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山風陰涼。
元力在夜半發起了高熱,說起了胡話。本來打算天亮了再去尋藥箱的羅嬌嬌站了起來。
“你去哪里?”
一直閉眼端坐在火堆旁的薄郎君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找藥箱!”羅嬌嬌走出了山洞。
天已經蒙蒙亮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羅嬌嬌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著遠山和密林不知該從何處開始找尋。
“藏在哪里了?”姜鈺走過來問羅嬌嬌。
“就在你被襲擊的地方往上走的林子里,可是我不記得路了!”羅嬌嬌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小手。
“走!”
姜鈺倒是記得路徑。他帶著羅嬌嬌走進了林子。
羅嬌嬌跟在姜鈺的身后前行。她發現姜鈺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便好奇地問他以前是不是有過這樣的經歷。
“我六歲的時候跟隨父親為躲避仇家的追殺而在山里待了一年。”姜鈺不愿意提及往事,但羅嬌嬌問了,他便說了出來。
“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羅嬌嬌見姜鈺放慢了腳步,便知此事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礙事!前面就是我被襲擊的地方!”姜鈺指著林子外的山路道。
“我們順著路往上走,就能找得到!我把藥箱放在一塊大石頭的下面了!”羅嬌嬌回憶著自己藏藥箱時的情景來。
兩個人順著山路飛快地在林子里穿行。羅嬌嬌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塊大石頭興奮地叫道:“就在那里!”
“當心!”
姜鈺一把拉住羅嬌嬌往后一帶,他的劍已出鞘。
一條黑色的蛇被姜鈺的劍攔腰斬斷,落到地上還不停地蠕動著,令人膽寒。
“謝謝你!”羅嬌嬌嚇得渾身冰冷,抓著姜鈺的胳膊不撒手。
“沒事兒了!”姜鈺拉著羅嬌嬌來到了大石下取出了藥箱。
當羅嬌嬌和姜鈺趕回山洞時,諾頓也睜開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
羅嬌嬌給元力喂了退高熱的藥丸。秋子君讓她拿出最好的止血藥粉。他要給諾頓拔出身上的箭。
“他不會疼死吧!”羅嬌嬌看著諾頓身上的八支羽箭擔心地問薄郎君。
“先給他喂些水!再給他服用補氣血的藥丸。”薄郎君坐在火堆旁也沒覺得暖和,盡管姜鈺把兩個火堆燃得很旺。
諾頓喝了一些水后問道:“我還能活多久?”
“拔了這些箭,你就不會死!”羅嬌嬌給他喂了補氣血的藥丸,囑咐他一定要挺住。
“嗯!我會堅持住的!我還不想死!”諾頓點點頭。
秋子君注視著諾頓身上的那些箭許久,然后在他的嘴里塞了帕子開始拔箭。
羅嬌嬌一開始還蹲在諾頓的身邊為他擦拭著額頭的汗。可是后來她實在看不得諾頓那痛得幾乎變了形的臉,就走開了。
諾頓在胸口那支羽箭被拔出之后昏了過去。秋子君用內力護住了他的心脈,才使得他一度停止跳動的心臟又恢復了。
姜鈺繞是膽大,也有些冒汗了。這人中了八支箭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左護法和那位護著諾頓而快被射成篩子的女侍醒來了。
秋子君忙得是滿頭大汗,才算把他們二人身上的羽箭都一一拔出。
女侍渾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了。羅嬌嬌給她喂了水,脫下自己的狐皮襖蓋在了她的身上,鼓勵她堅持下去。
左護法的左腿被箭射中,身上多處被刀劍砍傷,可想而知那場襲擊是多么的慘烈。
羅嬌嬌想象不出秋子君是如何將他們從匈奴人的手中救出的。
秋子君去山洞旁的小溪里洗凈了手。他接過姜鈺遞給他的巾帕擦了擦,然后問道:“為什么跟著他?”
“沒有他的母親相救,我早就死了!”姜鈺轉身進了山洞里。
薄郎君依舊坐在火堆旁烤著火。姜鈺往火堆里添了柴,使得火燃得更旺一些。
“休息一會兒吧!”薄郎君看了一眼姜鈺說道。
姜鈺坐在了薄郎君的身邊,倚著大石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為什么秋子君不喜歡自己的主子。他覺得薄郎君除了武功以外,任何方面都不輸于秋子君。
羅嬌嬌打了個噴嚏,薄郎君這才發現她將她的狐襖蓋在了諾頓的婢子身上。
“過來!”
薄郎君的嗓子有些喑啞。羅嬌嬌用葉子杯裝了水給他飲用。
“自己有手有腳,非得他人侍候著么?”秋子君看不慣薄郎君心安理得被人服侍的樣子。
“習慣了!”薄郎君說得倒是實話。
“如果哪一天沒了富貴日子和他們,你會怎么樣?”秋子君將一根樹枝扔到了火堆里,激起了一串串火苗。
薄郎君的身子后微仰,躲避著那跳躍著竄向他的火苗。
“他們不會離開我的!”薄郎君抿緊了嘴唇。他也不喜秋子君我行我素、目中無人的樣子。
“世事無常!”秋子君摸了摸身邊沉睡著的劉乾的額頭。
薄郎君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羅嬌嬌,心里有一瞬間慌得不行。他真的怕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于是用手摟住了她的肩膊。
“我不冷!”
羅嬌嬌見薄郎君不顧大家的異樣目光將她摟著,不由得臉紅心跳起來。
“你若不能真心娶她,就趁早放手!不然他的師傅可不會放過你!”
秋子君的話又戳中了薄郎君的痛處。他不但沒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
羅嬌嬌的心里也是一陣難過,用力推開了薄郎君說:“我去拾點柴草!”
“我同你去!”姜鈺起身和羅嬌嬌一起走出了山洞。
“你倒不如成全了他們!這樣的話,他們就不會離開你了!”
秋子君見薄郎君一副心痛難耐的樣子,他覺得愜意的很。哼!想跟我搶朋友,門兒都沒有!
“子君!少說兩句!”劉乾睜開眼睛緩緩地開口道。
“你餓了吧!吃這個!”秋子君拿著兔肉走向了劉乾。
“我給你上藥吧!”薄郎君提著藥箱走到了劉乾的面前。
“好!”劉乾的傷口疼得厲害,顧不得吃什么兔肉了。
秋子君看著薄郎君動作輕柔地給劉乾涂抹著藥翁給他的不留疤痕的藥膏,呶了呶嘴問道:“你給他涂得是什么?”
“止痛又不留疤痕的膏藥!沒見過吧!”薄郎君勾了勾唇道。
“給我看看!”秋子君還沒見過這種藥膏,遂伸手要瞅瞅里面都是什么配方。他平時閑著沒事兒,也喜歡鉆研藥理。
“就帶了這一瓶,可別弄壞了!”
薄郎君將手里的藥瓶拋給了秋子君。他的力道很大,若秋子君用力去接,瓶子有可能會因受力過大而碎掉。
秋子君豈能不知這一層?他袍袖一展一收間,藥瓶已安然落入了他的袖中。
“好功夫!”薄郎君不由得贊嘆道。
“知道就好!”
秋子君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別輕易惹我,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薄郎君卻微微一笑,替劉乾系上了衣帶。秋子君的眼睛使勁兒地剜了一眼薄郎君,然后拿出袖中的藥瓶研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