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這一覺睡得有些深長。
恍恍惚惚的她竟還飄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里到處都是魂魄,卻是沒有一個敢靠近她的。
好半晌才有幾個官差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恭敬地行禮道,“不知貴客降臨,有失遠迎。”
“請問尊仙,可有小可等代勞的?”
蘇染聽得云里霧里,她一身淺灰色的長袍,一只手還在不斷地把玩著從青衣鬼道那里得來的玉牌。
陣陣龍氣升騰。
壓得眼前的鬼差都有些踹不過氣來。
再加上她身上竟還有似有似無的仙氣,讓眾鬼差一時左右為難。
又不敢靠近這位大人物。
偏偏他們那執掌一方的那位王又不知道去哪里游歷了。
眾人只覺得壓抑的不行。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白光一閃,竟將蘇染整個人都罩了進去。
剩下的兩個鬼差你瞪我,我瞪你。
“竟是個生魂。”
“凡間何時出了這么有能耐,又這么貌美的女仙了?”
“不曾聽聞。”
“這事兒定要報給主上。”
蘇染神游這一圈兒后又陷入一片渾渾噩噩之中,她掙扎著想要起來。
耳邊卻傳來清晰的對話聲,“老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不醒?”
“莫非是……用量過猛?”回答那聲音的人有些怯怯的,還帶著一絲的不確定。
蘇染擰眉,什么過猛?
什么用量?
“還不快將鐘醫生請回來!”
“哎呀,你們可真是把我氣死了。”蘇海清氣急敗壞地道,“蘇鏡呀蘇鏡,我雖然讓你便宜行事……可你這也太……”
“家主,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有想到那么多,再說那種情況下,老祖怎么會拋下那些孩子們?”
“你這讓我怎么面對她老人家!你,你可真是會給我捅簍子。”蘇海清氣得胸口疼。
蘇二見狀也在一旁幫腔,“是呀,蘇師兄。家主當初可沒說讓您迷暈老祖她老人家。”
見蘇鏡瞪過來,蘇二的聲音也小了許多,“老祖這么金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再說,您這是大不敬。還沒見過哪家的子孫敢迷暈自家老祖的。”
后面的話越來越小。
蘇染聽得分明,腦海卻不甚清晰。
這種感覺,她并不陌生。
曾經每一次從重傷邊緣掙扎的時候,她幾乎都要有一番如此的經歷。
蘇染沉心靜氣,抱神守一。
時間一分一秒的滑過,她屏住心神。
心中忽然感覺一股寒流從丹田處緩緩地蔓延了上來,直將她凍得全身瑟瑟。
這種冰冷的感覺,蘇染并不陌生。
正是陰陽珠的氣息。
只是現在她修為過低,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再來了一遍。
而現在她全身動彈不得,只能依靠本能挨著。
這短暫的變化卻是將屋里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蘇二幾乎是跳了起來,“蘇師兄,你們究竟給老祖服用的是什么呀?怎么老祖身上好像是……結冰了一樣!”
她這話一出,原本在一旁傻傻發呆的蘇一也嚇了一跳。
姐妹兩個幾乎同時到了老祖跟前,一只手剛放在老祖身上,又齊齊地退開了。
蘇海清也嚇傻了眼了。
不過片刻,他們家老祖就像是被凍在了冰棺里一樣。
蘇鏡也是額頭冷汗淋漓,“我就說姓鐘的怎么會那么好心,我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他就要出門,那殺氣騰騰的樣子,看得蘇海清胸口就是一緊,“你給我站住!現在是什么時候,你還嫌亂子不夠大嗎?”
“可這事兒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我已經派人去請鐘醫生了,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蘇海清有些生氣地道。
蘇鏡頓了下,“既然不是鐘家的人,那說不準就是蔡國權的人。”
“這怎么可能?”蘇海清擰著眉,卻也有些不敢肯定。
蔡國權為了宗主的位置,會全心全意地幫他。
但是他手下的人可未必都是蔡國權的。
蘇海清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對著蘇鏡擺了擺手,“無論是誰,老祖的這種情況都不能泄露半點!”
這么說著,蘇海清又忽然想起蘇嬌嬌來,“對了,嬌嬌那邊怎么樣了?”
這個外孫女無論是性格脾氣還是樣貌長相最投他的脾氣了。
可以說是被蘇海清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
這一次除了帶回來了蘇染,還偷偷帶回來了一人就是蘇嬌嬌。
“嬌嬌已經沒事兒了。”蘇蘭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
對于父親的做法,她既感激,又覺愧對大姐。
到現在蘇梅還是再恨著蘇海清竟然把她的女兒丟在鐘家的分院里不管。
只是老祖不醒,外面的人又虎視眈眈。
大家都小心翼翼罷了。
沒有了蘇染的撐腰,這幾天就連蘇鐵和阿福的日子也都不太好過。
蘇海清自然是不愿意和一個小毛孩一起喊奶奶了。
只是蘇鐵卻認準了死理,這次非要帶著阿福回來。
“你怎么進來了?”蘇海清蹙著眉看了女兒一眼,“外面都部署好了?”
蘇蘭點了點頭,有些為難地道,“大姐那邊……”
“她又怎么了?”蘇海清有些不高興地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她以為蘇家就安全嗎?王茹不姓蘇,出去行走倒是更安全一些。”
蘇蘭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站在二人背后的蘇二忽然又大叫了起來,“不好了,老祖身上起火了!”
這一下子可將蘇海清和蘇蘭嚇了一大跳。
蘇海清一手捂著胸口險些昏厥了過去,就見一個巨大的火苗的影子從蘇染的身上映了出來。
周遭的一些家具竟然被灼的一片焦黑。
所有的人根本不能靠近半步。
好在這種情況只是持續了半日,又變成了那副冰凍的模樣。
蘇海清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外敵了,心中迫切想要知道蘇染最近幾天發生了什么。
“快!蘇一,對還有嬌嬌……也給我叫過來。”蘇海清很煩悶。
這蘇家上上下下都要他操心,家里他唯一的靠山就自家老祖了。
有老祖在,縱然是韶華已逝,卻還有那么一個人可以讓他能夠片刻的依靠。
也只有在老祖面前,他才可以暢快的像是個孩子。
有人寵有人疼。
見他著急,蘇家的弟子們也不敢馬虎。
偏偏在這個時候蘇鐵竟帶著阿福來了。
見蘇海清看過來,蘇鐵結結巴巴地道,“阿福想要看看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