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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媳婦被葉窈窕看得暈乎乎,越發喜滋滋地賣力起來。并不顧忌魏村長那張風雨欲來的陰沉臉,被她這么摁在地上左一邊右下地摩擦。并不是朱三媳婦跟葉家處得有多好多鐵,實在是這個魏大力從前光拿好處不辦事兒吃了她們家那么多好東西拿了她們家的好處還不辦事兒。
朱三媳婦她男人腿在給人家新書上梁的時候不慎摔下來砸傷了,還落下了坡腳的殘疾。這上梁的人家就是魏大力家,可魏大力非但不說上她家去看看,還非說朱三媳婦她男人摔斷了腿晦氣,去年上河工的時候硬要讓她家男人出工去修河堤。朱三媳婦敢怒不敢言,咬牙送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雞,可是一只老母雞雞吃了雞毛被魏大力媳婦換糖塊了,她家男人也被魏大力硬叫著去上工了,你說朱三媳婦氣不氣?
葉窈窕笑意盈盈緩緩推開半掩著的門,大大方方看著來人正好對上一臉怒容沖著她看過來的魏大力。
“魏伯伯。”
如此一來,今年朱三媳婦索性孤注一擲將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葉家。是,葉家人不好惹,可葉家人恩怨分明。這回她正好趁著林紅不在護著葉窈窕,不愁葉家人不領情。
耳聽著朱三媳婦說得唾沫星子飛起,越說越過分。直說得魏大力臉色青紅又成了紫紅豬肝色,直聽得葉窈窕一雙杏眸里盈滿笑意。哥哥們在后院幫她搭了一個兔子窩,這會兒還沒得消息過來,葉窈窕也不預備讓他們過來,這么點兒小事兒就當練練手唄。
旁邊的胖嬸就跟著附和:“可不是咋地,這孩子怎么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村里從來不缺看戲的大娘嬸子七嘴八舌,也從來都是你一言我一語不嫌事兒大的挑著。可是這會兒居然大多數人都開始夸贊起了葉窈窕,這還真是讓人沒想到。
葉窈窕越發笑得燦爛,聲音清甜。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丫頭還笑得這么好看。旁邊有人小聲嘀咕:“咦,葉家這個小丫頭果真變得好看咧。”
現在眼見著葉窈窕這死丫頭三兩句就糊弄出了個朱三媳婦這個舔p鬼,上趕著幫葉窈窕說話,不由氣得要死。她就想看著葉家人倒霉,就想看著林紅的寶貝閨女被人罵被人說1要說她同葉家有什么仇恨,那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
張嬸子狠狠地吸溜了一口碗里的稠糊糊,嘴巴里卻品著葉家灶屋里頭傳來油滋滋的香味。哼,葉家人吃香喝辣居然也不想著給鄰居送一碗,這樣的人家能養出什么好閨女。
當然,這夸贊聲兒里可沒有隔壁張嬸子。
作為葉家的家旁鄰居,葉家有喜事她不一定會出來,可是這會兒見有人找上門她怎么坐的住?她可是聽見些動靜就瞇著肉夾眼,呵呵笑地端了飯碗出來看熱鬧的。
張嬸子端著碗就開始沖魏大力拱火,她吃得明明就是玉米糊糊,可邊說嘴巴里還偏要嚼一下難免說話就有些含混不清。
一旁的小兒子眼尖,墊著腳跳起來就問:“娘,不是說沒有玉米餅子的嗎你碗里頭怎么有兩塊呢?”
咽下源源不斷往上涌的口水,張嬸子敲著碗沖葉窈窕“語重心長”地說道:
“窈窕啊嬸子說句公道話,你這樣可就不對了。村長是你長輩,你怎么能兜頭就給村長潑張水呢?你們葉家就是這樣待客的?你這孩子做事太愣,今兒個村長要是不說說你,那以后讓村長在咱們甜水村還怎么管這幾百號人呀?”
張嬸子恨得仰頭喝了剩下的玉米糊糊餅子粥,忍著噎人的玉米糊糊追著張祥罵,等逮著了兒子,她狠狠地給了自己兒子一個嘴巴子開始扣張祥的嘴。
朱三媳婦先還想同懟幾句,這會兒也看得是目瞪口呆。
張嬸子家窮人又懶,一家子只等到下傍晚實在受不住餓才燒了第一頓飯。一家子就咸菜喝著稀飯喝得心空,現在張嬸子碗里頭突然跑出來個玉米餅子來,作為一家子唯一的男丁張祥還能讓?張祥邊說話還要舔著嘴唇咽了口水,然后在張嬸子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晃著一雙小短腿,飛快地跑到張嬸子跟前,跳起來搶了唯一的一塊玉米餅子。他也顧不得熱,搶了就慌忙塞進了嘴巴里頭大口嚼。
“你這個死孩子,餓死鬼托生的狗東西。這輩子就沒吃過好東西啊,怎么就沒有把你給噎死呢,給我吐出來、給老娘吐出來!”
再有就是,葉窈窕對張嬸子這樣的人她還真是看不上。畢竟段位太差,笑里藏刀蛇口佛心的人葉窈窕可是見得多了。現在張嬸子這樣,葉窈窕也就權當是看個小丑耍個手段逗她一笑罷了。
“砰砰”
“張嬸子還是回家吃完玉米餅子再出來管人家閑事吧!”
葉窈窕從前過得清冷,也從不輕易與人扯皮—當然她拿位置根本不需要多費口舌,讓她能多費口舌的人一般也活得不會長久。因為得罪了她的人,她總會有一百種方法收拾。可這里畢竟同前世不一樣,有些手段在前世可以施展,這一世還真就不能。
葉窈窕心里越亂,面上就笑得越甜。攥緊了手心,只覺得心突突地“撲通撲通”一下比一下要重,一聲比一聲更急迫。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將耳邊轟鳴的聲音當成是戲園子里的鑼鼓聲。
葉窈窕握著門邊的手有些抖,還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配方,那該死的預感又出現了。葉窈窕看著眼前的這些人,腦子里突然冒出的畫面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她努力讓自己清醒,忽視掉眼前如幻燈般閃過的葉家小院子,那一路的獻血淋漓。
可是,耳邊那一聲聲的:“快去,窈窕”卻是怎么用力也揮之不去。
到底又是誰?葉窈窕本能地想忽略掉她救下的那個人,可是理智告訴她不是那人又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