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來驗證是不是穿書的,當她看到“沈榆成”三個字的時候,顧嫣的腦子還是宕機了。
顧艷艷是什么結局來?
她攪和的顧江河跟季白晴分手還不夠,還導致顧江河在齊南市待不下去遠走西南,因為環境的原因,年紀輕輕的就染病去世了。
顧江河死了,顧艷艷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錯,她賴在醫院里不走,天天折騰著醫鬧,最終醫院一次性賠償了六千塊錢,她這才作罷,拿著錢回了鄉下。
自此之后書中對顧艷艷的描寫不多,只寫了她回鄉之后嫁人,因為身體肥胖,得了高血壓、卵巢囊腫等各種病,跟婆婆打的雞飛狗跳......
但這也不是顧艷艷的最終結局,因為滄海人生沒有更完,而且是更新到轉折應該出現結局的地方停下來的。
天天期待結局,卻沒有結局。
就好像你在沙漠里渴的要暈了,明明看到了綠洲,走過去卻是海市蜃樓,看的見卻摸不著,那滋味怎么好受得了?
小說的評論區天天爆炸,作者卻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讀者們追溯到平臺網站,網站也只給出了作者信息不詳的結果,過了很久都沒有結局,熱度下去了才平息了。
顧嫣不由得不苦笑,成了顧艷艷其實她一點都不害怕,胖了,減肥就是了,品行不好,她替她改還不行么?她愁的是,生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因為家庭的原因她不得不輟學下來打工,顧艷艷比她更慘,說她“只識得幾個字”一點都不夸張,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對。原來她就吃了沒文化的虧了,如今還要再來一遍?
2000年之后,工作遍地都是,只要肯下力氣,就餓不著,如今可是八十年代,想要混口飯吃,難!
“呀,那是顧大夫的姐姐?”后面忽然有人道,“哎,真的是哎,白晴,是顧大夫的姐姐,你快跑吧!”
聽到最后那個名字,顧嫣硬生生的拉住了自己要往后轉的脖子,努力的抬腳不顧一切的往前走去。
顧嫣不懼替顧艷艷道歉,可是顧艷艷對季白晴的傷害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嗎?最起碼她得有道歉的資本了才能去啊。
“咦,白晴,你不用跑了,她跑了!”
后面的聲音險些讓顧嫣摔倒,她只顧著順著路往前跑,轉彎的時候轉的著急砰的一聲不小心跟人撞上了,她本能的哎呦一聲,往后趔趄了一步,被她撞到的人也沒撈到好處,他打了兩個趔趄,被他身邊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小伙子扶了一把才站穩了。
“你怎么走路的?”小伙子沖著顧艷艷氣道,又緊接著回頭跟那男人道,“沈大夫,您沒事吧。”
那男人拽了拽身上的白大褂,嘴角比照片上的人繃的更厲害了,蹙著額頭,一邊說著“無事,快走吧”,一邊往耳朵上塞著聽診器的飛快的往前走了起來。
啊,沈......沈榆成!
鬼使神差的顧嫣抬腳跟了上去,走著走著,她忽然驚覺,自己的行為不對,她現在的行為怎么跟書中的情節一模一樣?
顧艷艷就是因為跟沈榆成撞到了一起,被他迷住,逼著弟弟顧江河把她跟沈榆成往一起拉,要跟他處對象,結果鬧了不少丟人的笑話。
顧嫣趕緊回神,掉頭就走,好在來醫院的人大部分都是來治病的,并不是來看熱鬧的,對于她剛才的行為并沒有注意到。
出了醫院走到陰涼的地方,顧嫣稍微站住微微吐了口氣,后背的衣裳已然被汗濕透了。
站了好久,顧嫣的心跳才平緩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拳頭握在一起,身上有了些許的力量,眼神也跟著清明起來,想她顧嫣從十七歲就開始踏入社會,什么工作沒做過,什么苦沒吃過,什么人沒見過,不就是把吃過的苦再吃一遍,把做過的工作再做一遍,把經受的白眼、嘲諷再經受一遍,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管這一切是怎么來的,或者這一切受不受作者的影響,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不會因為身高、體重、環境的變化而有任何的改變!
想清楚了,顧嫣深吸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遠處走去。
顧艷艷沒有本錢做不了小商品生意,她形象不好找工作也難,再說了八十年代中期,即便是城市,可供選擇的工作機會也多。所以眼下能維持生活的方法就是去做零工。
滄海人生中對齊南市描寫的很詳細,做零工的市場在火車站與汽車站中間的某一條街口,那里常年有一群人為了零活隨時等待著。
顧嫣打聽了兩個人終于找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小十字路口的下西北角上有棵大槐樹,下面還算寬闊,一群人,三五一堆的或站或坐,有男有女,有的在說笑話,最顯眼的是那群光著腳坐在鞋上圍在一圈打牌的漢子......
一輛騎的飛快的破自行車從顧嫣身邊一閃而過,到了大槐樹下倏的停了下來,他停的同時,那群等著零活的人早就起來沖著那小伙子圍了過去。
那群打牌的人原本是坐著的,起的自然是慢,他們則在人群外擠都擠不進去,急的罵娘。
圍的太快,顧嫣只看到那小伙留的是長發,身形很瘦!
“火車站煤場四十車煤!”長發小伙在人群里盡力的喊著,“嫌臟的別來,干的慢湊數的別來,來了也不給錢!自由組隊,卸一車給五塊,下午不拘多少人都跟著來!”
長發小伙說完推著自行車一步跨了上去,飛快的蹬著自行車往前跑了起來,后面的人跟的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那現場堪比春運擠火車。
顧嫣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趕緊跟上,哪怕掙一塊錢,買些面條也夠她吃兩天的吧。
穿越的小說、電視、電影多了去了,有當娘娘貴妃的,有做千金小姐的,還有手眼通天一不小心就成大富豪的,像她顧嫣這樣開局就得扛著鐵鍬挖煤的,估計得是頭一份了!
“你一個娘們別跟我們一組!”一個扛著鐵锨的漢子沖著要去他們組的顧嫣叫道。
顧嫣扯了扯嘴角,拿著破鐵锨,沖著人群叫道,“有愿意帶我的嗎?”
反正也沒臉了,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