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作者:桃其實
紀韞回到屋內不知翻出了什么東西,這才又出了屋,對著四喜道,“備好馬,去東城蘇宅。”
四喜應了聲,低眉順眼的去馬棚牽馬,再回想起自家主子顯露的那股子迫切,更是難以置信,他一向穩重矯健的主子到哪里去了?
方才吩咐他牽馬的定然是假主子。
四喜也不過是隨便想想,自然也不會忤逆紀韞的意思,牽著兩匹馬走到府外。
紀韞站在府門處等他,見他牽了兩匹馬,不由得皺了皺眉,“怎么牽兩匹?”
四喜被他這么一問,卻是有些迷糊了,他們兩個人,自然是兩匹馬,想著,便也回道,“主子,咱們兩人……”
不等他說完,紀韞直接道,“我自己去。”
說罷,他伸手從四喜手中拿來韁繩,翻身上馬,往東城的方向去了。
以往紀韞走哪帶哪的四喜今日竟是生生的被丟下了,四喜還未接受現實一般的站在原地,神情渾噩。
假主子,今日他跟隨的一定是假主子!一定是!
小半個時辰后,紀韞已經停馬在東城蘇宅門口。
若按著以往時,他定然會直接翻墻進去,只是想起昨日他離去時,蘇拂稍帶怒氣的面容,卻又打消了翻墻的主意。
偶爾得寸進尺一下自是可以,若真把她惹急了,卻是沒什么好處的。
紀韞下了馬,伸手去敲了黑漆的木門。
有仆從將門打開,只看了這一眼,便知這人是曾今帶著護衛翻墻進門將他打暈捆在一旁的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明白習慣性翻墻的人怎么今日倒是從大門處過來了。
仆從瑟縮道,“你,你有何事?”
紀韞對仆從的反應視而不見,只是問道,“你家郎君可在?”
仆從不能適應紀韞這般溫和的問話,倒是有些戰戰兢兢的回了一句,“我家郎君出去了。”
“出去了?”紀韞蹙眉。
“是。”仆從頷首,又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西城翰林學士江帆府上。
前兩日蘇拂便著人往江帆府上遞了拜帖,依著他們先前有約,江帆倒未拒絕,隔日便差家仆到東城過來,將人請到了江府上。
此刻,蘇拂坐在花廳之中,身旁有婢女奉茶,她約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從旁處走來一大一小兩人。
大的穿著水粉色衣裳,長裙及地,小的則是身著淡藍色衣裳,身高只及大人的腰間。
她瞧著一大一小兩人走到近前。
那為首的大人微微一福身子,裊裊婷婷,比之她兩年前所見的落魄婦人大不相同,可確確實實,是同一人。
大人身旁的小的卻沒有大人這般知禮,直接上前一步,小手拉住她的衣袖,輕微搖晃兩下,囁嚅的聲音道,“小哥哥,我又見到你了。”
這兩人正是她啟程往唐國來時,經過唐國境內撫州臨川縣所救助的縣令夫人江落以及她的女兒阿魚。
自然,這兩人也同樣是翰林學士江帆的嫡親女兒以及外甥女。
蘇拂對于前來的江落以及阿魚并未驚訝,只是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阿魚的頭,記憶中那個閃著大眼睛可愛無辜的小女娃倒是一點都沒變,依舊可愛。
“阿魚今日過的可好?”她隨意問道。
阿魚點點頭,又道,“阿魚年初便隨了父親母親到了江寧府,阿魚很想小哥哥,但一直不知怎么才能見到小哥哥。”
她頓了頓,只道,“這不是見到了么?”
阿魚重重的點點頭,面容之上頗為歡喜,“能見到小哥哥真好。”
阿魚話音落,跟在阿魚身旁的江落便道,“在臨川縣時,承蒙蘇郎君關照,今日能在江府見面,倒也算作緣分。”
江落這話說的倒是得體,可江落心里是知情的,在臨川縣時,她伸手幫江落是有所圖謀的,就算一開始沒有,后來得知江落的身份時,也是有了。
她無意同江落周旋,只是道,“我們見面只是遲早的事,江夫人不必掛在心上。”
江落點頭稱是,又道,“讓阿魚在這里陪蘇郎君一會兒,我父親即刻就來。”
江落話音落了,見她并未反對,便交待了阿魚兩句,這才又走出花廳。
等江落走了,阿魚的膽子才算是大了一些,依舊拽著蘇拂的一角,笑嘻嘻道,“小哥哥有所不知,阿魚有了正經名字了。”
蘇拂嘴角輕勾,附和道,“什么名字?”
“方寧。”阿魚說罷,又笑著道,“阿魚喜歡這個名字。”
“阿魚喜歡就好。”她笑了笑,視線卻不知飄向何處,每個人的執念不同,依她來看,卻覺得阿魚二字甚好,魚翔淺底,并不會被俗世所擾,而“方”一姓氏,卻多少有些禁錮的意思。
俗話說的好,無規矩不成方圓。
可這規矩,存在于天地萬物之中,若不墨守成規,便是眾人筆誅討伐之時。
她正想著,阿魚搖了搖她的衣袖,“小哥哥在想什么?”
不等她回答,卻聽阿魚又道,“父親在江寧府中任職,阿魚也會一直待在江寧府,今日阿魚隨娘親來外祖父家里省親,聽娘親說小哥哥過來了,阿魚便隨著娘親一起過來了,可若是過了今日,阿魚想見小哥哥,又能去哪里尋小哥哥呢?”
小小的阿魚眉頭緊皺,那張漂亮的臉蛋凝在一處,卻也不丑。
她只是想著,這樣小的阿魚,說出的話,是自己原本就想要說的,還是家中的長輩所教。
她活的久了些,遇事就喜歡多往深處想想,到底不是哪個往昔頭腦簡單的小姑娘了。
她伸手捏了捏阿魚的鼻子,只道,“若是阿魚同我有緣,自會再見面的。”
阿魚雖不能過多理解,卻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打算著等回去問問娘親,什么叫做有緣。
兩人正這般交談著,她等的人終是到花廳這邊來了。
江帆走上前,憐愛一般的摸了摸阿魚的腦袋,“阿魚,去尋母親去。”
阿魚分外聽話的點頭,便離開了花廳。
江帆的面色去了在阿魚面前的慈愛模樣,那張臉嚴肅起來,他看了蘇拂一眼,才坐在上首,問道,“不知蘇郎君想要見我,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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