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見她如此,便笑著說道,“可也不能讓郡主先來。”
“為何?”褚朝月不解地問道。
“你來。”葉梓萱看向褚非凡道。
“啊?”褚非凡一怔,“為何是我?”
“因為你厲害。”葉梓萱直白道。
“真的?”褚非凡高興不已。
“我何時說過奉承話?”葉梓萱低聲道,“快些。”
“好。”褚非凡當即便抄起鋤頭,朝著面前的墳包刨了下去。
葉梓萱連忙制止道,“好了。”
她說罷,便冷聲道,“玄參,多久能好?”
“主子。”玄參連忙落下,身后還帶了兩個人。
“怎么不讓我繼續了?”褚非凡因葉梓萱的夸獎,如今正在興頭上呢。
葉梓萱抬起手道,“半個時辰。”
“是。”玄參應道,便看向了身后的二人。
那二人應道,連忙將身上帶著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而后又朝著四周拜了拜,看著像是行家。
褚非凡湊近道,“既然你都找了人過來,為何還讓我第一鏟?”
“都說了,你厲害。”葉梓萱看向他道。
“哦。”褚非凡咧嘴笑著。
“兄長,莫要再笑了,這大半夜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太滲人。”褚朝月在一旁嫌棄道。
葉梓萱嘴角為抿著,這兄妹二人還真是有趣。
褚朝月直接站在了葉梓萱的身旁,見她只是靜靜地看著。
如今正是最冷的時候,這大半夜的做這些事兒,的確有幾分地詭異。
褚朝月的興奮卻并未消散。
直等到半個時辰之后,那二人已經將面前的棺木抬了出來。
葉梓萱上前道,“開棺。”
“是。”二人應道。
待棺木打開,葉梓萱上前,透過夜色,手中只打著一個燈籠。
仔細地看去,褚非凡驚訝不已,“沒有?”
“空的?”褚朝月也沒有想到。
葉梓萱勾唇一笑,而后道,“放回去吧。”
“是。”二人應道。
隨即,他們便將這處恢復原樣。
褚非凡狐疑地看向葉梓萱,“看樣子是,你說一早便料到了?”
“只是覺得這處有些古怪。”葉梓萱低聲道,“他怎么說也是旬家的大老爺,可這里,卻沒有供奉之物。”
“是哦。”褚朝月認同道。
葉梓萱淡淡道,“走吧。”
“去哪里?”褚非凡連忙道。
“去旬家的祖屋瞧瞧。”葉梓萱直言道。
“這大半夜的。”褚非凡想了想道,“罷了,反正姐姐自有道理。”
“知道便好。”葉梓萱便繼續往前走。
褚朝月便這樣靜靜地跟著。
待到了旬家的祖屋,瞧著是破舊了一些,可是里頭倒也是什么都不缺。
那母子二人顯然已經歇息了。
褚朝月轉眸看向她,“你為何來看這里?”
“等等便知道了。”葉梓萱低聲道。
“哦。”褚朝月點頭。
過了一會,便見有一個奇怪的人走了過來。
那人披著黑色的長袍,不過仔細地看去,卻看不見他的樣貌。
褚非凡皺眉,便瞧見那人只是站在屋門外,看了好一會,才走了。
“跟著。”葉梓萱冷聲道。
“是。”玄參應道,便去了。
褚非凡看向她道,“這大半夜的怎會有如此打扮的人?”
“你又開始裝傻了?”葉梓萱看向褚非凡道。
褚非凡抿了抿唇,顯得有些心虛。
褚朝月不解地看向這二人,這不是明擺著當著她的面打啞謎嗎?
她冷哼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門打開,便瞧見那婦人出來,低頭一看,地上竟然多了一些銀兩,她撿起來之后,打開看了一眼,便轉身進去了。
“怎么瞧著她像是習慣了?”褚朝月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是不是很奇怪?”
“就是。”褚朝月點頭道,“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
“走吧。”葉梓萱便不多言了。
等回去之后。
魯牧塵正在等她。
“我先告辭。”褚非凡說罷,便拽著褚朝月走了。
褚朝月無奈,只能跟著離開。
魯牧塵端著茶盞,慢悠悠地看著她。
葉梓萱隨即落座,“你這是?”
“你何必呢?”魯牧塵低聲道。
“果然,在這個鎮子上,所有事兒都逃脫不了你的耳目。”葉梓萱笑著說道。
魯牧塵看向她,“旬家的事兒,你既然都清楚了,便知曉,這一切的背后還藏著隱情。”
“我知道啊。”葉梓萱又看向他道,“那旬家母子的事兒,不就是你特意讓我看的嗎?”
“果然,什么也瞞不住你。”魯牧塵輕笑著。
葉梓萱沉吟了片刻,又說道,“既然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倘若不查清楚,是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的這份好奇心了?”
“你都查到了什么?”魯牧塵又問道。
“為何要告訴你?”葉梓萱挑眉,“你這態度,明顯是求人辦事,是不是該拿出一些誠意來?”
“你想要什么?”魯牧塵見她突然轉了話鋒。
葉梓萱這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這個……我自然是有條件的。”
“但說無妨。”魯牧塵爽快道。
葉梓萱突然認真地看著他。
魯牧塵被看的不好意思,“怎么了?”
“我怎么覺得,你不懷好意呢?”葉梓萱直言道。
魯牧塵低聲道,“葉大姑娘一向如此嗎?”
“什么?”葉梓萱問道。
“一向如此直白?”魯牧塵一面說著,那眸底的寒光閃過。
葉梓萱搖頭,“對你,直白點無妨。”
“好。”魯牧塵也不知為何,竟然笑了。
葉梓萱倒也沒有在意這些,只是在琢磨著旁的。
二人便這樣陷入了沉默。
約莫一刻鐘之后,她才道,“這條件呢,我想好以后再告訴你,今兒個晚了,我去歇息了。”
“好。”魯牧塵應道。
葉梓萱便起身走了。
魯牧塵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過了好一會,才收起了那溫和的神情,變得冷冽嚴肅。
翌日。
葉梓萱早早地起身,便獨自出府了。
走在這小鎮子內,除了早上擺攤的小商販,便是早上勞作的人了。
炊煙裊裊,小橋流水,又帶著幾分地朦朧感,這讓小鎮帶了幾分地神秘感。
葉梓萱便這樣沿著河邊走著,這里,三步一橋,遠遠地,便見一對老夫婦擺的包子攤,一旁,正坐著那對母子。
她緩緩地上前,便坐在了他們對面。
那對母子倒也沒有想到會碰上昨兒個的救命恩人。
尤其是那婦人,連忙便要起身。
葉梓萱低聲道,“不必如此。”
“是。”婦人應道,便又重新落座了。
那孩童將自己面前的包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還不忘沖著她咧嘴一笑。
葉梓萱倒也不嫌棄,便這樣吃了。
孩童見此,很是高興。
那對老夫婦倒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包子攤有一日還能坐下這樣的貴客。
高興地將包子與熱湯放在了她的面前。
葉梓萱低頭看著,便夾了兩個肉包子放在了那孩童跟前。
孩童道了一聲謝,便規矩地拿起來吃了。
葉梓萱見此,便說道,“瞧這已經過了開智的年紀了。”
“是。”婦人聽著,心中難免一疼。
“可是請了啟蒙老師?”葉梓萱又問道。
“哎。”婦人重重地嘆氣,“倒也不奢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平安便好。”
葉梓萱知曉她的苦心,便說道,“倒也不必如此,要相信,終有柳暗花明的這一日。”
“嗯。”婦人見葉梓萱平靜地寬慰她,這心中多少有了幾分地暖意。
葉梓萱放下銀兩,還不忘給那孩童買了兩串糖葫蘆,便走了。
婦人目送著她離去,看著面前的孩童,輕聲道,“走吧。”
“是。”孩童表現地很是乖順。
葉梓萱便又沿著這河岸繼續往前。
這樣走走,反倒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難得的煙火之氣,比起京城內的繁華,這里,的確讓她感覺到了內心平靜。
她尋了一個涼亭坐下,便見有人過來。
褚朝月坐在她的身旁。
葉梓萱將懷中的包子遞給她。
褚朝月連忙笑著接過,拿了一個咬了一口。
“這包子,可比府上做的好吃多了。”
“郡主這是吃膩了府上廚子做的了。”葉梓萱直言道。
“天天吃。”褚朝月一臉的無奈。
葉梓萱繼續說道,“怎么樣?”
“好吃。”褚朝月竟不客氣地都吃完了。
葉梓萱好笑道,“喝點水。”
“嗯。”褚朝月接過,又看向她道,“你怎么這么早便出來了?”
“沒什么。”葉梓萱低聲道,“只是一直待在京城內,倒也不知道這外頭竟然這么自在。”
“我也覺得是。”褚朝月低聲道,“不過,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地過了,你是不是也該早些回去了?”
“回去?”葉梓萱在想,“我才來了幾日?”
“不知道。”褚朝月搖頭。
葉梓萱便不理會她,而是繼續往前看。
不過,她始終沒有找到昨兒個看見的那個女子。
不知何故,她總是想再見她一面。
褚朝月見她像是在想什么,有些出神,便也不打攪了。
過了一會,葉梓萱才回過神,哪里還能看見褚朝月的身影。
葉梓萱笑了笑,便起身,接著回去了。
“這么早便過去了?”魯牧塵看向她說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不過什么也沒有發現。”
“這個鎮子上,有很多的秘密,可是也最善于隱藏,他們放出來的,也只是還你看明白的。”
魯牧塵低聲道,“你這樣子出去,本就發現不了什么?”
“我知道了。”葉梓萱坐下,見他身旁也放著包子。
“你也買了?”葉梓萱說道。
“嗯。”魯牧塵點頭,“味道不錯。”
葉梓萱輕笑道,“我也覺得是。”
二人便也不再說什么了。
不過,葉梓萱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魯牧塵見她如此,也不打擾,只是靜靜地在一旁處理自己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她才起身道,“我還是要出去一趟。”
“好。”魯牧塵見她如此說,知曉是不讓他一同前去。
葉梓萱匆匆地出去。
她只是去了那客棧。
待入內之后,便見掌柜的瞧見她,連忙上前。
“昨兒個,那處坐著的女子,你可知曉是誰?”葉梓萱問道。
“不知道。”掌柜的搖頭。
葉梓萱低聲道,“你難道不問問,我問的是誰嗎?這么快便回答了?”
掌柜的一聽,愣住了。
他隨即又道,“不論是誰,我都不記得。”
“身為客棧的掌柜的,這點眼力都沒有?”葉梓萱說罷,便坐在了那。
掌柜的一怔,聽著葉梓萱的口氣,便知曉來頭不小。
他連忙讓店小二奉茶,而后便站在了她的身旁。
葉梓萱淡淡道,“這個位置看景色的確不錯。”
“是。”掌柜的應道。
葉梓萱便丟了銀子道,“莫要讓旁人過來打擾。”
“是。”掌柜的應道,便讓店小二退下了。
葉梓萱便在這坐到了晌午。
漸漸地,客棧內便也有了人。
不過許多人都紛紛側目看她,掌柜的連忙制止,那些人才散去。
沒一會,便見她對面坐下一個人。
葉梓萱看向她道,“你怎么來了?”
“我也是瞧見外頭有人在議論你,才過來的。”褚朝月樂呵呵道。
葉梓萱淡淡道,“昨兒個,這里坐的那女子,那姿態模樣可比我好看多了。”
“你是說,那女子很厲害?”褚朝月問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最起碼,做到不讓旁人議論,想來,是這鎮子上的人。”
“你怎么突然對那樣的女子感興趣了?”褚朝月不解道。
“不知道。”葉梓萱搖頭,“只是覺得應當找到她。”
“可你難道如今不該關心……”褚朝月湊近要說什么。
葉梓萱突然將茶盞推過去,“喝茶。”
“哦。”褚朝月話到嘴邊,便咽了下去。
葉梓萱也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吃茶。
又過了一會,二人點了這里的招牌菜,吃過之后,才離開。
掌柜的見她終于走了,暗暗地松了口氣。
轉身,便直接上了閣樓。
閣樓的最里間,便坐著的是昨兒個葉梓萱瞧見的那女子。
“走了?”女子柔聲道。
“是。”掌柜的垂眸應道。
“她是不會放棄的。”女子低聲道,“這里,莫要再讓她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