋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薛建國只覺得滿腹憋屈,女人,你的名字,就是不講理。然而,遇到這種情況,他能怎么辦?

“忘了!”王萍輕飄飄一句話,再次打擊到了薛建國:“這么重要的事,你咋能忘了?”

“就算我提前告訴你,你就能保下那個包裹?”王萍一臉的無奈,該說,薛建國還真是被打擊得有些狠嗎?要不然,哪能問出這樣一個傻問題?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一句,幸而,薛玲是個聰明的,并沒將人參這種好東西塞到薛建國的包裹里去,否則,即便軍區那些搬運包裹的人再如何地小心謹慎,即便那些當著薛建國的面,就敢公然搶奪包裹里那些東西的軍人們都和薛建國走得特別近,就算他們發現了裝著人參和猴兒酒的盒子,也不會在一時興奮激動之下將其公諸于眾。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和家人朋友閑聊的時候無意中就透露出些什么來,從而落到有心人的耳里,掀起驚濤駭浪來?

畢竟,人參,尤其,百年以上的野參,那藥效,還真不是人工培養的人參能相提并論的。而,這樣年份的人參,往往都是關鍵時刻可救命的靈藥,誰家能不想方設法地存上一根半只的?

“行了,去幫我拆包裹。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玲玲特意寄給我的東西,就分一半給你。”末了,王萍還微抬下巴,一幅“瞅瞅,我對你多好”的模樣,讓薛建國也氣笑了,一邊拆包裹,還一邊喃語:“為啥不全部給我?”

王萍:“……”她算是明白了,這世間,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同情!決定了,人參就不說了,猴王酒和猴兒酒,卻是可以扣下一半的!

同樣的慘劇,也發生在薛建華和薛建軍這兩位身上。幸而,他們的妻子,卻和王萍一樣,因為隔三差五,就會和薛玲通一次電話,而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否則,在跟人得瑟炫耀的時候,提到薛玲包下來的那座后山產出來的新鮮蔬菜瓜果,和雞鴨兔這些家禽的味道時,那還真會給人一種“空談”的感覺!

而,薛玲的親生父母,薛建平和杜秀英這一對打著“真愛”旗號,實則,早早就在枯燥乏味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中冷淡下來,雖說談上不“兩看相厭,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然而,卻也讓每一個認識并了解他們性情的人,都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們在人前人后相處時,那種讓人不忍直視的“裝恩愛”尷尬情景!

不過,除了這一點,其它方面,薛建平還是很不錯的。從軍多年,也確實有那么幾個能“互相交托后背”的兄弟。因此,薛玲寄給他的包裹,也依然面臨了被人搶奪一空的熱鬧場景。

至于杜秀英?

雖然,只是文工團副團長,但,因為薛建平的G軍區團長身份,而在G軍區文工團擁有足可和團長相抗衡實力的她,其實,并非不能保下薛玲寄來的那個大包裹。

只不過,出身農家,年少時期,有過一段讓她不愿意回想的艱苦歲月的杜秀英,卻打心眼里瞧不上薛玲寄來的新鮮蔬菜瓜果。

哪怕,每一個品嘗過這些蔬菜瓜果的人,都交口稱贊不已,杜秀英依然覺得,這些人,不過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畢竟,說到底,都是些農產品,哪能讓人驚艷到嘖嘖稱奇的程度?

再說了,就薛玲那么給個小姑娘,自生下來,就沒下過地,連麥子和草都分不清。而,以薛將軍對她那“要月亮,就絕對不給星星”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溺愛程度,能讓她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一樣種地呢?

——薛家小院里栽種的蔬菜瓜果,都是薛玲精心打理侍候的;靠近軍區的那座后山,也是薛玲親自規劃并打理的;就連后來在京城承包的那十來座山,也并非什么“紈绔二代們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做”的新型敗家手段,而是真正靜下心來打拼事業的……

諸如此類的話,也就只能騙騙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想要騙住她,還真不吝于癡人說夢!

要知道,薛玲可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又在她的眼皮子下,長到八歲的,能不知道這丫頭是個什么樣呢?說什么擁有種植方面的天賦和才能,又有著讓人嘆為觀止的智商,才能以一種碾壓眾人的姿勢,憑借自己的能耐,考入華大少年班……

種植方面的天賦才能?這是想培養薛家五代單傳的“小公主”,走上一條“農夫”的路嗎?

讓人嘆為觀止的高智商?連王紅那么一個臉上寫滿貪婪和野望的姑娘,都能當成是“知己好友”,被對方玩弄于鼓掌間的傻瓜兼蠢貨?與其說是憑自己能耐考入少年班,到不如說是仗著薛家的家世,又貼上了薛將軍的臉面和人情,才被特意送進去,就為了鍍上那么一層金的!

直到,這天,杜秀英從旁人那些若有似無的試探中,得知這樣一個真相——元旦假期,薛家祖孫倆前往遼省旅游,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千年份的野參和猴兒酒!

猴兒酒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突然現世這件事,對于打心眼里覺得“喝酒誤事”的人來說,還真算不了什么。即便猴兒酒再如何地神秘,再如何地出名,再如何地讓人重金求購,也不例外。

然而,野參,尤其,千年份的野參,卻完全不同了!

它所代表的價值,并非簡單的關鍵時刻可以救命。而是隨便掰幾條參須,再切上幾片,送到關鍵時刻能決定自己命運前程的人手里,就能讓自己往上攀爬的道路順暢許多。送到那些頂極權貴手里,就能順勢拓展自己的人脈圈,并為自己帶來無數肉眼所看不見的利益!

“你聽誰說的,我這兒有千年野參?”自從來到京城那天起,除了逢年過節能收到一個看似關切擔憂,實則卻滿是敲打威脅之意的電話,其它時候,就再也沒接到過杜秀英電話的薛玲,挑了挑眉,不等對方回話,就又慢吞吞地補充道,“這是以訛傳訛。”

“玲玲,我是你媽媽。”杜秀英面容陰郁,神情晦澀,微瞇的眼眸里翻騰著無數難以分辨清楚的復雜情緒,“你是什么樣性子的人,外人不知,我這個懷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將你扯拉大的人能不知道?”

薛玲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該說,幸虧她早早就覺醒了前世的記憶嘛?否則,若真如王紅和顧美美等人所經歷的上一世那般,直到十三歲那年,才在機緣巧合之下化去了壓迫腦神經的血水,十五歲左右才慢慢地變成一個正常人,不說智商和情商,單單心性,就會受到薛建平和杜秀英這對有生恩卻并沒有養恩的父母言談舉止的影響。

——并非單純地變得陰郁內向,甚至生出些厭世的心理來,而是會因為極度的缺乏關愛而落入有心人的算計里。

而,這,大抵就是那一世,薛家落敗的源頭。

畢竟,不管怎么說,薛玲都擔了個薛家“小公主”的名號。哪怕變成正常人后,因為沒能念過書,更沒要好的朋友伙伴,而在外人眼里是個天真單純好欺負的“傻白甜”,但,被欺負得狠了,就難免向家人哭訴,從而在有意無意中就將整個薛家都拖入泥潭中。

“我確實得了一株千年份的野參和幾株百年份的野參。”

細細的電話線,如實地將對面那驀然間就粗重了幾分的喘氣聲,清楚地傳遞到了薛玲耳里,讓她下意識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滿是涼薄的笑容來,和外人眼里頗有幾分佛系隨緣性格的印象截然不同。

其實,說來,若非顧慮薛將軍的想法和名聲,以她那“今日你對我愛搭不理,明日我讓你高攀不起”的做派,即便這些年揮揮手就能批量產出的鮮美又營養的蔬菜瓜果,每月定期郵寄包裹的名單中,也絕對會將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倆的名字剔除在外,就更不用說諸如人參、猴兒酒這些真正當得起“珍貴”“稀罕”評價的好東西了!

畢竟,自覺醒“宿慧”,不再是眾所周知的“傻子”后,她是一直養在薛將軍膝下的。倘若外人知曉她的那些做法,絕對不會覺得是薛建平和杜秀英這對做父母的先對不起她,所以,她也可以漠視冷待這兩人。而是覺得她的性格太過孤傲,頗有幾分反骨的感覺。更難免由她的為人處事聯想到薛將軍,覺得薛將軍那看似公正嚴謹的表相下,也掩蓋著讓人非議的私心——極度的護短,從某方面來說,可不就和“老糊涂”扯上關系了?

“你也知道,野參,尤其,千年份的野參,向來是一株不嫌少,四五株都不嫌多的。但,我這人嘛,不僅孝順又心善,所以,在得了那株千年份的野參后,就立刻送給了爺爺。而,其它幾株年份略高的野參,在回京后,就送給了林爺爺和王爺爺。”

“那些年,幾位老爺子一馬當先,為國家立下赫赫功勞,雖也得到了相應的功勛,卻也落得個根基受損,一身病痛。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即便不能易位而處,感同身受,卻也會該想方設法地求醫問藥。如今,既然得了野參這種調養身體的良藥,哪能像個葛郎臺那樣藏著掖著,你說,是這個理吧?”

“更何況,這些年,若非兩位老爺子,爺爺這位孤家寡人的日子指不定得有多難過!別說一株百年份的野參,就是千年份的野參,如果我能再得上個兩三株,也會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送過去。畢竟,野參這玩意兒,雖然珍貴,卻也是身外之物,哪能和人命相提并論?!”

輕飄飄幾句話,就噎得杜秀英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一張臉卻青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后,卻如墨汁般漆黑。

然而,薛玲會給杜秀英惱羞成怒,義憤填膺之下咆哮控訴的機會嗎?

當然不會。

“對了,媽,我爸有沒有跟你說,這次我寄給他的包裹里,不僅有兩瓶猴兒酒,還有一株百年野參?”

禍水東移什么的,用在薛建平和杜秀英這對所謂的“父母”身上,薛玲沒有絲毫的愧疚和惶恐。

畢竟,血緣親情也是需要認真經營的,否則,又怎會有“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的存在呢?而,上一世,她曾得到過真正全心全意為自己的父母親情,那么,這一世,父母情緣淡薄一些,又有什么關系?

總歸,人生在世,沒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那么,在她得到了家族里其它人發自肺腑的疼愛和關切的情況下,沒有父母緣,還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一來,適當地挑撥離間一下,讓這對夫妻爭執吵鬧起來,沒有空閑再來打自己的主意,不是再好不過的嗎?更何況,老話不是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嗎?那么,這對扯著“真愛”大旗結合的夫妻,說不定會因為偶爾的吵鬧而變得越發地情深意重!多好!!

這般想著的時候,薛玲也佯裝沒聽到電話那端的低泣聲、咒罵聲和控訴聲,側耳傾聽了下后,道:“有人敲門,我先掛了。”

話落,不等杜秀英反應過來,薛玲就干脆利落地切斷了電話。徒留電話那端努力醞釀情緒,想要給薛玲灌輸“女兒是母親最貼心的小棉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為母親做打算”想法的杜秀英,在最初的茫然和懵圈后,就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揮手就摔了電話,猶嫌不夠地又推砸起屋內其它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