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塘,碧色連天。
羅嬌嬌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荷塘,不禁將頭探出了車窗外。
一陣風吹過,亂了羅嬌嬌的發絲,吹皺了水波,拂動了猶如綠色裙擺的菏葉。
幾朵粉色的荷苞探出頭來,粉嫩的如女孩的臉。她們含羞地點著頭,拖著隨風搖曳的綠色裙擺,展示著自己動人的風姿。
馬車停靠在了荷塘的場院里。正在剝著蓮蓬的秋翁祖孫看到有客人來了,便停了手。
姜鈺放置好馬凳,薄郎君起身走下了馬車。羅嬌嬌被荷塘的美景所陶醉,興致勃勃地跟在薄郎君的身后。
秋翁一看來人的衣著,便知不是尋常之人。他拉著孫子給薄郎君行禮。
“準備一桌酒菜!”薄郎君說罷,轉身走上了木棧道。
羅嬌嬌接過秋翁遞給她的紅傘,跑上了棧道。
姜鈺留在場院里,幫助秋翁準備酒菜,好待主子和羅嬌嬌賞荷回來享用。
日陽明晃晃地射在荷塘里,遠處的水面程亮起來。
羅嬌嬌舉著傘走在薄郎君的身側。她的個子雖然不算矮,但和薄郎君高大的身材相比就顯得十分的嬌小了。
“太累了!你拿著!”羅嬌嬌把傘放在了薄郎君的手里。
薄郎君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紅傘,倒是沒說什么!他擎著傘緩步而行,看著這一頃碧色的荷塘,心境自然舒朗了許多。
羅嬌嬌走在傘的陰影里,躲避著日陽的炙烤。
風兒“呼”地襲來,薄郎君的傘偏了一下,長袍也隨之鼓蕩拂動。
羅嬌嬌的發絲遮了面頰,一腳踩在了薄郎君的衣袍襟上。
薄郎君冷不防被踩住衣襟,腳步踉蹌了一下。
羅嬌嬌依舊前行,不經意間撞到了薄郎君的脊背之上。
薄郎君站立不穩,本能地以手支地。羅嬌嬌想拉住薄郎君,卻撲到他的后背上。
薄郎君的臂力不支,實實地摔在了木板之上。
趴在薄郎君身上的羅嬌嬌徹底地蒙圈了!直到薄郎君低吼:“還不起來?”
羅嬌嬌才慌忙從薄郎君的身上爬了起來。但是她的腳被薄郎君的長袍纏住,剛起身又跌了下去。可憐那薄郎君剛翻身坐起,又被羅嬌嬌砸在了身下。
薄郎君瞪視著跌在他身上的羅嬌嬌那漲紅的臉兒,竟然氣不起來了。
“對不起!我……”
羅嬌嬌張著圓嘟嘟的小嘴兒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薄郎君看著羅嬌嬌的嬌嫩的唇,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吻了上去。
濕濕涼涼的唇突然有了熟悉的溫度,羅嬌嬌瞪大了眼睛想推開這個輕薄之人,卻發覺自己的身子軟軟地使不上力。
溫熱的氣息,滌蕩在羅嬌嬌的臉頰之上。羅嬌嬌的氣息也急促起來。
“不要!”羅嬌嬌在呢喃。她能感受到身上之人胸脯的劇烈起伏,頭擱在她的肩頭,耳畔沉重的呼吸之聲清晰可聞。
“是你惹得我!”薄郎君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沖動坐了起來。
羅嬌嬌臉頰滾燙,眼神迷離地躺了一會兒,然后輕聲道:“今天我們只是摔了一跤!”
薄郎君臉色緋紅地將纏在羅嬌嬌腳上的袍子解開,然后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
羅嬌嬌望著薄郎君有些凌亂的發髻和俊朗的面容,心亂如麻。
薄郎君抿著唇向羅嬌嬌伸出了手臂。他慶幸自己遇上了一個不糾纏于自己的女子,否則他剛才的一時情動,恐怕就得負起責任來了。
羅嬌嬌并沒有把手遞給薄郎君。她用手臂支起身子坐了起來。
薄郎君收回了手臂,轉身走到欄桿旁看著荷塘碧色蕩漾的蓮葉里的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荷出神。
羅嬌嬌坐在木板上良久才覺得自己的心逐漸恢復了平靜,臉兒也不那么熱了。她照著水影兒整理著自己的發髻和衣衫,然后獨自沿著木棧道往回走。
薄郎君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遠去,便轉頭瞧著,恍惚間,仿佛荷塘里的那朵荷花移到了棧道之上一般。
以后絕不可以發生這種事了!薄郎君在心里警示自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羅嬌嬌的時候就失去了理智。
“郎君呢?”
姜鈺見羅嬌嬌一人嬌喘吁吁地走了回來,便詢問道。
“后面!”羅嬌嬌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一杯茶,然后拿出手帕試了試鼻尖和額頭的汗珠。
“天兒太熱!”秋翁看著羅嬌嬌紅紅的臉頰,奇怪她的傘哪里去了。
薄郎君打著紅傘慢步走了回來。他看到羅嬌嬌坐在桌旁喝茶乘涼,便走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面。
姜鈺給主子倒了一杯茶奉上。薄郎君邊喝著茶水,邊看著羅嬌嬌還微微泛紅的臉。
羅嬌嬌的眼睛盯著秋翁屋子的窗戶。她已經感覺到薄郎君在看她,她那顆已經平復的心又“怦怦”地蹦了起來。
酒菜已經上來了。菜色看起來還不錯。姜鈺把筷子恭敬地遞給了薄郎君。
“趁熱吃吧!”薄郎君見羅嬌嬌沒有拿起筷子,便輕聲道。
羅嬌嬌覺得腹中饑餓,遂拿起筷子去夾糖醋排骨,不巧薄郎君也伸筷夾住了。兩個人同時收回了筷子,各自夾了別的菜吃了起來。
姜鈺見主人和羅嬌嬌接下來誰也不吃糖醋排骨,就拿了筷子給薄郎君夾了一塊。
薄郎君示意姜鈺給羅嬌嬌夾一塊,不曾想他竟把一盤端了過去。
羅嬌嬌沖姜鈺笑了一下,然后開始大吃起來。
薄郎君嘴里吃著甜甜酸酸味的糖醋排骨,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他剛才從棧道走回來時,已經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是政治利益高于一切的思想根深蒂固地左右著他。
羅戶曹雖是一介難得的清官,但是他在官場上不但沒有人脈,還得罪了很多人。
薄郎君若是和羅家聯姻,門第倒是說得過去,畢竟羅嬌嬌的姐姐現在貴為王妃。但是從長遠利益來看,這樁婚姻對于他的前途來說并無任何益處。
姐姐薄姬可以母憑子貴,但是他卻不行!就算代王許以高官厚祿,朝堂之上猶如戰場,明爭暗斗,沒有勢力遲早要被架空。他可不想淪為他人權利斗爭的棋子或犧牲品。
在回去的馬車上,薄郎君端坐在車上閉著眼睛不敢看羅嬌嬌。
羅嬌嬌也知薄郎君不會娶她,所以她也不存有奢望,但是春心萌動的她已經亂了分寸。她喜歡薄郎君是不爭的事實。她也看出了薄郎君對她有意。
我該怎么辦呢?羅嬌嬌一時間沒了主意。她直到下了薄郎君的馬車走進羅府時,她的心里也如一團亂麻般的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