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錢桂花此時卻怎么也罵不出來了。
她罵了陸硯十幾年,陸硯很少回她,但只要一回就是那種插心窩子的話。
陸硯重新坐回椅子上,雙腿疊加,低著頭,捏著眉心。
這么多年縈繞在他心頭的疑惑煙消云散。
怪不得這么多年他們將自己當狗一樣養著。
好半天,他才瞟了一眼錢桂花,冷不丁地又問了一句,“彩晴也不是你生的?”
錢桂花恨恨,“我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怎么就不是我生的了?”
“那你們為什么這樣對她?”
“一個丫頭片子,現在這么不聽話,還想讓我們怎么對她?”
陸硯苦笑了一下,直覺無語,“你年輕的時候不是個丫頭片子?”
他就不該期待能從這個媽嘴里吐出什么像樣的話來。
錢桂花看著面如死灰,一言不發的大兒子,想罵人的話吞了回去,最后沒吱聲。
陸硯再也沒有說話,甚至看都沒有再看陸杰一眼。
過了許久,病房的門被推開,陸硯聽到動靜,正襟危坐,目光涼涼地落在陸鐵生的身上。
陸鐵生不敢再多說一句,顫抖著從腰兜里把錢取出來遞到陸硯面前,心痛極了,這個狼崽子,這么多年果然白養了。
雖然心里十分不滿,但沒有辦法,陸硯的脾氣,他多少了解,一旦動真格,那是說到做到。
要不是陸杰搬出對他的救命之恩,他們這家子全完了。
陸硯慢條斯理地從陸鐵生面前接過,又問了一句,“我父母叫什么名字?”
“他們是重點關照對象,怕走漏風聲,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說完之后陸鐵生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恐怕不在了。”
“他們當初下放的具體地址在哪?”
陸鐵生不敢再有半點隱瞞,和盤托出。
陸硯聽完,緩和了一下情緒,冷聲道:“都給我滾,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必須離開京都,要是晚了,保不齊我會改變主意。”
說完起身離開。
文哥心情復雜地跟上來,“陸工,萬醫生被我拿到把柄后,還算配合,該怎么處置?”
陸硯停下腳步,“讓他別在這一行干了。”
“是。”回應完后,文哥又補充道:“車子您開回去,等會我自己走。”
陸硯走后,文哥轉身又回到了診所,回到病房才看到陸杰和萬醫生扭打在了一塊。
病房門被反鎖,其他幾位醫生和護士正在轉移遣散病人。
“你個狗雜種,收了我的錢,還賣了我。”陸杰活了三十來年,第一次被人這樣背刺。
雖然他不怎么打架,但萬醫生也是個瘦弱的。
萬醫生被揍得鼻青臉腫,繼續回擊,“幾百塊錢讓我陪你賣命嗎?你和我談的時候,也沒說你這冤種弟弟的身份啊,和你一起誆騙他?不是讓我送死嗎?”
陸杰同樣被揍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你咬住不松口,他就是天王老子,也拿你沒辦法?”
“你當他蠢嗎?他當場看了你媽的病歷,就領來了兩個專業的醫生,說要把人帶走去大醫院檢查,收了我的病歷單要去起訴我。
以他的身份一鬧大,你覺得我們這診所還能開嗎?
誰會像你這么蠢,去惹這種人。
他本來只是想陪你演出戲,拿回錢,把你們送走的,可誰知道你們哪根筋搭錯,又惹毛了他,害我也差點進局子,我今天打不死你。”
陸鐵生拼命的把兩人拉開,可他畢竟年紀大了,根本拉不動
躺在床上的錢桂花干著急,最后一口氣血堵住,當場暈了。
陸鐵生見狀大喊道:“別打了,你媽不行了,快去看看。”
陸杰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到錢桂花歪在床上,沒有生氣,立即跑過去,扶住喊了兩聲,“媽。”
陸鐵生看向萬醫生,“快過來看看,如果人死在你們診所,我們絕對會鬧得人盡皆知。”
萬醫生也急了,連忙上前查看,“你媽只是氣急攻心,緩一會就好了,順便警告你們一句,她真的有腸胃出血,趕緊治療,繼續耽擱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想了一下補充道:“別忘記了你弟弟的警告,趕緊回家治療。”
他現在也希望這家人趕緊消失。
說著趕緊上前把病房門打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文哥。
文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別在這一行干了。”
萬醫生睜大眼睛,開口想問為什么,但想到病房里的那家人,立即邁著步子走到自己的辦公室。
文哥也跟進來,把他的辦公室門關上,“我剛剛那句話聽到了嗎?”
“憑什么?我明明已經很配合你們了。”
文哥笑笑,“憑你沒有醫德,正是因為你配合我們了,所以才放你一馬,否則這個診所都給你端了,如果我沒查錯,你這家診所是你伯父的嗎?
你說他回來知道你干的這件事,會怎么對你?”
那他這個伯父有可能真的會把他送到公安局。
“知道了。”
處理完萬醫生,文哥回到家,打電話向陸硯匯報,“陸工,你大哥他們已經離開診所了,等會我會讓黃家兄弟盯著,讓他們早點收拾滾蛋。
請問還有別的指示嗎?”
“好好盯著他們離開就行。”陸硯發話。
“他們可能訂不到今天離開的火車票。”
陸硯想了一下,“你去花高價搞兩張晚上的硬座,一張站票。”
“好。”文哥掛了電話,心想還是陸工會整人,大晚上的,三個人兩張硬座,站的是陸鐵生還是陸杰?
文哥弄到票過去的時候,陸杰像個死人一樣坐在沙發上。
這次來,不但把原來從陸硯手上拿的錢吐了回去,還把自己原來的錢用了不少。
連日來的疲憊和不甘席卷著他的大腦,卻無能為力。
他第一次知道,在陸硯面前,自己什么也不是,他所謂的那點聰明,居然全看陸硯愿不愿意陪他玩。
房間里傳來錢桂花哀哀直嚎的聲音,“陸硯這個殺千刀的,他怎么能真的把陸凡送到牢里面去?”
陸鐵生同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情灰敗到了極點。
這個狗雜種,怎么這么狠呢,竟然差點把兩個兒子都要給他送到監獄,這是想他們老兩口孤獨終老。
一點情面都不講,可現在大兒子都這樣了,身上也沒多少錢,他們已經沒有一絲還擊之力。為您推薦(慢途的豬)(愛潛水的烏賊)(季越人)(賣報小郎君)(文抄公)(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