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農場主

第369章 誰才是釣魚小能手

京城的冬天,來得很早,去得很晚。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春天的腳步慢慢來到,薛玲終于能脫下那膨松得遠望是只企鵝,近望依然是只企鵝的羽絨服,換上了桃粉色薄棉短襖,里面搭了件白色薄款羊毛衫,下面配了條櫻粉色羊毛裙,足蹬白色小皮鞋,又將從櫥柜里翻找出來的白色繡桃花的小布包斜背在身上,然后,就一臉殷切地沖坐在沙發里,佯裝翻看報紙的薛將軍招手。

“爺爺,春暖花開,正適合踏青郊游,你快回屋換衣服。就換上次我去華僑商場給你買的那件咖啡色風衣,里面搭黑色羊絨衫和灰色羊絨褲,再來一雙黑色皮鞋,就再合適不過了。”

“不去。”

薛將軍抖了抖手里的報紙,抬頭看了眼外面陰沉得仿佛下一刻就將暴雨臨盆的天空,對薛玲這“睜眼說瞎話”忽悠人起來的時候完全不管不顧的行為,在經歷了震驚、茫然、無奈和吐槽等情緒后,竟被迫習以為常了。

“大冷的天,誰樂意跑到外面去淋雨?還不如待在家里看看書報來得自在。”

“爺爺,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

當然,上一世,被天氣預報坑過無數次的薛玲,論起對天氣預報的愛與恨,那還真是三天三夜說不完。即便,后來,末世降臨后,點亮了木系異能的她,也沒能逃離天氣預報的坑害。

直到,這一世,攜帶木系異能而來,又在機緣巧合之下點亮了“聽懂植物談話”技能的她,卻是借由植物們那與生俱來對天氣、環境和氣候等變化的敏銳感知,而擁有了讓后世那些實時偵察預知天氣的機器們也都自愧不如的能耐簡直當得起活生生的“天氣預報小能手”稱號!

這一點,這些年的相處中,薛將軍是有著深刻體會的。但,這并不妨礙他閑著無聊的時候懟懟薛玲,免得薛玲在旁人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吹捧和夸贊中飄飄然起來,最終,連自己姓甚名誰都給忘了個干凈。

薛玲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薛將軍的“老小孩”脾性是越發嚴重了,卻也懶得再繼續游說薛將軍,徑直走到薛將軍面前,拽著薛將軍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薛將軍往樓上推去,嘴里還不忘記嘟嚷道:“爺爺,快點,別磨嘰了,回頭,好地方又被林爺爺和王爺爺他們霸占了,你可是連哭都找不著地兒!”

“干啥?干啥!”薛將軍嘴里碎碎念,卻順著薛玲的動作起身,“你什么時候打電話給老林和老王的,我咋不知道?”也就是薛玲,換了其它人,敢做出這等“太歲頭上動土”的舉動,還不得被他揍得生生胖個一圈,才怪。

“爺爺,我知道,你被林爺爺和王爺爺又敲詐了兩瓶猴兒酒,心里不舒坦,所以也不想搭理他們。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將大半個月前約好的行程拋到后腦勺去啊?傳揚開來,知曉你本性的林爺爺和王爺爺不會介意,但,外人還不得說一聲你心眼兒比針尖還要小,連交情莫逆的兄弟都能說翻臉就翻臉,真真是冷血又無情?”

“誰跟他們約好的……那明明是他們打賭輸了,還死皮賴臉地不承認……”外人說些什么?薛將軍完全不放在心上。畢竟,流言止于智者。而,活到他這個歲數的人,早就看破了人心,也知道那些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軟慫作風。

簡單地來說,這做派,就是典型的“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對上我還得一臉諂媚逢迎的樣子”。

“那咱們今天帶上魚桿去釣魚……”薛玲嘴角抽了抽,對三位老爺子仿佛一夜間就返老還童,不管不顧地你給我一腳,我揍你一拳,不論做什么事情都必需分個高低輸贏的兒戲做派,還真是連吐槽的**都沒有了,“到時候,你想怎樣虐待吊打他們,我都雙手雙腳地支持!”

薛將軍立刻意動了,然而,卻依然有些猶疑:“這天氣,河還沒化吧,能釣到魚?”

“敲個洞,不就成了。”薛玲一臉的理所當然,“再說了,這一整個冬天,河里的魚群連草根都啃光了,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暈暈欲睡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又能品嘗到美味的魚餌,哪能不上趕著被釣起來?”

這話,沒毛病。然而,一旦細細琢磨,卻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這般想著的時候,薛將軍也換上了薛玲指定的那套衣服走下樓來,將薛玲找出來,擺放在墻角,擦拭得锃亮的釣桿扛起來,另一只手則拎著薛玲準備好的魚餌和裝魚的簍子,雄糾糾氣昂昂地往院外而去。完全不知道他這一身頗有幾分正式的穿搭,和那閑散的釣魚姿態是多么地不協調。

薛玲張了張嘴,很想說服薛將軍回房再換一套衣服。奈何,架不住,這些年,除了軍裝外,薛將軍的衣柜里那些所謂的便裝,卻也都脫不了正裝的風格。而,這一點,卻又和薛玲有幾份關系。誰讓前世今生,薛玲雖算不上討厭休閑或運動裝,卻也算不上幾分喜愛,衣柜里就沒一件運動裝,以至于幫著薛將軍挑選衣服時,也不免受到些影響。

萬般無奈之下,薛玲只能小跑著上前,拽著薛將軍的衣襟,以一種強硬得不容人拒絕的姿態,從薛將軍手里搶過魚桿和魚簍:“爺爺,我來。”

至少,今兒,她這一身偏可愛風的衣服,扛著釣桿,拎著魚簍,雖依然有幾分不協調,卻好過薛將軍扛著這些東西給人的那種不忍直視感覺!

出了院子,沒幾分鐘,薛玲就看見了前方不遠處同樣扛著釣桿,說說笑笑的林將軍和王將軍,拔腿就往前沖去,嘴里還不忘記歡快地喊道:“林爺爺,王爺爺,等等我們!”

沐浴在林將軍和王將軍那滿是調侃和打趣的視線里,薛將軍往前邁去的腳步頓了頓,無奈地抬頭望天,又加快了腳步。到底是自己放在手心里嬌養長大的貼心又孝順、乖巧又懂事的小孫女,哪怕偶爾皮了點,卻也并非單純的孩童心性,而是真正的“知進退,懂分寸”。更何況,薛玲向來懂得給自己在外人面前長臉!

就如此刻,薛將軍就挺胸抬頭,一臉得瑟和炫耀地沖林將軍和王將軍道:“就你倆?”言下之意就是家大業大、枝繁葉茂的兩人,好不容易出門釣個魚,竟然沒有一個兒孫陪著!這該說是人性和道德的淪喪,還是該說這兩位就是典型的現世報?

林將軍心里酸澀不已,臉上卻并不顯露分毫,佯裝沒聽出薛將軍的話外之意,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除了我倆,你還指望誰會跟你一塊兒釣魚?”

王將軍立刻接話:“對對,說實話,老薛,就你那釣魚的水平,嘖嘖……也就我們這些兄弟,換了其它人,誰會盡心盡力地給你兜著?”

“呵呵!”薛將軍冷笑兩聲,斜睨兩人一眼,卻并不打算和兩人做無謂的嘴皮子爭斗,而是打算待會就用實力進行方方面面的碾壓,讓他們真切地明白“臉都被打腫了”的那種酸爽滋味。

林將軍和王將軍飛快地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的警覺。就如王將軍剛才所說,幾十年的兄弟了,誰還能不知道誰?那么,今兒,向來有著“釣魚臭簍子”稱號的薛將軍,突然一改之前的頹然喪氣,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這中間真沒什么貓膩?

這般想著的時候,兩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扛著魚桿,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朝氣蓬勃感的薛玲來,心里浮現出一個看似荒謬,卻是唯一能解釋眼下薛將軍那幅泰然自若的猜測來。

那所謂的運氣說法,該不會是真的吧?

是與不是,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喲~”伴隨著這道帶著旋兒的感慨和炫耀聲,只見薛將軍手一揚,就有一尾臂長的大魚跳出水面,掀起無數瑩白炫目的浪花,在林將軍和王將軍那震驚、不可置信、疑惑茫然到懵圈的神情中,被薛將軍甩到了岸邊的草地上。

薛玲半蹲在岸邊,手里拿著一根綠色的枝條,在水里隨意地晃動著。看似平靜的河水里,無數的魚兒仿佛感知到了這根枝條上面蘊含的強大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生機似的,從每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里游了出來,圍著這根枝條旋轉著、舞蹈著、親吻著、歡呼吶喊著。

即便早有準備,更特意挑了離薛玲最近的位置放桿的薛將軍,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一瞬間竟不知該欣慰感慨,還是該心酸慶幸了。

仿佛感知到了薛將軍那滿腹的糾結和郁悶似的,薛玲歪著腦袋,沖薛將軍露出一抹比天空中懸掛著的陽光還要明媚燦爛的笑容來。下一刻,就在薛將軍心里一個“咯噔”,驀然警醒中,以一種“快、準、狠”的姿態,將那根綠得沒有絲毫雜質,就如同最上等的翡翠寶石般輕易就能炫花人眼的樹枝從水里拿了出來。

如果說,波光粼粼的水面,兩旁的青山綠樹,構成一幅讓人流連忘返的迷人畫卷,卻依然有幾分人間獨有的煙火氣息。那么,突然間就浮出水面的青翠樹枝,和咬著樹葉不放的魚兒,在離開河水的時候,還下意識地在空氣中揮舞著尾巴,劃出大片星星點點的水珠的景象,就為這片景色增添了幾分仙氣。

很快,這些魚兒就仿佛失重一般,又落回河水里,卻如同最高明的跳水運動員一般,進水的那一刻,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浪花,最多就能看見一圈圈蔓延開來的水紋。

薛將軍嘴角抽搐不已,忍不住就捂著胸口,焦急地左顧右盼一番。待到他發現不論林將軍,抑或是王將軍,再或者是同樣來踏青郊游的其它人,沒有一人留意到這幕足可震驚到讓人生出“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的懷疑人生,三觀也跟著搖搖欲墜的直擊靈魂的三問后,才狠狠地瞪向薛玲,眼角眉梢間滿滿都是“知不知道低調這兩個字是怎么寫的?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高調張揚,真嫌現在的生活太過安穩,想要過被無數人覬覦、謀算和坑害的日子呢”?

薛玲一臉的無奈,這年,京城的冬天特別地漫長。

得虧她自帶木系異能,重生時還意外點亮了“聽懂植物話”技能,否則,就算像在遼省那樣,承包下京城一多半的山,想要讓一大家子人像前幾年那樣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營養又健康的肉,雖談不上癡人說夢,卻也真不那么容易。

連她都要精打細算,愁眉苦臉,才能保證一大家子人不會出現那種“不患寡,患不均”的情況,就更不用說子孫繁茂的林家和王家,那更是早在一個月前,就隔三差五才能吃上一頓肉改善伙食了。

這種情況下,大家都盼著春暖花開,從而能在漫步在大自然,欣賞各處美景的時候,將被迫憋屈了整個冬天的郁氣發泄出來。

只是,與此而來的卻是對野菜和野物的渴盼。偏偏,這個時節,野菜還沒長出來,野物也被餓了整個冬天,頗有些皮包骨的感覺,家里更是沒什么好吃的。如此一來,可不就只能到河邊釣魚,看看能不能用這些鮮美的魚來打打牙祭?

然而,薛將軍的“釣魚臭簍子”名聲,雖談不上人盡皆知的響亮,但,薛玲卻是明白的。如此一來,想要在不驚動旁人,惹來有心人懷疑窺視的情況下釣到足夠多的魚,可不就得劍走偏峰了嘛?

這般想著的時候,薛玲將手里那根用最精純的木系異能催生出來的樹枝再次探入水里,晃了幾晃。很快,就有一條條七八斤重的大魚從遠處游了過來,時不時地從水里冒出頭來,完全沒有被岸邊釣魚的人給驚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