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才九點多,可診所里已經坐滿了人,沈青山原本還奇怪著,就是一個私人開的診所,還需要雇傭他來做保鏢兼保安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周衛紅那小子還一再跟他保證在這工作待遇好,老板人很好,總之就是各種好。說了一堆就是讓他把握機會過來看看,還說這是他特意給他爭取的機會云云。
沈青山就是奇怪,在私人診所的工作真有周衛紅說的那么好嗎?不過周衛紅也不是亂說話沒譜的人,反正他最近也沒工作,那就過來看看好了,不成的話,就當是過來看看老周他們,周衛紅也要退伍了,以后天南地北的,下次見都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了。
他進去以后,找個地方坐下,并沒見到周衛紅說的女大夫。在他身邊是一個女子,能有四十來歲。她坐在那里,給人的感覺就是很煩躁的樣子,她是由一個中年男人陪著來的,大概是她丈夫。
這時旁邊有人問那男人:“這是你媳婦啊?我看著像要休克了似的,要不跟大夫說一下,先給她看吧。”
“是我媳婦,以前的大夫量過血壓,說是偏低,先給她看能行嗎?大夫能讓嗎?”他們是頭一次來,不太清楚這邊的情況。
跟他說話的人是熱心人,說道:“應該能行,你看她這樣,病得不輕,跟大夫說說試試,對了,你們掛的哪個大夫的號?”
“是貴的,姓于。”
“嗯,讓你媳婦在這坐會等著,你去那邊問問,我看差不多,要不然你這個號,等半個小時都有可能。”
還要等半個小時嗎?來看病的人還真是不少!沈青山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想到。
能做到這個程度,應該是有些真本事的。沈青山見那男人走開不一會兒,便回來,架著他媳婦的胳膊往里去了。
他便跟在后邊,看著他們走進了診室,自己在門口看著。
懷孕的女大夫很快就給那女人檢查了一下,然后讓旁邊穿白大褂的小伙出去一趟,很快就有另外兩個年輕人跟著進來了。
“采藍,叫咱們幾個過來,是不是又有什么病例要講講?”
“對,你們幾個摸摸她的脈,判斷一下她的情況,然后給我說說有什么看法。”
錢偉鵬這幾天學得刻苦,總想有機會把自己學的那些驗證一下,比如這個切脈,沉脈浮脈弦脈數脈這些,他覺得他應該都能摸準了。
所以袁寶坤看完之后,他躍躍欲試地上前,覺得自己一上手,肯定能摸出到底是什么脈。
于采藍那邊已經開始寫藥方了,準備寫完了就讓那男人去拿藥。
錢偉鵬正摸著,臉色忽然有點怪,他看那女人雖然很弱,可還好好的呢,可他怎么摸不到她的脈呢?
他的手又試了幾次,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臉色也不像剛才那樣從容了。
“怎么了,你發現什么了嗎?”袁寶坤問道。
“脈沒了……”錢偉鵬來來回回摸了好幾次,可就是摸不到這女子的脈搏。位置肯定是沒有錯的,可怎么就沒有脈了呢?
那婦女的丈夫聽見了,“騰”地站起來,他本來是站在他媳婦身邊的,后來袁寶坤他們一來,他沒地方了,便到旁邊坐了一下,忽然聽到說脈沒了,驚得馬上站了起來。
于采藍一聽,就知道問題所在,馬上安撫地朝那男人壓了下手,說道:“沒事,有脈,別擔心,先坐下。”
那男人這才坐下,錢偉鵬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于采藍說有脈那就是有,可他怎么就摸不到呢?
這時候于采藍告訴他:“這位病人她的脈是微脈,就是很細微的脈嘛。因為她陽虛比較嚴重,脈搏沒有那么大的搏動力量,所以你用勁輕了,會感覺不到。用勁多了,又會把血管摁住了也摸不到。”
聽到這,病人和家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看來是這男徒弟剛開始學,功夫還不到家,并不是沒有脈,而是脈太弱了,總之還是身體不好的緣故。
這時候于采藍告訴錢偉鵬:“遇到這種,你要在浮和沉之間仔細琢磨體會,有經驗了就好了,現在你再試試。”
說著,于采藍問袁寶坤和張學峰:“這個病人也不愛出汗,而且同樣有煩躁的癥狀。能用大青龍湯嗎?她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袁寶坤是知道的,不過他給了張學峰先說的機會:“學峰,你說說吧。”
“嗯,病人這種情況當然不能用大青龍湯,大青龍湯是外感焦里熱不汗出而躁煩的,病人這種情況所以煩,是因為虛陽浮越于外導致。再加上病人體質這么弱,用大青龍湯會出事的。”
“學峰說得對,她這種情況可以用溫補腎陽的藥來慢慢調補,但是得慢慢調理,不能求快而用重藥,否則容易傷了中氣。”
袁寶坤說完這些,于采藍笑著說道:“學峰,小錢,寶坤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可以做你倆半個師傅了。你倆好好學,過幾年也不差。”
袁寶坤說道:“聽著沒,叫我袁師傅。”張學峰沒叫,錢偉鵬還真的這么叫了。
在門口觀察的沈青山看著診所這幾個人相處的情形,覺得這工作還不差。
他之所以特意提前過來觀察一下,也是想了解一下診所的人是不是好相處,老板是不是真的像周衛紅說的那么好。
如果在這跟他們相處不好,干得不舒心,半路想走的話,他怕做中間人的周衛紅尷尬。所以提前看看,要不行的話干脆就不答應,也不耽誤他們找別人。
他看了看表,準備再待一會兒,等到中午大夫休息有時間的時候再跟她做個自我介紹。
于采藍其實也看到了坐在門口的人,他在那兒坐的時間不長,很容易被誤認為是病人或家屬,所以于采藍沒太在意,把藥方交給那中年男子讓他去抓藥,并且告訴他:“你愛人這個病要緩補,就是慢慢治,不可求快,剛才袁大夫已經說過了,你聽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謝謝大夫。”男人帶著他媳婦走了。
錢偉鵬和袁寶坤他們剛要出去各忙各的,聽到門口傳來兵荒馬亂一樣的聲音,于采藍自然也聽到了,她估計是有得了急病的人被家屬送來了,便跟在袁寶坤他們身后走到門口。№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