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母還在罵,直到外面有敲門聲傳來,于母才閉嘴。
于大海分的房子是一樓,也不隔音,于母縱然再生氣,也是憋著小聲罵的,她也知道輕重,這種事更是丟人。
看了眼床上躺著不動的兒子,于母氣沖沖的去開門,“怎么不帶鑰匙...你找誰?”
石大娘也看著屋里陌生的女人,“你是?”
于母繃著臉,“我找誰啊?”
一聽對方就心情不好,石大娘也沒再多問,“我找秀芬,她在家嗎?”
“不在。”說著,于母甩上了門。
石大娘站在門外,眼里涌出疑惑來,她剛剛從門縫可看到西屋的場景,上班的點于大海還躺在床上,最吸引石大娘的是于大海腳上穿的那雙鞋,那天她在鞋架上看到的正是那雙。
壓下心驚,石大娘又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看著厲害,難不成是于大海的母親?
上次她可聽說于大海的母親來鬧過,雖然后來說這事是誤會,可婆媳之間的事,大家不用捅破,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石大娘往外走,正巧碰到高秀芬,高秀芬只見石大娘快幾步到她面前,“秀芬,你婆婆來了。”
高秀芬點頭,“是啊,婆婆來了。”
“那你這是干啥去了?”
高秀芬笑了笑,“沒啥事。”
不想壞了于大海的名聲,讓于大海在廠子里呆下去,高秀芬自然不能多說。
石大娘卻擰起眉頭,“秀芬,我和你說件事,你可上點心,前天你不在家,我去你家找你,明明聽到家里有人說笑,我一敲門就沒動靜了,后來我又敲了半天,對方見我不走這才來看門,可我只看到趙紅梅一個人在家,可鞋架上卻有雙男鞋。”
石大娘到底不好說那鞋和于大海的一樣,而且這事她也摸不準,所以也不敢肯定于大海和趙紅梅有啥。
畢竟大海對秀芬的感情,大院里的人可都看著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石大娘察覺到了,高秀芬也不驚訝,笑道,“許是那天紅梅家里來客人吧,兩家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各過各的日子,有些事也不好多問。對了,大娘你找我啥事?”
“我聽說你要和大海離婚,好好的日子干啥要離婚?女人一離婚,這輩子就完了,你聽大娘一句勸,不要瞎鬧騰,大海自己優秀,在廠子里早晚能提上去。”石大娘心里惦記著這事,昨天聽兒子說完之后,今天一大早就想過來看看。
高秀芬見她還惦記著自己,一時也說不清對石大娘是什么樣的感情,很復雜,可她對自己的關心又很真,“大娘,我心里有數,我婆婆還在,就先不和你聊了。”
石大娘點頭,“快去吧,我看你婆婆心情不好,大海也在床上躺著呢。”
望著高秀芬的背影,石大娘搖頭,這孩子挺好的,可惜沒有娘家人在身邊,怎么就有這樣的想法呢,便是牽連到自己男人的名聲又怎么樣?男人能說不要就不要嗎?
家里,高秀芬回來了,抬眼就能看到西屋床上坐著的兩個人,她走回去,“大海,昨晚你去哪了?害的媽一直擔心你,我在大院里也打聽了一圈,大家都說沒看到你。”
“行了,人不是回來了嗎?”于母哪里還能讓高秀芬揪著這事,同時也牽怒到高秀芬的身上,“你也是,趕自己的男人去外面住,這事上次我就說過,你怎么不長記性?”
“媽,我知道錯了。”高秀芬垂下頭。
“知道錯了,次次這么說,我看你那腦子里長的是草嗎?”
于大海聽不下去了,“媽,你就少說一句吧,你一大早過來有啥事啊?”
“我還能有什么事,當然是辦你們的事。”于母狠狠瞪了于大海一眼,自己先起身,“走吧,上班都遲到了,你還打算今天不上班啊?”
于大海渾身酸痛又沒有力氣,可知道今天蔣民生要找廠長說齒輪的事,鑰匙在他這,他更不能請假,只能咬牙起身去廠子。
臨走時,于大海見一旁垂著頭的妻子,“秀芬,你別往心里去,媽也不是針對是,是我讓她擔心,她心里不好受。”
“行了,快走吧,她把男人趕出去,還有臉生氣?“于母站在門口那催促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東屋的趙紅梅聽的,“你們在外面這樣也不行,過幾天就搬回去,這邊讓寶玉他們夫妻搬過來。”
于大海不同意,也不接話,跟著于母出去了,帶上門還能隱隱聽到樓道里傳來于母的數道聲。
家里終于安靜了,高秀芬挑眉,哪里有剛剛被訓了垂頭喪氣的樣子,想著去故里,可想著今天或許會有人過來勸她不要離婚,便也就安靜的呆在了家里。
東屋里,趙紅梅看著鏡子里自己腫起來的兩邊臉,木然的坐回到床上,這副樣子讓她怎么回廠子上班去?
剛剛于母的話也在耳邊回蕩,她知道于母的性格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后面還不知道會怎么弄,想到從昨天林江回來到現在發生的一切,趙紅梅咬了咬牙,有了離婚的想法。
只要離了婚,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像河口決堤了一般,怎么也攔不住,一股腦的涌了出來,要不是突然提出離婚讓人會起疑心,她恨不得現在就找林江離婚。
可不能再等了,于大海和高秀芬一離婚,于大海就是單身,于母又發現他們的事,定會給于大海介紹對象,還有高秀芬是為了于大海事業離的,在于大海升職之后會不會再回來要求復婚?
一定會的。
想到這些,趙紅梅哪里還坐得住,找了個紗布出來將臉包上,快步的去了廠子,她今天得和于大海說說這些。
昨天于大海和她說了實情后,兩人就睡覺了,鬧到現在也沒有機會再多說這事,現在一個人安靜下來細心,趙紅梅發現她有很多細節沒想到,必須得和于大海確定一下才能安心。
廠子那邊,于大海來的巧,李廠長正好和蔣民生從辦公室里出來,遠遠看到于大海,李廠長喊他過來,于母也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