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頓下腳步,衣袖之下的手緊張的微微顫抖。
心中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她有要快速逃走的欲望,可身后站的并不單單一個劉仁,還有劉仁的手下,質子館里的大部分人手,別說現在逃走,便是選擇不回頭,都可能出現很大的問題。
如今的她,便如同被裝進了甕中的鱉,已經無路可逃。
可無路可逃,便不跑嗎?難道就這樣轉身嗎?
身后的人里可是很多人都曾見過她的模樣,無論是遠遠的看過一眼,還是偶爾曾打過招呼,每一個見過她的人,對她來說都是危機,都可能威脅到她的生存,若是不小心被認出……
蘇淺不禁咬住下唇,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做,做什么才能逃離這里?做什么才能不被認出?
蘇淺不自覺的扣著自己的衣袖,偏偏除了腦子更亂,心中更急,卻毫無辦法,此刻的她,腦子卻仿佛成了漿糊。
“本官叫你難道沒聽到嗎?還不快給本官轉過身來。”劉仁嚴厲拔高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蘇淺心尖一跳,看著自己的鞋尖一咬牙,拼了。
即使這般想,蘇淺還是先慌亂的摸亂額前的秀發,讓劉海落下遮住自己的容顏,才快速轉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危機所逼,轉身瞬間,她卻是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做出一副要哭的哀容。
“大人是在叫小婦嗎?對不起,小婦不是故意沒聽到的,小婦,小婦,小婦的侄子走散了,若是讓大伯知道小婦弄丟了侄子,他一定會打死小婦的。”說著話,蘇淺衣袖抬起,輕輕的拭擦根本不存在的淚珠。
“可是小婦找遍了我們走過的路,就是找不到他,我該怎么辦,我究竟該怎么辦?”
“對了,對了,我怎么忘了大人!大人,大人求您,求您幫小婦找侄子,若是找到質子,小婦下輩子定結草銜環報答大人的大恩大德。”蘇淺仿佛找到救星一般,一下子沖到劉仁的跟前,扯住劉仁的衣服,也不管劉仁的反應,便繼續語速雜亂的說道:“小婦的侄子大約五歲光景,個子剛到小婦的腰,長的很是可愛,求大人,小婦求大人幫小婦找一下侄子,求大人救小婦一命,不然大伯一定會打死小婦的……”說著話,蘇淺又嚶嚶哭起。
劉仁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厭惡,一把將蘇淺推開:“滾開,本大人還忙著正事呢,誰有功夫理你!”
蘇淺被推得踉蹌坐在地上,卻仿佛再站不起來,只嚶嚶的哭泣,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這一幕,腳下的步子跟著變得更快,仿佛害怕被什么牽扯,走的更加匆忙。
“真是晦氣,出門就遇上這么個瘋瘋癲癲的婦人。”劉仁皺著眉,拂了拂衣袖,就仿佛衣袖上沾了什么臟污一般。
劉仁轉過身,見身后站的兩隊人都看著他,不禁惱怒:“你們還呆這里做什么,難道都忘了自己該做什么了?還不都快去給我找,找不到梁國公主,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要知道那可是國夫人下命令要找到的人!”
劉仁的話一下,本來還站著看劉仁的兩隊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劉仁看了一眼空出的地方,懶得回頭看一眼坐著哭泣的“婦人”,便大踏步走回質子館……
而當劉仁走進質子館,蘇淺卻是抬眸冷冷的看著劉仁的背影,沒想到這劉大人如此無情,不過也還好你如此無情,讓我逃過這一劫難。
想著,蘇淺站起身來,便要離開,只是才轉身,便見身后站著兩個她陌生的面孔。
“你們是什么人?”蘇淺心中一驚,身子踉蹌后退兩步,這兩個人是什么時候站到自己背后的,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正想著便聽其中一個人對著她冷聲開口:“梁國公主,請跟我們走吧!”
綠兒離開院子,將蘇淺可能藏身的地方全都找遍,卻找不到一個人影,心中不禁冰冷。
公主的身體不好,這般一個人會去什么地方,又能去什么地方?她才離開一小會而已,照理說公主根本不可能走遠才是。
正想著,便見前面走過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尋找什么的樣子,更是將路旁長得高些的草叢都掀開。
綠兒皺眉,便閃到一旁樹上看著那兩個人。
“這一次質子館里的地方,我們可都要找仔細了,也不知道這梁國公主怎么想的,有國夫人對她那么好,怎么還偷偷藏起來,若是想去什么地方,只要向國夫人請示一下不就好了嗎,害得我們如此麻煩!”只見走進的兩個人中,一個人一邊用木棍將草叢掀開,一邊抱怨的說道。
“好了,別說了,我們快些找吧,若是找不到,這一次我們質子館恐怕真的慘了,要知道這梁國公主可不單單是國夫人看重的人,還有另一個身份,梁國公子被綁走的事情,我們大隨可是一直秘而不宣,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們大隨恐怕就更加不穩了……”
綠兒看著兩個人漸漸走遠,才從樹上跳下,眉頭緊鎖。
公主,你究竟去哪了,你可知道,現在有那么多人找你,你的處境恐怕比之前預料的都要危險!
想著,綠兒眉頭不禁鎖的更深。
我究竟怎么樣才能找到你!若是不能將公主安全帶回梁國,秀兒怕是會恨我一輩子。
突然,綠兒仿佛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有了,去找葉旋,葉旋一定會有辦法……
有了方向,綠兒眉頭一松,身子一轉,便向另一個方向快速掠去。
隨國黎城官道上,一輛馬車快速的向前行駛,揚起一層層厚厚的風塵。
駕駛馬車之人白衣如雪,奇異的是這般揚起灰塵卻似乎都會自己退避一般,一絲都染不上他的白衫。
倒是他身旁坐著的人卻是要差上許多,明明穿著土黃色的衣服,反倒是布滿粉塵,仿佛涂上了一層薄薄的蜂皇漿。卻也能看出這輛馬車在這一路上經過的時間和風霜。
“段護衛,已經到黎城了,只要過了黎城,我們就到梁國的地境了,總算,我們總算快要到梁國了,也能稍稍松一口氣了。”
仿佛送出一口氣,一身土黃色的男子看著兩旁快速后退的景色對著段護衛開口道。
“一日沒出隨國,就不能松氣,特別是在這邊境,我們更要快些趕路才能安全一些。”段護衛冷淡的說道,只是眼神卻有些飄忽的看向看不到盡頭的道路。
離蘇恒身上藥效過去的時間似乎近了,蘇恒似乎也該醒了。
“這里是哪兒?為什么我的頭那么痛?”正當段護衛想著,卻聽車廂之中傳來幾聲迷茫的女音。
布簾隨之被掀起,露出秀兒不解的小臉,當看到一望沒有盡頭的道路,秀兒眼中露出震驚,直到看到段護衛才微微放心,卻也快速開口詢問:“段護衛,我們這是在哪里,公主呢,怎么不見公主?”
楊老六看著秀兒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綠兒早就告訴他,要想安定的帶著秀兒和公子離開隨城,最好的辦法是讓這兩人一直昏迷,可是迷藥的藥量并不足讓兩個人一直昏迷回到梁國,且中迷藥太久,對身體和神智也會有所影響,也就是說,他總有要面對秀兒和公子的時候,但是這個時候最好想辦法隱瞞真實情況,若實在隱瞞不住時,才可告訴她們真相!
“我們在回梁城的路上。”正當楊老六想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之時,段護衛卻是將真實情況一下子說出。
“你說什么?回梁城的路上?”蘇恒震驚的聲音響起,卻是他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
段護衛依舊快速架著馬車,聲音冷淡如舊:“恩,再有一個城,我們就能回到梁國了。”
“那我姐呢,我姐人呢?”蘇恒猛的揪住段護衛的衣服。
“何必問你自己都已經猜到答案的問題!”段護衛沒有看蘇恒,也不管蘇恒的動作,只是繼續趕著馬車,只是這句話仿佛帶著穿透力,也擁有吸取別人力量的能力,蘇恒的手不禁一松,身子一下子無力的坐回車廂中。
“我要回去!”良久,蘇恒才看著段護衛喃喃的說道。
篤篤篤,馬車依舊前進,不為蘇恒的言語做絲毫改變。
“你沒聽到嗎?我命令你,將馬車轉回去,我要回去!”蘇恒看著段護衛大聲吼道,他要回去,他怎么能讓姐姐一個人呆在隨國,他怎么可以讓姐姐一個人在隨國為他逃離隨國爭取時間。
“對不起,恕難從命!”卻不是段護衛回答,而是坐在段護衛身旁的楊老六。
蘇恒的眼睛射出一抹陰厲:“我是梁國公子,你違抗我的命令,我會殺了你。”
“不要在這里逞強了,若是想回去,待我們將你送回梁國,你再自己跑回隨國便是了。”段護衛冷冷的聲音傳來。
蘇恒一愣,這根本不是平時段護衛說話的方式。
楊老六同時一愣,只是一會之后才靜下,也跟著開口:“公子離開隨國的機會是公主犧牲性命為你換來的,若是公子連公主犧牲性命換來的東西都不愿意珍惜的話,楊老六無話可說。”
“你說什么?你們都在說什么?”秀兒不解的開口,只是這詢問聲音,便是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其中的顫抖。
“犧牲?”蘇恒卻仿佛沒聽到秀兒的問話,臉上突然露帶著嘲弄的悲傷:“為什么每次都要犧牲自己,她憑什么,憑什么問都不問我一句,就犧牲自己?誰讓她犧牲了?誰稀罕她犧牲了,從現在起,我恨她,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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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被小偷偷走了,人又感冒了,一別擦鼻子一邊碼字,從六點半到現在,才寫三千字,我真是茶幾,上面全是杯具,而杯具之前還被餐具給摧殘許久。
和雪兒說聲抱歉,下午某人大話說晚上更新五千的,看來今天只有三千,于是瑾瑾又“光榮”的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