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藍見他在那幻想,知道他很渴望有個家,沒打斷他的話,主動環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他的臉和眉毛。何宸風瞇眼享受著,在她的唇和手退開的時候,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他的懷里很舒服,于采藍坐了一會兒簡直要睡過去。最后于采藍還是撇掉那股留戀不舍的情緒,跟老何說道:“風,咱們回宿舍吧。”
何宸風也知道不是任性的時候,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孫秋菊的婆婆要出門一個小時去辦事兒,短時間不能幫她帶孫子。所以孫秋菊來準備午飯的時候,便把她的兒子小土豆帶來,讓他在這待一會兒。
這些都是于采藍事先跟她講過的,于采藍告訴過她,如果偶爾的,她家里沒人幫她帶孩子的時候,她可以把孩子帶到診所來,但是她自己要看管好。畢竟于采藍他們都要看病,沒有時間和精力幫她看管孩子。并且特意囑咐二東讓他注意一下門口動靜,別讓孩子偷跑出去。
她能理解寶媽的不容易,所以在能力許可的范圍內,適當的對她寬容一些,在允許的情況下,盡力為寶媽提供一些便利。
于采藍剛給一個患者看完病。發現小土豆坐在角落里的地墊上特別安靜,低著頭背對著他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想起一句話:寶寶靜悄悄,準是在作妖。小土豆是個挺活潑的孩子,突然這么安靜,不會也是在作妖吧?剛才孫秋菊一直在他身邊摘菜還好。這時她去了廚房要把菜送過去,前后也就四五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
于采藍看到她,就跟她說道:“孫姐,你去看看小土豆在干嘛呢?怎么那么安靜?”
孫秋菊也正要過去,剛才手里東西多,不可能抱著他,可不抱的話又怕他跟進廚房亂拿東西,畢竟刀啊碗盤的不少,這孩子可是個翻東西的小能手,這么大的小子,跟他講道理又不一定能講得通。
她走過去看小土豆。那孩子聽到有人過去的動靜,回過頭來,于采藍便看到他的小嘴巴周圍糊的全是黑褐色的東西,看看他手上的一小塊巧克力碎片,再看看他的動作,這是在模仿他爸爸刮胡子嗎?用巧克力刮胡子?
于采藍看了看送巧克力的袁某人,笑笑,巧克力成了玩具,也不算白送。
診室里好幾個人看著那孩子笑,孫秋菊則忙著給他擦嘴,她婆婆恰好這時候回來了,走進來要把小土豆給帶回去。她要是再不來,孫秋菊都不知怎么辦好了。要是把小土豆背到后背上他呆不住,會鬧著下來的。
于采藍看孫秋菊有些不安,便抽空跟她說道:“孫姐,聽說你會做果脯是吧?”
“嗯,會做,味道還行,小于你要吃啊,那我回家就給你做點,你愛吃哪種?”
“那行啊,先用蘋果少做點,明天我把蘋果給你帶來。我過幾天要去北安了,你慢慢做,不著急的。”于采藍給她找了點事做,免得她心里歉疚。孫秋菊當然痛快答應了。
袁寶坤聽了問于采藍:“做完了給我分點可以不?”
“可以啊,我要你寫的《金匱要略》注解你寫完一半的話,別說是果脯這點東西,我可以請你吃大餐。”
袁寶坤聽了就不說話了,至于張學峰就更不敢做聲了。于采藍要他們兩個仿照奇人徐靈胎的方法自主學習。張學峰還在跟《傷寒論》奮戰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坑,這時候他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這時候于采在給她面前的中年男人把完脈之后,正準備寫藥方,就見到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走進來,張望了一下,然后看到了他。
她馬上拉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過來,低聲下氣跟那男人說道:“朱茂盛,你把孩子的撫養費給我吧。求你了,俺們娘仨快活不下去了。”
那個五六歲女孩朝著那個男的叫了一聲爸爸,被戴著紅領巾的男孩子拉住了,不讓她往前走。
男人看到了他們,一臉不耐煩,說道:“開春不是給你錢了嗎?怎么又來找我了?咱倆已經離婚了你忘了?別來找我了行不行?”
“可是,你開春就給了五十,倆孩子,哪兒夠啊?上個月小春病了,還是借錢看的。”
男人不耐煩:“你找我也沒用,我現在沒錢,等有錢再說吧。房子不是留給你了嗎?有個住的地方你知足把。”
“可,可倆孩子是你親生的……”女人性子軟。
男人手一揚:“你愛咋地咋地。”說著轉回頭不理她,他想著大夫應該已經寫完了藥方,他抓完藥就走好了,走了他們就找不到他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給他們報的信?回頭他得問問。
等他回頭看那女大夫的時候,見女大夫并沒有在處方箋上寫字,皺了下眉頭:“大夫,麻煩你給我開一下藥方,我有事得走了。”
讓他驚訝地是,大夫并沒有按他的意思做,反而把筆放下。
“哎,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寫呢?”男人覺得受到了慢待,很是不爽。
“那倆是你親生的?”女大夫問他。
“這個跟你有關系嗎?”男人反問。
“跟我有沒有關系這個不重要。我只是想說,孩子還小,沒有大人庇護,他們沒有生存能力的。既然你把他們生下來了,哪怕再難,最起碼的吃飯穿衣看病上學這總得管吧。”于采藍是不愛管閑事,可親眼目睹這兩個無辜的小孩,她不說幾句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你這人真是,看你的病得了,多管閑事呢?行了,趕緊開方,別說沒用的。”男人揮了揮手,不想再跟她交談了。
于采藍嗤笑道:“沒有藥方,你這父親連自己孩子的生死都可以不管,那你有沒有病又跟我有什么關系?另請高明吧。這是你的診金。”
男人一拍桌子,要朝于采藍發作,就見一個壯漢從候診的椅子上站起走過來,按住他的肩膀:“兄弟,事兒不能這么辦吧。咱們男人不管混成啥樣,最起碼吃飯看病的錢總得給小崽子,給他們一條活路,你這樣不行啊。”
周圍也有好幾個人站起來指責這男人,最后他到底承受不住壓力,掏出錢包,甩了一把錢給那娘幾個,然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