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天漸漸地冷了起來。
薄郎君住的新宅子是秋子君未當楚王時的王府,因而屋子里有暖墻。
“今年的冬怎么這么冷呢?”
閑不住的羅嬌嬌到院子里練了一會兒劍后,跑到屋子里直搓手。
“來!過來暖和一下!”
薄郎君放下手里的書卷,用火鉗子撥弄了一下碳火,招呼羅嬌嬌坐到他的身邊來。
羅嬌嬌跑過去烤了烤手,然后去給薄郎君煮茶。
李正端著一盤烤紅薯走進了屋子里。
羅嬌嬌歡喜地接過去,
端到了薄郎君的幾案上吃了起來。
“有那么好吃么?”
薄郎君看著羅嬌嬌吃完一根,還咂了咂手指頭,忍不住笑問道。
“嗯!蠻好吃的!不信您吃一根嘗嘗!”
羅嬌嬌小心翼翼地將剝好了皮的紅薯送到了薄郎君的唇邊。
薄郎君嗅著烤紅薯的甜香味兒抿了一口道:
“嗯不錯!你吃吧!”
吃慣了珍饈美味的薄郎君并不覺得紅薯有什么好吃的。
羅嬌嬌可是吃得撐著了。她摸了摸腹部說吃不下了。
“你這樣子看起來很像有了身孕的人兒了!”
薄郎君瞅了一眼羅嬌嬌圓鼓鼓的腹部打趣道。
“你是不是很想我給你生個娃兒?”
羅嬌嬌頭枕著薄郎君的腿悄聲問他。
“當然!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么?多生幾個我也不介意。”
薄郎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手彈了一下羅嬌嬌的額頭。
“可是紅葉都有孩子了,我為什么沒有呢?”
羅嬌嬌蹙著眉頭不解地問薄郎君。
原來她也同我一樣想要個孩子!
薄郎君聽了羅嬌嬌的話,心里甭提有多歡喜了。
“不急!會有的!”
薄郎君用手摸了摸羅嬌嬌嫩滑的臉龐笑了。
他真怕羅嬌嬌不給他生娃兒呢!
轉眼年節將至,薄郎君備了一份厚禮送入宮中給秋子君。
秋子君看了禮單笑道:
“想不到他還真的富有!”
從新年到正月十五,
薄郎君夫婦一直住在宮里陪著秋子君。
季蓮兒與羅嬌嬌又如往日那般的親近了。
正月十五晚上,秋子君破天荒地帶著季蓮兒出宮與薄郎君夫婦一起去街市上看花燈。
張乾帶著侍衛隊暗中保護。李侍衛與賀總管寸步不離秋子君左右。
“楚國難道不太平么?你們兩個離遠點!”
秋子君覺得他們有些礙眼,便讓其二人遠遠地跟著。
“他們還不是為了您的安危著想?”
季蓮兒柔聲細語。
“嗯!就是不懂得風情!我與夫人好不容易出來了!還不得自由,怎生不讓人氣惱?”
秋子君摟住了季蓮兒的肩膊夸張地道。
“貧嘴!”
季蓮兒也笑得眉眼彎彎。此時她與秋子君宛若街市上的貧民百姓一般幸福自在地徜徉在燈市上,盡情地領略著夜里迷人的燈火。
薄郎君早就被羅嬌嬌拉著去吃小吃了。
李正與紅葉正在看燈、猜燈謎。
“主子!這是河東郡守的信函!”
張乾走近秋子君拱手施禮,然后呈上了一封信函。
秋子君皺了一下眉頭打開了信函看了起來。
季蓮兒聽說是父親來的信件,心里很想知道里面的內容。
“你的母親病重,想見你一面。”
秋子君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回,他不可能不讓季蓮兒回河東郡了。
薄郎君夫婦剛吃完街邊的小吃,就見張乾走過來說秋子君已經帶王妃回宮了。
“我們也該回去了!”
薄郎君看了一眼李正夫婦提著一盞燈籠走過來,就對羅嬌嬌說道。
“好吧!”
羅嬌嬌雖然還沒逛夠,可她也知道張乾雖然名為傳話,實則是請他們一起回宮的。
第二日,羅嬌嬌才得知季蓮兒因母親病重要回河東郡了。她對薄郎君說,她要送季蓮兒回去。
薄郎君也有離開楚國之意,便答應羅嬌嬌與她一起去送季蓮兒。
三日后,秋子君擺宴相送王妃回鄉省親。
宴席之上,季蓮兒為秋子君舞了一曲霓裳舞。
季蓮兒的舞姿輕盈,
姿容典雅秀麗,
看得其他王爺們也都直了眼兒。
他們都在感嘆自己的兄長好福氣,娶了如此美貌聰慧的王妃。
“季姊姊跳得真好看!”
羅嬌嬌的手拿著果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一顰一笑皆可人的季蓮兒贊嘆。
“母妃的舞跳得的確令人銷魂!自古常言道:‘紅顏多禍水,令君忘魂!’不過您不一樣,是吧!”
楚太子嘴角上揚,帶著一絲挑釁的眼神看著季蓮兒。
季蓮兒一曲舞罷,聽到楚太子的話面呈怒意。她拿過賀總管手上的酒壺和酒碗,倒了一杯酒送到了楚太子的身前輕笑道:
“飲了這碗酒,當真可以銷魂!”
楚太子也回敬一杯酒放到了托盤之中。
“母妃可敢喝這杯酒呢?”
“有何不敢?同飲如何?”
季蓮兒端起了酒杯,笑得讓楚太子心驚肉跳。他實在是不敢端起那碗酒。
“怎么?你難不成怕酒里有毒?或是你在我這杯酒里下了毒?”
季蓮兒的話音未落,三王爺便像門外喊道:
“來人!傳太醫前來查驗!”
“慢著!”
“把酒端過來!”
秋子君沉聲喝道。
賀侍衛走到楚太子的幾案上,拿過季蓮兒手里的酒杯與她敬給太子的那碗酒一并送到了秋子君的面前。
秋子君兩只手一起拿起了酒杯。
薄郎君的心突然地提了起來。他知道這兩杯酒很可能都有毒。他離秋子君最近,也只有他能阻止秋子君飲下那兩杯酒。但是,他并沒有那么做。
季蓮兒與楚太子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秋子君將酒都倒入了口中。
“酒沒有問題!大家散了吧!國舅爺夫婦、三皇叔、太子和王妃留下!”
秋子君揮了揮手,吩咐撤席。
眾家臣們紛紛起身離席,各自散去。
血從秋子君的右鼻孔緩緩地流出。
“秋師傅!您怎么了?”
羅嬌嬌見狀大驚失色。
“賀總管!關門!”
秋子君剛說完,一口血噴出了口腔。
季蓮兒見狀,當場暈厥了過去。
“父王!不是我!”
處太子驚駭地奔到了秋子君的面前跪下痛哭流涕。
“放王妃回河東郡,不得阻攔!”
“好!兒臣答應您!來人!快傳太醫!”
楚太子突然向門外大喊。
無奈,賀侍衛已經關上了殿門。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三弟!你還不知悔么?”
秋子君鳳眸一瞪,嚇得三王爺面如土色。
他想說此事與他無干,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恐懼。
“罷了!你當著國舅爺夫婦面前起誓!我死后用心輔佐太子,不再生二心!”
三王爺跪伏在地頻頻叩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羅小娘!你與紅葉立刻送夫人回河東郡!徒兒!”
秋子君拉著薄郎君的手看了他半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秋師傅!”
羅嬌嬌撕心裂肺的喊叫使得殿外的侍衛聽到了。他們撞開殿門沖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秋子君血染衣襟時,立刻齊齊地拔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