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八十年代全是商機,很多大佬都是從這個時代起家的,等她積攢點本錢了,那她顧嫣是不是也能抓住這個機會呢?
從老家出來之后,顧嫣最早干的就是飯店服務員,從此之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也就是說除了餐廳服務員、酒店服務類的工作,其他的她一竅不通。如果要做生意,也是從這些方面入手。但是無論是開餐館亦或者是開酒店,這都需要一筆不小的投資,而且開餐館得需要廚藝特別好的廚師,她那手藝也只能算是家常了。
不知不覺進了人民醫院的宿舍區,當注意到有人看她的時候,顧嫣才驚覺已經進入醫院宿舍樓了,然后趕緊拎著菜,灰溜溜的進了宿舍樓。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出入,看到她全身黑乎乎的,拎著菜回來全都給她行“注目禮”,顧嫣心道,一定要趕緊掙錢搬出去,太TM尷尬了!
顧嫣拎著菜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整個人疲憊到不行。
最主要的是渴,干活出了很多汗,一口水都沒有喝,口腔里都黏糊了。幸好中午她燒了熱水,一回去趕緊先倒上水涼上,又趁著現在樓道里的人少,趕緊拎著水桶去接了一大桶水,搬了凳子把吊柜里爛掉的大蔥清理掉,洗了臉跟胳膊,換了衣裳,這才作罷。
外面各種喧鬧的聲音陣陣響起,顧嫣癱在凳子上,抱著大茶缸子小口的喝著水,一動也不想動,窗戶開著,沒有高樓的遮攔,外面的景色一覽無余,金烏西沉,天際也變得幽沉起來,微風輕拂,她的內心竟然生出了一股無比的滿足感。
她懷念從前人生里的溫暖,但不懷念里面的苦難,有人說感謝苦難帶給了我這個,帶給了我那個,但是顧嫣一點都不感謝,她只想沒有負擔的過一點安安靜靜的日子。
十五歲父親生病,十七歲徹底告別學校,從此負擔了整個家庭,她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拼了命的努力,才能讓家人的生活稍微的好一點。
因為她的犧牲弟弟妹妹得以完成學業也成家立業有了好的結果,就連母親也苦盡甘來,有了幸福的晚年。
有人問她,你這么犧牲值得嗎?
其實很多事情到了份上已經不能用值得或者不值得去考量了,她要的是在往后余生里再回憶從前,只有心安。
大茶缸子里的水漸漸見底,顧嫣身上的力氣也漸漸回歸,先把面和上,等面開的空起身走到窗邊把上午洗的床單、衣服什么的都收了回來。
天氣熱,溫度高,基本上都干了。
床單、枕巾鋪上,穿不著的衣服裝起來放到床底,能穿的暫時掛在衣架上,將下午挖煤的時候弄臟的衣服泡在盆子里,然后拿起自己買的芹菜擇了起來。
大概農家也緊著掙點錢,這芹菜很小就割了,嫩嫩的,只去掉黃葉就可以了。
切芹菜、煉油渣、調餡、包包子......包子包完了,顧嫣洗了把綠豆扔進了鍋里,包子也蒸上,剛回屋把面粉什么的收拾一下,忽然外面有人敲門,顧嫣嚇了一跳,她現在怕死了,畢竟顧艷艷是個惹事精。
“誰啊。”顧嫣兩只手沾著面站了起來問了一句。
“是我。”外面的聲音低沉有力,又帶著壓抑。
顧嫣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是顧江河!
房門打開了,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顧嫣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的小伙子,穿著白色汗衫、青色長褲,皮膚略黑,身材精壯,一張臉龐棱角分明,五官十分好看,可是那雙看著她的目光里卻帶著極度的厭惡!
確實是顧江河。
顧江河一把推開了站在他身前的人,大步的走向屋里,左右看看走到窗邊蹲下伸手便往里面掏,只是見拉出來的都是裝好的衣服,他又站了起來,拉開寫字臺下面的柜子
“二蛋,你要做什么!”一句極沖的聲音從顧嫣的口中發了出來,就連顧嫣自己都嚇了一跳,她連忙捂住了嘴巴。
“我做什么?你說我要做什么?”顧江河扭頭看她,眼神里全是厭惡,生氣的朝著顧嫣吼道,“你給我滾回去!”
顧嫣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壓制住胸口中要爆發的情緒,低聲道,“我不會回去的。”
顧江河額頭上的青筋凸起,“我跟白晴已經分手了,你還想怎樣!”他后面這句幾乎是低吼出來的,“非得要全醫院的人都來找我,把你趕出去你才滿意嗎?”
啊,原來季白晴跟顧江河分手了!
“滾,立刻給我滾!”顧江河一邊罵著一邊扯住了顧嫣的胳膊,把她往屋中央扯,“拿上你的東西立刻給我滾!”
“顧江河,你松開!”顧嫣用力的甩開了顧江河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她竭力的壓住體內抑制不住的潑婦之氣,顧江河個子高,她微微揚頭,看著顧江河一字一句的說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保證以后不會給你添麻煩了,你先冷靜一下可以嗎?”
“人家都罵我臉上來了,還怎么不添麻煩?是不是我工作丟了,一家子人天天吃糠咽菜,你就高興了!是不是要我生不如死,才算完!”
顧嫣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中午樓下的國字臉的那個人去找顧江河了。
顧嫣深吸一口氣,已是徹底壓住了顧艷艷原本的脾氣,“你若是說樓下的那件事的話,我中午已經跟他們家的人道歉了,老太太也諒解了我,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咱們現在就一起去樓下,我該道歉道歉,該賠錢賠錢。”
“嗬!”顧江河冷笑一聲,“今天無論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你必須得走!”
顧嫣原本松開的拳頭又握了起來,說實話,原著中的顧江河不止一次的要把顧艷艷送回去,可是每一次顧艷艷不是哭鬧就是上吊,鬧的顧江河陷入絕望的境地之中,最后只能讓步。她是顧嫣,只是皮囊是顧艷艷的,她做不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行徑。
低頭的瞬間,她看到顧江河的腳上穿了一雙老舊的布鞋,腳趾的地方高高的拱起,看上去就要拱爛了,算起來他工作也快一年了,竟沒有一雙像樣的皮鞋。顧艷艷啊顧艷艷,你弟弟這樣,你不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