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著,人家是老人,不管有理沒理的,都是兒媳婦的不是。
劉玉芝拉扯的累死累活,抬頭看到花小滿就站在一旁,看戲一樣看著她,還沖她笑笑。
這孩子最近怪怪的,劉玉芝心里瘆得慌。但她也是把花小滿欺負慣了的,張口就教訓:
“小滿,你是木頭嗎?愣著干啥!還不快來幫忙,把你奶扶起來。
你這孩子呀,不是二嬸說你,就是干啥事兒都沒點眼色,除了長得好看點,真不知道還有啥用,怪不得那幾個嬸子,私下里都喊你狐貍精呢。”
花小滿沒說什么,先去扶奶奶。
長得漂亮怎么了?如果你能變漂亮,現在早就去變了。
花小滿又不是不知道,二嬸和她那個侄女劉翠英,都特別嫉妒花小滿的臉蛋呢。嘴上罵著狐貍精,心里卻嫉妒的要死要活。
花小滿不多說,她卻有神助攻奶奶:
“你有啥資格說我們家小滿?你們劉家的丫頭,你也好,你那個侄女也好,整天畫的跟妖精一樣,也沒我們家囡囡好看。”
老太太的嘴,是真的毒。
劉玉芝也沒轍,只能當做沒聽到,垮著個臉,快步往廚房去做飯。
她總不能一直跟老人家吵,鬧開來不好看,最主要是,她還惦記著老太太的錢,不能鬧翻了。
老太太沒了叨叨對象,就拉著花小滿,繼續念叨,可語氣間充滿慈愛,真像換了個人:
“囡囡呦,你這孩子,咋就是個悶葫蘆,有啥事兒你不會跟奶奶說?非要自己一個人進山。
你都不知道,外面又開始傳閑話。還不都是劉家的人,自己生的閨女不檢點,在外面瞎混不說,就喜歡編排別人。
你呀,要是聽到外面那些人瞎說啥的,你也別往心里頭去,過幾天開學了,讓你二叔給送到學校里住著,不跟她們掰扯。村里頭太小,整天就這么點兒破事。
哎,你這一天天長大了,那些小伙子也該不安分了,萬一被人占了便宜,以后咋說婆家。”
“嗯。”
花小滿乖巧地點頭,別看奶奶看上去混不吝,其實心里門清的很,比很多人腦子好。
花小滿自己也是這么想,能去學校,自是最好,至少學校的氛圍很簡單,可以專心讀書。就算有些同學也不好,但老師管著,大家都要好好讀書。
老太太還在念叨,感覺她嘴皮子上下吧嗒吧嗒,是真不會累,說完劉家又說張家。
“張鐵牛那傻大個,以前初中的時候,成績就在班里吊車尾。整天地想找你抄作業,我就看不上他。都說三歲看到老,他一個大小伙子,學習還要作弊,跟你二叔當年一個熊樣,能有啥出息?
囡囡啊,你爭氣點,別有心理負擔,回到學校就好好讀書,以后考個大學,找個有學問的大學生,斯斯文文的多好。
你看人家楚醫生,一開口說話,跟他們那些人,感覺都不一樣,一看就是有教養有本事的。
我就覺得,阿月也是個傻姑娘,好好的城里姑娘,學問好、人長得也俊,咋就看上你爸,嫁到咱們家來,要啥啥沒有的。
不但是自己受苦吧,還苦了孩子。”
花小滿心放空,就當聽故事一樣,聽她說就是了。
她娘叫花滿月,聽說是城里人,家里頭條件還挺好的,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可金貴著呢。
城里頭的金鳳凰飛到家,老太太還是挺喜歡,以前二叔還沒結婚,對這個嫂子也是敬佩的很,他們一大家子那時候還挺和睦的。
等生了小滿,還是老太太和老大商量,讓跟著姓花,聽說人姑娘是獨生子女,家里頭就她一個獨苗苗,別讓人花家斷了根。
其實老太太還是挺有想法,是想著親家兩口子在海外,雖然那些年頭不方便回來,姓花的家里肯定也是有點家底的。要是小滿跟著姓花,以后不是可以繼承家產了嗎?
反正在農村里,閨女也是挺遭嫌棄,又不能傳宗接代的,給他們家姓就好,城里人別看一個個斯文,其實傻得很。
老二媳婦的肚皮也爭氣,后來真生了個小子,就真圓滿了老太太的計劃。
不知道是愧疚呢,還是從小帶的多的緣故,老太太就是不太喜歡老二家的兒子,反而更偏心花小滿,一直帶大的,到底感情不一樣。
“囡囡啊,奶奶還能干幾年。我去城里給人當保姆做飯掃地,也要賺錢給你上大學。
老二就是個耙耳朵,啥事都你二嬸兒說了算,我看是指望不上了,就劉玉芝那個樣子,巴不得把我棺材本騙走,讓我早點死呢。
本來國棟腦子靈活有本事,阿月也是個孝順孩子,我還指著他們養老,哎,可惜好人不長命。
我現在一把年紀,也沒別的指望了,只能等你考上好大學,以后在城里找個好工作,出息了給我養老呢。”
“好。”
花小滿點點頭,認真回應。
雖然只有一個字,花小滿認真地說出來,她能重生、奶奶能活著,都是上天給她的恩賜,她要好好珍惜。
“至于你二叔這邊,你也別有心理負擔,你在她家雖然沒給生活費,這套房子,還是你爸媽那時候蓋的,家里頭的黑板電視機、自行車,也都是你爸那時候置辦的。
你爸走的時候,村里也發了不少補助,他那個破車、還有些貨,都賣了些錢,都你二叔拿著呢。夠你這些年花銷的。
要不是你爸留下的東西,你二叔能做起買賣來?”
“嗯。”
“姐,你出來一下。”
二叔家的兒子曹天樂,剛從外面回來,就急火火跑過來,拽著花小滿往外走。
花小滿推開他的手,還是跟他到了院子里頭。避開奶奶和二嬸。
“姐,江湖救急,借我二十塊錢,十塊也行。”
“沒有。”花小滿干脆地拒絕。
“你不是剛從醫院回來嗎,奶奶和我爸,居然沒給你醫藥費?”
“他們直接給醫生了。”花小滿看傻子一樣看向曹天樂。
曹天樂愣了一下,隨即犯渾:
“我不管,姐,你不能見死不救。你找奶奶要嗎,就十塊錢,我要給別人還錢的。
都是你不好,被人說閑話,我跟他們打架,傷了人,沒錢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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