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一如既往地熱鬧著,來往的行人不斷。羅嬌嬌難得出來一趟,不想那么早回去。
姜鈺也喜歡和羅嬌嬌獨處,所以他并沒有催她回府。他還給羅嬌嬌買了她挑中的一支碧色簪子,盡管那支玉簪花了他一個月的月錢。
“我給你戴上吧!”姜鈺幫著羅嬌嬌把簪子插在了頭上。
“好看嗎?”羅嬌嬌閃動著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問姜鈺。
“好看!”姜鈺由衷地說道。
羅嬌嬌和姜鈺回到府里,剛走到書房的門口,薄郎君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在街市上轉了轉!”羅嬌嬌走進書房行禮。
薄郎君一抬眼就看到了羅嬌嬌頭上的那支玉簪綠的那么刺眼,如鯁在喉。
“姜鈺!”
“屬下在!”姜鈺聽出了薄郎君口氣中蘊含著怒意。
“你們遇到了什么人?”薄郎君放下了手里的筆。他覺得自己的肩發酸,渾身都不得勁兒。
“楊子勝!”姜鈺不敢隱瞞。
“他們說了什么?”薄郎君抿緊了嘴唇。
“離得遠,沒聽清!”姜鈺實話實說。
“我勸他另娶他人!”羅嬌嬌怕薄郎君遷怒姜鈺,遂開口道。
“那這簪子?”薄郎君挑了一下眉頭看向羅嬌嬌的眼睛。
“我看中了這支玉簪,但沒帶錢,所以就跟姜鈺借了。”羅嬌嬌心虛地低下頭。
“是他買給你的吧!”薄郎君冷笑一聲。
“我會還他錢的!”羅嬌嬌小聲道。
“你是王上御賜給我的隨侍,沒有月錢。你拿什么還?”薄郎君拍了一下桌案低吼。
“不關她的事!是我買給她的!”姜鈺跪下了。
“不是的!真的是我相中的!我家里有積蓄,明日我就取來還他!”羅嬌嬌辯解著。
“你還想回家?”薄郎君咬著壓根怒道。
“不是!讓,讓宣兒送來!”一向口齒伶俐的羅嬌嬌此時卻結結巴巴的了。
“府內的婢子與侍衛私通是大罪!”薄郎君握緊了拳頭。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罰就罰我吧!”羅嬌嬌也跪下了。
薄郎君起身抽出了劍架上的寶劍。寶劍一出鞘,寒光耀眼,令人膽寒。
薄郎君舉起寶劍猛地一揮,羅嬌嬌嚇得“啊”的一聲抱住了自己的頭。姜鈺卻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羅嬌嬌。
“啪”地一聲,羅嬌嬌頭上的那根玉簪落到地上摔成了兩節,她的幾根發絲也隨之飄落在地。
劍已回鞘,薄郎君一聲怒吼:“滾!”使得羅嬌嬌和姜鈺如獲重釋地互相攙扶著出了書房。
“我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根玉簪么?”薄郎君慢慢地坐在了幾案后尋思著。
也許是羅嬌嬌和楊子勝私會在前,姜鈺又恰巧給羅嬌嬌買了簪子,因而惹怒了薄郎君。
羅嬌嬌和姜鈺并未離開書房。他們坐在一棵樹下回想起剛才驚心的一幕還心有余悸。
“我又連累你了!”羅嬌嬌滿懷歉意地道。
“是我心甘情愿地給你買的!”姜鈺深吸了口氣。他有點兒心痛那支被摔成兩節的簪子。那可是他送給羅嬌嬌的禮物啊!
“姜鈺!”
管家提著食盒走了過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只是囑咐姜鈺要照顧好郎君。
“是!龍伯!”姜鈺接過食盒走向書房。
“我來吧!”羅嬌嬌吸了吸鼻子,拿過姜鈺手中的食盒走進了進去。
薄郎君還在批著公文。他聽到腳步聲,知道是羅嬌嬌進來了。
已經斷成兩節的綠玉簪醒目地刺激著羅嬌嬌的眼睛。她慢慢地彎腰拾了起來,放進了袖袋之中。
“可惜了!”羅嬌嬌垂下眸子暗想。
羅嬌嬌放下矮桌,把食盒里的食物擺在了桌子上。
薄郎君已經嗅到了飯菜的香味,但是他早就氣飽了,哪里還有心思吃飯。
“一米、一食皆辛苦。一勤、一勞皆費神。米可果腹,亦能安神。社稷為國本,人才不多得!腹安,人安,社稷安!”羅嬌嬌把父親常說的話搬了出來。
“呵!這是你那父親的酸話吧!”薄郎君被羅嬌嬌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樂了。
“是!為了社稷!請郎君腹安!”羅嬌嬌施禮道。
“行!要我腹安也行!來給我松松筋骨,消消腹中之氣!”薄郎君擱下了筆看著羅嬌嬌。
“這有何難?”羅嬌嬌走到薄郎君的身后給他拿捏肩背。
“看來你在家沒少做這事兒!”薄郎君愜意地說。
“娘親在世時,我經常學著娘親的樣子給父親松筋骨。”羅嬌嬌幽幽地道。
“行了!用飯!”薄郎君起身走到了矮桌旁坐下了。
薄郎君吃得不多。羅嬌嬌也沒什么胃口。羅嬌嬌拾掇好后,把食盒拿出去遞給了姜鈺。
姜鈺將食盒送去了后廚。管家恰巧也在。他看到飯菜剩了許多,搖搖頭道:“這怎么行!吃得這么少,身子骨怎么撐得住!勞神傷身,得多吃點才行!”
“我會勸的!”
姜鈺當然知道薄郎君為什么會吃得少了。他有些心疼起自己的主子來。
午后,薄郎君在榻上小憩。羅嬌嬌走出書房伸了和懶腰,捶了捶腰背。
“郎君午飯吃得少,要不你去廚房給他做點甜粥?”姜鈺悄聲對羅嬌嬌道。
“行!我也沒吃飽!”羅嬌嬌樂顛顛地去了廚房。她哪里會做什么甜粥,只是看著廚子做罷了。
約摸半個時辰后,羅嬌嬌端著兩碗甜粥回到了書房。
薄郎君已經坐在幾案后繼續批閱公文了。羅嬌嬌看到姜鈺沒在屋門口,不禁疑惑地想:“他去了哪里呢?”
“他去你家給你父親送一封緊急公文。”薄郎君見羅嬌嬌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已知她的想法,便告知姜鈺的去向。
“噢!這是甜粥,還溫著!喝一碗!”羅嬌嬌把托盤放在了幾案上,端起一碗送到了薄郎君面前。
“你做的?”薄郎君打開了蓋子,拿起羹匙吃了一口。
“我哪里會做?只是在邊上打個下手。”羅嬌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快吃吧!不然就涼了!”薄郎君看到了另一碗,笑了一下道。
羅嬌嬌趕忙走到幾案旁坐下吃了起來。她覺得這甜粥的味道是極好的。
薄郎君吃了幾口便放下了。他其實不喜歡吃甜粥。
“吃完再做事會更有精神!”羅嬌嬌吃完后,看到薄郎君的粥還剩許多,就勸他多吃些。
薄郎君又勉強吃了幾口,讓羅嬌嬌撤下了。
羅嬌嬌端著托盤去送碗,正巧碰到姜鈺從她家回來,急忙詢問他爹可好。
“伯父還是老樣子!他問了你的情況!我說你一切安好!”姜鈺如實相告。
“謝謝!”羅嬌嬌不知怎地就忍不住落淚了。她是真的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