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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冽對她說:“這人是個煉器師,四品。他早打你的主意了,想將你收為——”他頓了頓,神色有些難堪。
扈輕了然:“爐鼎?”
修真界的奴役方式不是奴仆而是爐鼎。
春冽點了下頭:“他想你助他修行,同時為他煉器。”
扈輕呸:“想的越美,死得越快。”
春冽忍不住笑開來,旋即告誡:“若沒我,你怎么破這局?”
扈輕便懵了一下,幻陣呀,她還沒遇見過,而且她在陣法上的造詣——呸,她也有臉說造詣。
春冽一副慶幸的表情:“幸好你遇見我。”
扈輕訕訕:“那個,說不定我自己也能破,就算破不了,他總要來抓我吧,到時就是我的機會。”
春冽無奈的搖頭,檢查那人身上的財物,扈輕看他手法,分明也是老手。好吧,大約所有修士都會這一套流程。
春冽從他袖子里翻出一個黑色的牌牌來,看著像是雜質的玉,拋給扈輕:“他就是用這個設下的幻陣。”
扈輕手指夾著那黑玉牌翻來翻去的看:“陣牌呀,看上去不怎么樣。”
春冽翻了很多東西出來:“你不是煉器師?看看你有沒有要用的?”
靈石、材料、玉簡什么的。
扈輕看他手里的儲物戒,很寬大的一個,眼睛一瞇:你藏什么藏。
春冽一咳,微微尷尬道:“這里頭的東西你不適合看。”
扈輕:“雙修之法?”
春冽道:“雙修是正道,這賊廝用的采補之術,還有些——”他面皮一紅:“總之不能用,我這就銷毀。”
說完背過身去,當場焚燒。
扈輕撇了撇嘴,情趣嘛。
她在一大堆的東西里頭翻找,這家伙是個煉器師,里頭有很多他自己煉制的法器,扈輕看了看,還不如自己呢,也就是說,如今自己至少也是四品煉器師?沒錯了,如今自己煉制法器輕而易舉,靈器也信手拈來。
她翻揀一遍,只收了煉器用的材料,其他一概沒用。
銷毀不雅之物很廢了一番功夫和時間,可見這人在歪門邪道上多用心。
終于銷毀完,春冽松了口氣,轉過身來,一愣:“你不要?”
怎么還有這么多東西?
扈輕搖搖頭:“別的我都用不上。”
春冽:“用不上也能換靈石,這里還有靈石呢。”
扈輕還是搖頭:“我最不缺靈石。”
心里吶喊,我靈石多,可我花用更多啊,但——當著人面呢,還是要面子的。
春冽沒客氣,想到她說的女兒在朝華宗,但便是不缺了,揮手把所有東西收起來。
對面而坐:“你煉器很厲害?這么快就引來人覬覦?”
扈輕矜持點頭:“煉器一道上不才在下正好有幾分天分。”
春冽被她逗得笑個不停。
扈輕心情不錯,在自己的法器里搜尋一圈,最后拿出一副弓箭來,上品法器的品質:“送你,我煉的。”
春冽笑著接過,一入手驚訝得笑容都沒了:“上品法器?你才煉氣三層已經能煉出上品法器來了?”倒吸一口:“怪不得被人惦記上。這——”
他無比嚴肅的說:“你女兒不是在朝華宗?你還是拜入朝華宗吧。相信朝華宗看你如此資質肯定會重視。有朝華宗護著,你的安全有保障。”
“有什么保障呀,難道太仙宮云霄宮的弟子行走在外就沒有惡人惦記?”
春冽:“惦記的人少。”
扈輕道:“我自在慣了,不想受拘束。”
春冽便道:“那這次我護送你,以后你筑基前不要離開寶平坊。”
在寶平坊,總是要安全些。
扈輕取笑他:“你好操心。”
春冽哈一聲:“也就是你。別人,我才不在意。”
扈輕:“那我不勝榮幸?”
春冽笑笑,眉眼溫柔,試著手里長弓。
扈輕心里嘖了聲,這雙眼啊,簡直滿足所有女孩子的一切幻想,水心容貌更盛,獨獨輸給這份溫柔。
水心:小僧一個送報應的和尚,要什么溫柔。
靈舟飛出兩天,兩人都發現不對。這靈舟是中品,速度催到最大,以飛行時間來算,此時此刻無論如何該看到一線海平面,怎的前頭仍是陸地無邊?
扈輕校正方向:“沒錯呀,設定的海洼城,沒偏呀。”又檢查了靈舟上的陣法,也沒問題。
她看春冽:我們又著道了?
春冽面色冷凝,能跟來一個,就能跟來第二個,這第二個,顯然要比第一個難對付得多。
他挽手長弓,一箭射出。
扈輕竟還有心情比較了下,覺得自己沒比他差多少。
白色的箭尾在藍色天幕變成一點,那一點倏忽一定,兩人睜大眼睛。
一道黑色身影突現,采花一般將那白點拈住一拔,下一刻那身影出現在靈舟上,把玩著長箭。
春冽將扈輕護在身后,緊盯那背對他們全身裹得嚴實頭發都不露的人影。
背對,這人是對他們多不屑。
“這樣的實力,也敢出來亂跑,倒真是膽大。”背對之人開口,冷漠的聲音辨不出男女,如同冬天的寒泉冷冽。
他緩緩轉身,兩人緊張不已,各自握了法器在手。
黑色繁復衣裳堆疊,上頭看得見一派深秋蕭索的繡樣,誰會繡萬物枯寂在身上,這位便是了。
他轉過來,整個人都掩在黑色衣裳里,只露一張面部,卻也有半邊面具覆蓋。面具覆蓋住上半臉,下邊沿露出嘴巴和線條干凈分明的下巴。上覆額頭,眼睛的位置——
扈輕一震,唰的側頭去看春冽。
春冽也在震驚中。
面具后的那雙眼,因為離得近,輕易看出形狀。那浸著透骨寒意的眼睛,精致昳麗,分明與春冽的眼睛一模一樣。
春冽的一雙眼,是扈輕見過的最好看最出眾最有溫柔笑意的眼。
眼下這雙眼,出現在一個蒙面似乎是反派的人臉上。
什么情況?
春冽喉嚨動了動:“你——”
那人:“你是誰?”
春冽竟無法回答,他是誰?他都不知道親生父母的真實身份。
扈輕一滯,想到一個可能,悄悄拽他后腰的衣裳:“你爹?”
春冽無法呼吸,我爹?
扈輕決定幫他一把,腳尖在他膝蓋窩里一戳,一推:叫爹。
春冽傻乎乎:“爹。”
面具后頭的臉一陣抽搐:太傻了,不想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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