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農場主

第427章 這只是一場交易

“噗!”

薛將軍怎么也沒料到,在外面“浪”了一年又一年,只恨不能學著薛家其它那些翅膀長硬了的小兔崽子一般,將自家也當成旅館般存在,想住的時候就住一晚,想離開的時候,就提著行李,姿態瀟灑離開的薛玲,才回到京城,就扔了這么一顆雷給他!

“你知道,林家丫頭為什么要跟你借錢嗎?借了錢,她有什么打算嗎?而,你借出去的這一千元錢,意味著什么?又代表著什么嗎?”

一長串問題,猶如一顆又一顆巨石狀的冰雹,披頭蓋臉地砸向薛玲,只砸得薛玲頭暈目眩,來不及思索,下意識地道:“知道啊!”

話落,薛玲就驀然一驚,忙不迭地竄到一旁。

那動作,猶如一陣輕煙,又猶如一陣微風,乍眼望去,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讓人忍不住生出飄渺如仙的感慨來。

然而,眼下,處于盛怒中的薛將軍,完全不能欣賞這一點,就更不用說諸如讓家里那些小兔崽子們也跟著學習一二,免得和薛玲一起出去玩,不能保護好薛玲不說,反還在關鍵時刻被薛玲護著,那可就是丟人丟大發了。

于是,只聽得“砰”的一聲響,薛將軍的拳頭,重重地砸落到茶幾桌上,那力道之大,竟然將笨重的實木茶幾都砸得晃了幾晃,帶動著擺放在茶幾上面的茶杯果盤也跟著晃動起來。

僥幸啊!

薛玲抬手,抹了一把額頭沁出來的冷汗。

該慶幸,她是薛家五代單傳的“小公主”嗎?否則,剛才,薛將軍的硬拳就絕不會砸向茶幾,而是捋起袖子,就狠狠地收拾她一通!

當然,也和這些年她隔三差五就捅出點無傷大雅的小漏子,將薛將軍氣得上竄下跳,一次又一次地念叨她就是個“討債鬼”,卻又不得不咬牙切齒地將滿腹的憋屈和無奈一起吞下肚,對她的“包容性”也一次比一次多有關。

不過,在薛玲看來,這樣,才最好。畢竟,在她這么多年精心食補的調養下,眼下,薛將軍雖然披著“老人”的馬甲,體內筋骨器官卻輕松就碾壓許多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甚至,很多自詡“國防體格”,其實一體檢哪哪都有點小毛病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都不如他身體強健。

這種情況下,薛將軍哪能像一般的老人家那樣修身養性,養到最后,連點活力都沒有了呢?

“爺爺,你聽我解釋……”在薛將軍爆發過一回后,薛玲又湊上前,通過“擺事實、講道理”的方式,不到十分鐘,就成功地澆滅了薛將軍心底最后一絲依然在奮力掙扎,時刻準備出來搞事的火苗。

“你倒是信任她。”盡管如此,薛將軍依然有些心氣不順,陰陽怪氣地道,“也不怕轉過身,她就將你賣了。”

“爺爺,我不是信任她。”薛玲撇嘴,也許,最初,她確實對林佩交付了一部分信任。可惜,林佩后來的所作所為,辜負了她這份信任,“我只是覺得,她……值得這一千元錢。”

雖然,薛玲說得有幾分含糊不清,但,想要瞞過奸詐狡猾,甚至,對她知之甚深的薛將軍,還真不吝于癡人說夢。

當然,薛玲的“算計”,從頭到尾就沒藏著掖著。至于林佩是否察覺到了?這,還用說嘛?或者,可以這樣說,從林佩踏入薛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林佩接受了薛玲的算計。甚至,如果薛玲不出手算計,林佩還會覺得心里不得勁!

這,就是所謂的“交易”。

“你們這些年輕人……”薛將軍搖頭,表示自己確實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路了,否則,怎么會輕易就被薛玲那些“歪理”說服呢?

“爺爺,你也很年輕。”薛玲一臉的坦蕩,看不出絲毫“拍馬”的跡象,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她是一個特別實誠的人,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我倆站在一起,就跟兄妹一般……”

薛將軍:“……”我信了你的邪!

然而,事實上,他那下意識挺胸抬頭,竭力彰顯自己陽剛帥氣一面,眼角眉梢間滿滿得瑟歡喜,一幅“本就如此”的模樣,卻已然道出了他那滿腹的興奮和激動。

第二天,被大白和小白兩只大白鵝率領的雞鴨兔隊伍,列隊歡送的薛將軍,才離開不到半個小時,薛家的大門就再次被叩響了。

說來,自從薛玲包山囤地后,每年就頻繁地奔波于京城和其它地方,偶爾才會回京城歇個腳。以至于,因為薛玲的到來而熱鬧了好幾年的薛家小院,在眾人尚未察覺到的情況下,又一次恢復到以前的靜謐。

雖然,自從昨天林佩掐著時間上門后,薛玲就已經做好了靜謐了多年的薛家小院,將再次恢復到以往鬧騰場景的心理準備,但,她是真沒料到,這才第二天,林家幾位姑娘就結伴而來了。

果然是因為林佟和羅清婉突如其來的“裝植物人”選擇,導致林家的內斗越發地白熱化了嗎?

就如此刻,結伴而來的林伊、林佼和林侗三人,手挽著手,肩并著肩,一幅“姐妹情深”的和睦。然而,在薛玲察覺不到的角度,三人彼此對望的眼底滿滿的警惕和戒備,甚至,還有著連她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算計。

作為主人的薛玲,如往常那般,熱情卻又不失幾分世家女特有矜傲地將三人迎進屋,并送上熱騰騰的茶水和精致又美味的糕點。

然后呢?當然是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啦!

可惜,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奇妙。當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順眼的時候,哪怕對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掏耳朵或挖鼻屎的動作,都會打心底地覺得對方性情坦蕩直率。一旦看對方不順眼的時候,哪怕對方一幅溫婉良善、熱誠好客的模樣,卻也能分分鐘就挑出一大堆錯漏來。

就比如說,眼下,三人就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彼此都能瞧見對方眼底的煩悶和抓狂,或者,應該說是嫌惡和不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次寬慰勸說了自己一番后,三人才或低眉斂目,或眼觀鼻算觀心,或露出社交場合通用,能讓人放下戒備,更能接近兩人距離的發自肺腑的微笑。

照例一通商業式的互吹,之后,覺得氣氛被調節得差不多了,也敏銳地感知到了已經踩到了薛玲即將流露出厭煩等情緒的“臨界點”,本著過猶不及的想法,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林伊,就突然悠悠一嘆,順利地撰住了薛玲的注意力后,才道:“玲玲,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佩佩去哪里了?”

特別地坦蕩利落、直言不諱,也以這樣的舉動表明:拒絕任何“兜圈子”的可能。

“我不知道。”薛玲并不意外林伊、林佼和林侗三人能追查到自己身上。或者,可以這樣說,林家女之間的“塑料姐妹情”,注定了她們彼此間的互相利用、算計、提防和戒備,“她昨天確實來找我了,但,也不過是一些閑話家常而已。”

“這三年來,我們很少聯絡,對彼此的近況,也不那么清楚。”就更不用說,對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三人并不相信,只是,薛玲說的也確實是事實。畢竟,就算林佩再如何地算無遺策、有勇有謀,手腕更是高明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但,想要瞞過她們三人和薛玲來一番“隱秘的地下友情”,雖談不上什么“癡人說夢”,卻也當得起“難于上青天”的說法。

只是,除了薛玲這兒,她們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能探尋到林佩去向的地方。

林伊:“玲玲,雖然,這幾年,你很少待在大院。但,我相信,以你的能耐,想要知道林家發生了什么事,雖談不上輕而易舉,卻也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

林佼:“昨天,佩佩從你家離開后,就沒回家……”夜不歸宿代表著什么?好聽一些是離家出走,難聽一些就是遭人算計,或被拐騙,或已經失了清白之身。無論哪一種,對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來說,都是一件悲愴絕望,更讓人痛徹心扉的事情。

林侗:“這些年,林家境況不太好……我們很擔心佩佩出了什么事,所以,就想問問你昨天和佩佩聊了些什么?有沒有發現佩佩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就這般,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并沒有明晃晃地將林佩失蹤這口“黑鍋”扣到薛玲身上來,但,言談舉止間流露出來的尖酸刻薄、悲憤怨懟等情緒,劈頭蓋臉地砸向薛玲,只恨不能將薛玲砸個頭暈目眩,從而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說出些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到時候,她們就能借機拿捏住薛玲。

之后嘛?當然是想要搓圓捏扁、算計利用,薛玲都只能乖乖地躺平,無怨無悔地承受這一切。

想法很美好,然而,現實卻很骨感。

簡單地來說,以前,在林將軍和薛將軍這兩位大佬“同一個壕溝里爬出來,為對方兩肋插刀也再所不惜”的戰友兄弟情影響下,林家和薛家處于一種“互幫互助,榮辱與共”的階段,薛玲都能毫不猶豫地掃了林佟這位頗得林將軍歡心的小孫子的面子,就更不用說,眼下,林家雖依然強撐著和薛家、王家和顧家等家族保持著一定的“領頭羊”地位,但,坦白說,別說軍區大院,就連其它幾個軍區也都察覺到了林家大廈將傾的現狀。

這種情況下,能讓薛玲留一兩分薄面的,也就林將軍。畢竟,老人家嘛,尊老愛老是烙刻有骨子里的,哪怕知道林將軍就是隱于幕后,沖薛家捅刀子的人,但,單純地看在薛將軍和林將軍多年的情分上,薛玲也不會太掃林將軍的臉面。

然而,林伊、林佼和林侗三人,又是哪個牌面上的人,指望她留面子?開什么玩笑呢!

于是,就這般,三人被薛玲以一種看似溫和,實則不容人拒絕的強勢姿態“請”出去了。

當然,即便,三人再如何地擅長隱忍,到底是頭一遭在薛玲這么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面前吃憋,因此,眼見,視線里已經看不到薛家小院的影子后,三人就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開來。這其中,不乏諸多惡毒的詛咒謾罵。

只可惜,三人什么都算計到了,就是沒料到薛玲竟然點亮了“聽懂植物談話”的技能。因此,這頭,三人才剛剛回到家,那頭,三人之間的交談,甚至,還包括三人回到林家后的一番“禍水東移”的精彩表演戲碼,也都一五一十地傳到了薛玲耳里。

對此,早已做好三人詢問林佟和羅清婉“裝植物人”,和自己一行人前往港城探病前因后果這些事情的薛玲,忍不住地挑眉:真有意思。

不過,不論林家人有著何等驚險恐怖的陰謀陽謀,薛玲都表示:兵來將當,水來土淹。之后,就將這些事情拋到一旁去,不再惦記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里,薛玲就像只勤勞又忙碌的小蜜蜂,先是將大院和軍區小院里栽種的蔬菜瓜果裝到藤箱里,又頻繁地出入大院和后山,搬回一箱又一箱蔬菜瓜果。當然,另外那十座栽種了不同蔬菜瓜果的山脈也沒放過。

雖然,薛玲手里有以往幾年的清單,再次“依葫蘆畫瓢”就行,但,架不住吃過這些新鮮營養又美味蔬菜瓜果的人,打著各種旗號和薛家人拉關系啊!

于是,薛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里的年貨送禮名單一年比一年厚。到如今,不過短短七年,手里的名單就已有一掌來厚了,和第一年稀稀拉拉不過十家的名單,那還真是“天壤之別”。

當然,這還真算不了什么。在薛玲看來,送出去的每樣年禮,哪怕不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多大的幫助,但,在自家因為種種原因而處于一時沉寂,甚至隱約有幾分落難感覺的情況下,只求對方不跟著趁火打劫,再落井下石,就已經圓滿地達成了她的目標。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一切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一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