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聽著綠兒說著張問的事情,悵然若失。
對于茗兒來說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幸,張問終于沒有再壓制因為怕對不起銀鈴而掩藏的感情,不幸,第一次幸福的在最心愛的人懷中,卻是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時。
張問又后悔嗎?
后悔為了死人忽略了活人?后悔一直表現的冷漠,壓抑的感情,一直不曾好好對待茗兒。
她想,一定后悔的!
人們似乎總是這樣,因為一件后悔的事情,而制造出更多的事情。
因為死去的人在心中刻畫的太深,于是為了死人每每忽略活人,全不曾想,活著的人,也會在你沒注意的時候消失,凋謝。
“他一定很傷心,綠兒為什么不邀請他到梁城來,來梁城,有公主在,一定有辦法讓他少一些傷心。”
秀兒看著綠兒滿臉的擔憂問道,古代女子何時聽過這般傷感凄美的故事,而這一刻,聽到這個故事的女子或許都希望能夠力所能及的幫助張問。
只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秀兒信任,還當做萬能治愈器,蘇淺實在是哭笑不得。
不過這樣也虧的秀兒說出這些話,那些悵然若失,還有那一絲絲對于自己未來的無力感,一時間全部消散。
“我邀請過他到梁城,被他拒絕了,他說茗兒曾說過想要回家鄉看看,他一直不曾滿足茗兒,所以他準備這次送茗兒回家。”綠兒對著秀兒開口說道。
綠兒說出這一句時,眼睛也跟著紅起來。
“回家?難道是回淳于城?”一直沒有開口的蘇淺終于看著綠兒詢問道。
“恩,聽張問說,茗兒在被淳于家救下之前,一直生活在淳于城,不過茗兒從沒和張問提過她被救前的事情,和家,所以張問也只能認為茗兒的家在淳于城。”
“張問好可憐。”秀兒紅著眼睛說道。
可憐嗎?
究竟誰更可憐,張問還是茗兒?
只到死后,活著的人才發現對死去人了解的如此之少,這是何等的悲哀,即使為了茗兒去了最危險的淳于城又如何?
而且這就真的是對的做法嗎?
這樣的張問,若是再遇上一個茗兒,恐怕也只會再制造出一個茗兒吧!
就像現在,為了后悔當初不曾阻止銀鈴入宮,造成銀鈴的死亡,而一直壓抑自己的感情將茗兒推遠,偏偏又在最重要的時候表現出讓人產生希望的溫柔。
蘇淺想的胸口發悶起來,不自覺的站起身來:“好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他們的事情我愁不來什么,也悲不來什么,因為我們無法改變別人的人生,我們唯獨能改變我們自己的生活。”
在活著的時候,選擇沉淪,亦或者精彩,而她可是想在最后的生命里,活的比精彩更加精彩!
“好了,都起來陪我出去散散心吧,我們該活我們的生活,綠兒好好管理福記,整理各個城來的情報,至于秀兒則是好好的幫公子打理好梁國,這些才是正事,特別是這樣的戰爭后,有那么多的難民還等著我們處理,我們可沒什么時候在這里悲秋傷懷。”蘇淺說著話站起身。
她也該去看看蘇恒在做什么了,現在可是蘇恒最要勞累的時候了,得有多少公文等著他處理。
御書房
蘇恒靜靜的坐在龍椅之上,雖然他還沒有登上梁王之位,如今所做,所行使的卻都是梁王該做的事情和權力,所以也就相當于梁國的王,大家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這個位置讓蘇恒如此坐著,也就說明了所有人都承認了這潛藏的事實。
至于梁王,那只是一個過去式,一個讓國家差點崩潰的君主不配繼續做君主。
這樣的想法只在有志之士心中潛藏,至于那些老臣,老古董的想法,則是天知道了。
雖然蘇恒坐在書桌之前,書桌上也放著如山的公文,可蘇恒并未像蘇淺想的批改公文,而是看著站在御書房中央的段護衛:“段護衛,劉夫人那里可有梁王的消息了?”
“還沒有!”段護衛躬身答道,臉微微低,但神情卻明顯的有些擔心。
“為什么還沒有,如今梁國內亂已除,淳于家已經無力再戰,這個時候應該更容易查到梁王在什么地方才是!你不是答應幫我一起隱瞞我姐我的身世嗎?不除掉梁王怎么可能永遠隱瞞我的身世,你是不是又再騙我,偷偷藏了關于梁王的消息!”
蘇恒臉色一沉看著段護衛大怒道。失去了福記,如今他卻是只能靠著段護衛從劉夫人那里到得情報。
至于他自己的情報系統,畢竟他回國還只有一年,雖然有,但絕比不上蘇淺和劉夫人的消息來源。
段護衛看著這樣的蘇恒忍不住眉頭微隆,終于對著蘇恒勸說道:“公子,為什么就不嘗試一下自己將身世告訴公主呢,公主那么疼你,絕不會在意這點血緣關系的。”
“你也想我失去最疼我的姐姐嗎?”蘇恒眼睛怒睜:“我絕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若是不愿意幫我一起隱瞞我的身世,便不要騙我!”
“公子,別一錯再錯了,公子難道就不覺得自己走的方向錯了嗎?公主是個善良的人,她不會希望公子傷害別人的,況且那個人還是她的父親,若是讓公主知道這件事情,公主一定不會高興的,難道公子忘了智家,智澤的事情了嗎?”段護衛看著蘇恒快速的說道。
自那一日同蘇淺在慶年殿聊了那許多后,不知道為什么他竟是想做自己了,為了自己希望的事情努力一下,忘記忠義,忘記他這種身份,這種身世的人該做的事情,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思來想去,最終卻是決定幫蘇恒隱瞞他的身世。
只是如今看著蘇恒拼命的尋找梁王,政事上卻只在蘇淺存在的時候才認真處理,做出蘇淺最希望看到的弟弟的模樣。
他似乎又選擇錯了,只是及時如此,在看到蘇淺為蘇恒努力了那么多后,他還是不愿意去告訴蘇淺,蘇恒同她沒有血緣的事實,而希望蘇恒自己去坦白,去坦誠。
不知道為什么,大約是年紀大了,竟是覺得這個會是公主最喜歡的結果。
蘇恒被段護衛說的沉默,只是不一會他的表情又變得堅定:“我不管智家還是智澤,反正誰阻攔了我隱瞞我身世的秘密,我便絕不放過誰,誰也不能讓我姐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潛藏的危險,我絕對要將它清除掉。”
“即使再次傷害到公主,也在所不辭嗎?”段護衛看著蘇恒皺眉大聲問道。
蘇恒緘默。
即使再次傷害到公主,也在所不辭嗎?
這仿佛一個在深谷發出的聲音,不斷的在他腦海回蕩。
蘇恒忍不住捂住耳朵,他什么都不想要,不想要王位,不想要梁國,他只是想要一個依舊將他當做一切的姐姐,依舊對他好,勝于世界任何事物的姐姐。
可是這樣,即使傷害到姐姐,也可以接受嗎?
腦海中仿佛有個惡魔對著他詢問,直指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想的,他不想傷害姐姐,他只想讓姐姐和以前同他住在偏院時一樣,一樣當他是弟弟,教導他,對他好,將他看的比誰都重要。他,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親人,唯一當他是親人的姐姐。
不知何時,那一心一意想要保護姐姐的信念,竟是變成了自私的只想汲取所有的疼愛,仿佛一個沒有愛就無法活下去的孩子。
“公子,我知道你對公主的感情,相信公主對你的感情也是一樣,你既然不會因為公主同你沒有血緣,而不當她是你姐姐,相信公主和你一樣,也不會因為血緣而有所改變,你應該相信公主。”段護衛看著蘇恒認真的說道。
蘇恒抬眸將看向段護衛,那眼中竟露出和平時絕然不同的模樣,仿佛稚童,柔軟到什么都能傷害到,仿佛琉璃,不小心一碰就會破碎:“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公子,急報!”正當蘇恒終于愿意吐露心底最深處的脆弱,突然御書房外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接著一個護衛沒經蘇恒同意,就沖進了御書房。
“不好了,公子,大事不好了!”
護衛一沖進御書房便對著蘇恒大聲說道:“秦家突然在秦城打起替君上清除逆的旗幟,說君上此時就在秦城,還傳出謠言說公子不是君上的親子,而是宮外抱來的孩子。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個消息,清晨突然離開梁宮不知所蹤,如今劉家也跟著秦家一起打起旗幟,呼應秦家,說公子不是君上親子,要替君上清除,清除……”
突如其來的消息,仿佛一個槍藥集中還沒穿好防彈衣的蘇恒身上,蘇恒一個踉蹌坐在龍椅上,這一坐卻是將護衛弄的一愣,也不禁停住急報。
護衛停住急報,蘇恒反倒清醒過來,不能讓姐姐知道這件事情,對,絕對不能讓姐姐知道這件事情。
如此一想,立刻看著護衛開口道:“立刻給我封鎖這個消息,絕不可讓這件事情有一絲一毫傳入公主耳中,若是誰敢違抗命令,可以不求指令,直接擊殺!”
卻說蘇淺在護衛沖進御書房的瞬間湊巧領著綠兒秀兒到得御書房外,因為聽到梁國發生的事情,才微微頓步,不曾進入御書房,而當聽到蘇恒下的命令,卻是一呆。
恒兒……
“公主,我們還要進去嗎?”一旁的綠兒看著蘇淺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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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瑾的電腦拿去修了一晚上,結果不僅聲卡還是不行,就連網線也不能連接了,為什么我那么倒霉,那么倒霉,別人的東西是越修越好,我卻是越修越慘淡。
最終又爬到小姨家蹭電腦,在小姨的電腦前,碼字到現在才寫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