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死不悔改！”蘇一怒喝道。
那玻璃瓶子內的小鬼則是輕哼了一聲，緩緩地背向她，一副傲嬌的模樣。
蘇一頓時氣得不行。
那邊的吳楠張了張嘴，半晌才猶豫著對蘇染道，“老婆婆，你可不可以把他還給我？他……他還是個孩子。”
蘇染掃了一眼她脖子上紅色的勒痕。
這幾天無論是劉家莊的喬雪煙還是眼前這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孩，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舍去一切。
可這樣做，真得就對嗎？
喬雪煙一心想要復活劉梓望，結果卻使得劉梓望不能再入輪回，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現在這個女孩……多么相似的一幕。
不過她們兩個又有些不同。
那瓶子內的小鬼也是靜悄悄的，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結果。
吳楠更是緊張得頻頻望向蘇染。
若非是為了那個孩子，她是半點不敢和這個老太太說話的。
明明是慈眉善目，卻不知道為什么，總讓人有一種忍不住俯身膜拜的感覺。
這讓從小受無神論影響長大的她十分的不適應。
“你為什么要執意如此？”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蘇染不會理會吳楠的時候，她卻突然發話了。
這讓蘇一十分不解，在她看來老祖是他們家族至高無上的存在。
況且換做任何一個老祖，都不會直接和這些普通的凡人打交道的。
而眼前這個更是險些害死他們蘇家子弟的始作俑者，又怎么配和他們家老祖對話呢？
蘇一瞇著眼，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吳楠打飛出去。
吳楠被蘇染問得一愣，半晌才喃喃地道，“他是我的孩子呀，更何況我有愧于他。”
“可是你已經做出過選擇了，人總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買單。”蘇染頓了頓道，“況且現在人鬼殊途，你的干涉只會讓他跌入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吳楠被嚇了一跳，“怎么可能？小寶他是無辜的。”
“可他已經殺過人，這就是犯了天規！”蘇染難得有耐心地道，在她看來吳楠就是一個誤入歧途的少女。
完成任務固然重要，若是順手能讓人放下執念，走向更加光明的道路，未嘗不是一件修行。
吳楠一下子就垂下了頭。
蘇一則是有些不滿，可她又不能夠在老祖面前和一個孩子斤斤計較。
蘇染也有些察覺，側首對著蘇一微微一笑，囑咐她道，“還有幾個被困在樓梯間的孩子。你先去把他們都救出來！這次讓他們受驚了，你要好生安撫。”
蘇一有了事情做，還是為蘇家盡力的事情，不由臉上一喜，“那我替他們多謝老祖了！”
吳楠雙手抓著頭，似乎是在深思什么。
那小瓶子里的小鬼卻是越來越著急了。
隔了這么久，它已經隱隱地發現這個包裹著他的符篆與原先的那一張有些不同了。
先前的那張符篆本來是保護他的，可以讓他不懼道法攻擊。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王茹等人用道法攻擊他時，有時效果不大的原因。
但是現在這張符篆竟然隔絕了它與外在的聯系。
想明白了這一層，那小鬼瞪著蘇染的眼睛越大。
蘇染也不惱，一臉愛惜地望著他，雙眸溫柔如水。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媽媽……”他身子越縮越小，慌張地在小瓶子里往后退了好幾步。
吳楠依舊是一副陷入了掙扎當中的模樣，根本沒有聽見他這微弱的求救。
蘇染微微一笑，將那小瓶子的鬼一起收了起來。
“老婆婆！您會怎么對付它？”就在蘇染要離開的那一剎那，吳楠忽然問出了聲音。
蘇染腳步一頓，“自然是要凈化它了！”
這話一出，那關著小鬼的玻璃瓶子也在她的袖子里抖了幾下。
能夠投胎轉世為人，是這個小鬼幾世的執念。
可惜他已經歷經了七世，每一次都失敗。
而吳楠又毀了他最后一次投胎的機會，他自然是恨她的，所以故意纏上她，報復她。
誰知道吳楠這個傻姑娘竟然對它心中有愧，幾乎是有求必應。
倒是讓他心中有些不忍。
不過聽蘇染這么說，吳楠有些傻眼，她想知道蘇染到底怎么凈化她的小寶。
當初她也是對鬼神一族嗤之以鼻，后來因為小寶才有些變化。
只是不知道凈化后的小寶還有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隊警官沖上了是天臺。
這些人胸前都別著奇怪的徽章，與警隊其他隊的人都不太一樣。
幾乎瞬間吳楠就想到了他們單位那支最神秘的隊伍。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人道，“小楠！你果然在這里！”
“爸爸！”吳楠急忙沖過去。
那矮胖的警官被她撞了個趔趄，旁邊一個年輕的警官虛扶了他一下，有些擔心地道，“吳隊，您身上的傷。”
“我沒事！”那胖警官說了一句，就低頭看懷里的女兒。
自從她媽媽死了之后，他們父女就相依為命了。
只是他工作忙，對女兒多有疏忽。
沒想到這次竟險些釀成大錯。
吳楠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她爸爸說起來，現在看著父親胸前的徽章，想來他對那些神秘的事情是知道一些的。
“剛才那個老婆婆……”吳楠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吳隊長給打住了，“我先帶你下去看傷。”
這一路走下去，除了警隊的人，吳楠竟半點沒有看到蘇染等人的痕跡。
就連那曾經打斗過的地方，都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仿佛剛剛不過是她的一個夢。
另一邊醫院內蘇染看著病床上一連號的小將們，臉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看。
只可惜這個時代已經與她青蔥記憶中奮斗的地方早已經不一樣了。
不光靈氣稀薄，就連這些娃娃們都要精心養護。
這不，重病監護室里就一下子住進三個去。
蘇染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教育理念是不是正確的，難不成以后都要捧著這些孩子？
可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蘇染心中正糾結，一旁的蘇一湊了過來，“老祖，還有兩個娃娃，現在是進氣少出氣多了。我們看了半晌都不知道是那兒出了問題。”
“鐘言呢？”
“鐘大夫已經在那邊了。我們想著您老見多識廣，想要請您看上一看。”
“那還不趕緊帶路！”
“是！”蘇一急忙應了一聲，一路將蘇染引進了二樓的一間病房呢。
剛進病房內，蘇染就感受到了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不過她這一進來，那股子氣息瞬間就沖淡了不少。
聽見動靜，鐘言急忙轉過身來對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