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廚師

第八百九十三章 玉不琢,不成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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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北慶

李奇雖然已經十分低調的避開了蔡攸,但是當日蔡攸兀自將李奇祖宗十八代給詛咒了一遍,倒不是因為李奇沒有見到他風光的一面而感到遺憾和憤怒,只是因為李奇當初忽悠朝野上下搞什么倡廉反腐。

他無疑成為了第一個受害者。

想當初征遼“凱旋”歸來時,那排場嚇得人死呀,一道無相更是震驚大內,就那一道菜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可惜,那次的主角是童貫,他只能算是第二主角。

這一次,他終于做了第一男豬腳了,他也沒有奢求宋徽宗用無相來替他接風洗塵,但好歹也弄一個慶功宴吧,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別說慶功宴了,哪怕一塊豆腐乳都沒有給他,甚至連賞賜都是大打折扣,美其名曰,倡廉反腐。

當日宋徽宗心情本來就不好,最近煩心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最主要的當然是李師師的病,其次,就是王黼逃跑,好死不死,正好他最近又在與群臣斗氣,蔡攸剛好撞在槍口上面,宋徽宗還不殺雞給猴看,借此警告群臣,是不是還要繼續玩下去,蔡攸就是你們的榜樣。

無辜的蔡攸唯有含淚仰面,哀嚎一聲:“我蔡攸生不逢時呀。”

不過,蔡攸又豈非一般的人,臉皮都快比城墻厚了,好不容撈到了一次戰功,他豈會屈服在這倡廉反腐之下,既然朝廷不給他舉辦慶功宴,他自己出錢在家舉辦,請來滿朝文武,岳飛、牛皋等一干將領也在其中。

只不過他始終沒有想到,正當他舉辦慶功宴的時候,四周還有著一群鬼鬼祟祟的家伙,拿著本子,默默的記下了這一切。

兩日后。

李奇終于扔開了那該死的拐杖。為了證明自己的強悍,他選擇的第一個目的地,自然就是軍營了。

早飯過后,他便與自己的老搭檔馬橋去到了軍營。他一到,營內的所有士兵立刻來到操場上集合。

“立正稍息。”

唰唰唰!

列隊完畢后,所有士兵朝著李奇行了個軍禮。

李奇回了一個軍禮,目光在隊伍中掃視,突然笑道:“看你們個個都好像挺高興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能否本帥分享一下嗎?”

士兵們面面相覷。卻無一人說話。

李奇笑呵呵道:“這是命令。”

那些士兵立刻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一個教頭抱拳道:“啟稟步帥,弟兄們乃是為了牛指揮使、岳指揮使能夠大勝而歸,而感到高興。”

“是嗎?”

李奇朝著士兵們問道。

數百名士兵齊齊點頭。

李奇突然收起笑臉,陰沉著臉,嚴肅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你們的高興就讓本帥感到羞辱,你們的笑容就好像在打本帥的臉。大勝而歸?呵呵,那是說給百姓聽的。不是說給你們聽的,你們這只是自欺欺人。這不過就是一次比較特殊的訓練而已,假如這都能輸,我不管你們是這樣想的。反正我會感到是自己的失職。當然,我也知道你們以前已經自暴自棄了,在百姓眼中就是一群酒囊飯袋,草包。如今好不容易來了點陽光,當然得抓住機會,好好燦爛一番。最好能快飄上天去,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快感。但是你要知道,這次的對手是我大宋子民,為什么他們會造反,你們何不好好反思一下,就是因為我們禁軍的震懾力不夠,百姓根本就不懼怕我們,拉桿就敢起義,這才導致如此,這對我們禁軍而言,簡直就是一種羞辱,若你們真想燦爛,待打贏了外族強敵,再燦爛也不遲。”

那些士兵被李奇這番話訓得毫無脾氣,紛紛低著頭。

李奇皺眉道:“給本帥抬起頭來,本帥最討厭面對一群天靈蓋說話,那樣我會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群死人。”

那些士兵立刻昂起頭來。

李奇道:“把腳跟給我貼近地面,踏踏實實的訓練,我不反對你們驕傲自滿,但是你們首先得獲得這個資格,聽明白了嗎?”

“明白。”

這時,側邊突然跑出一人來,邁著大步來到李奇側旁,抱拳道:“末將牛皋參見步帥。”

“背上自己吃飯的家伙,先去跑十個圈,再來跟我說話。”李奇斜眼一瞥,淡淡道。

“遵命。”

牛皋二話不說立刻朝著宿舍狂奔而去,不一會兒,就他背著鍋碗瓢盆跑了回來。

那些士兵見了,后背是冷汗涔涔,均想,鬼見愁就是鬼見愁呀,性子一點也沒有變。

李奇道:“開始操練吧。”

“遵命。”

那些士兵開始在操場中認真練了起來,至少比平時要刻苦一些,因為今天李奇可是坐在臺上觀看。而牛皋則是頂著腹中饑餓在操場四周揮灑著汗水。

待牛皋跑到第五個圈時,岳飛、楊再興突然來了。

“末將參見步帥。”

岳飛先是行了一禮,而后又朝著楊再興道:“再興,這位便是我時常向你提起的步帥。”

楊再興啊喲一聲,忙上前行禮道:“再興見過步帥。”

楊再興!猛將呀!這或許是這趟最大的收獲了。李奇心中歡喜不已,其實在岳飛回京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得知岳飛降服了楊再興,這在他看來就是宿命吧。但是臉上兀自不露聲色,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果然是一塊好料子。對了,‘小小牛兒,膽小如鼠,吾锏欲揮,嚇破其膽,東逃西竄,頭莫敢回,腿長入鹿,望其背脊,甲如龜殼,不見其頭。’這是出自你口嗎?”

楊再興一愣,隨即尷尬的點了下頭。化敵為友,這是投降者必須得要經歷的階段。

李奇笑道:“當時應該把牛皋給氣壞了吧。”

岳飛訕訕點了下頭。

李奇又道:“岳飛,現在楊再興還沒有進神衛軍吧?”

岳飛搖頭道:“沒有步帥的允許,末將怎敢輕易妄為。”

李奇笑著點點頭,手忽然朝著操場中一指,道:“第一排,左邊第三個。出列。”

“是。”

只見一個身高一米八的愣頭小伙跑了出來,朝著李奇行了一個軍禮。

李奇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時加入龍衛軍的。”

“回稟步帥,小人名叫程亮,去年八月進入龍衛軍的。”

“也有一年了。”

李奇點點頭,朝著楊再興道:“楊再興,你以后就跟他吧。”

楊再興啊了一聲。

李奇皺眉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這。”

楊再興可是相當自傲的,他以為憑自己的身手,來到禁軍,不說別的了。至少也有一個教頭當吧,況且,蔡攸都給他許下了承諾,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給一個新兵蛋子當小弟,這與他想的實在是差太遠了。

岳飛低聲道:“再興,你難道忘了我與你說的嗎,服從命令。”

楊再興微微一怔,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歉道:“卑職遵命。”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好。從今日起,你就算是龍衛軍的人了。”說著他又朝著程亮道:“程亮,楊再興可就交給你了,過些日子。我會來檢查,倘若他連正步都走不好,你拿你是問。”

程亮心里郁悶不已,我來禁軍都還剛剛一年。你就讓我帶新兵,但是他明白一點,不能說不。抱拳道:“遵命。”

李奇揮揮手道:“那行,你去帶他辦理下手續吧。”

“是。”

程亮又朝著楊再興道:“楊兄弟,這邊請。”

楊再興郁悶的望了眼岳飛,見后者輕輕點了下頭,才向李奇行了一禮,而后跟著程亮離開了。

待楊再興走后,李奇笑道:“岳飛,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楊再興身上匪氣太重,若不好好敲打一下,他日終會害了他自己,我們是一支紀律部隊,不管他有多厲害,都得從服從紀律開始學起。”

岳飛當然明白李奇的用意,他剛來禁軍的時候,同樣也是從小的做起,他能爬到今天這地步,李奇照顧是一方面,最關鍵的還是靠他自己的努力,頷首道:“步帥用心良苦,岳飛豈能不知。只是,英國公當初曾承諾與他。”

李奇抬手道:“沒事,三衙的事,還不論到那廝來做主。”

岳飛點了下頭,忽然瞥向操場,好奇道:“步帥,不知牛將軍犯了何錯?”

李奇笑道:“本帥方才都在這里站了將近一刻鐘,這廝才來,想來昨日喝多了,你比較幸運,我沒有選擇去神衛軍。”

岳飛偷笑一聲,不敢做聲了。

李奇突然側過身去,小聲道:“這一仗,你打的漂亮,揚我禁軍之威,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很好,至于賞賜么,相信英國公已經替我付了。”

岳飛訕訕點頭道:“實不相瞞,末將這次之所以能夠大獲全勝,全因當時有高人相助。”

李奇哦了一聲,錯愕道:“高人?”

岳飛道:“正是,此人乃是巴州通判,姓宗,名澤。”

“宗澤。”李奇驚呼道。

岳飛詫異道:“步帥識得這人?”

李奇微微一怔,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聽過,但未見過。對了,那他可有來京?”

岳飛郁悶的搖搖頭,又將宗澤獻計的經過告訴了李奇,道:“自從那日后,末將就再也沒有見過宗通判了,此人文武雙全,德才兼備,著實令人欽佩。”

“這我知道。”李奇點點頭,忽然問道:“你方才說宗澤曾在登州當過通判?”

“正是。”

李奇雙眉微皺,暗想,如今北方防線形同虛設,朝廷又舍不得拿錢出來構建防御,他日金軍南下,必將是一馬平川,若能抵擋的住,那是最好,可是若抵擋不住,那又該如何是好呢?要是能在山東半島建立起一個區域防御體系,不禁能夠作為我軍在北方的一個強有力的支撐點,或許還能夠供北邊百姓暫避一時。種公要防御京師,韓世忠已經去到了福州。岳飛、牛皋又經驗尚淺,打仗還過得去,要說管理整個山東半島,那真是太強人所難了,若是能讓宗澤去到登州,重整河朔軍,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可是,我剛剛才推薦韓世忠去東南軍,如今又推薦宗澤去河朔軍。那也太惹人矚目了,而且樞密院肯定該不會答應,該死的,趙人妖說的還真是不錯,不進樞密院,難有作為呀。不行,我一定得想個辦法,讓朝廷重新啟用宗澤,讓他去山東半島。

岳飛見李奇面色郁悶。不知所以,小聲道:“步帥,步帥。”

李奇一怔,道:“啊?你說什么?”

岳飛也是一愣。隨即道:“還有一件事,末將以為還是得告訴步帥一聲。”

李奇道:“什么事?”

“是關于趙知府的。”岳飛說著又將趙明誠逃跑的事,與李奇說了一遍。

李奇聽后,愣了愣。笑道:“岳飛,真是看不出你原來是深藏不露呀。呵呵,這事你處理的非常不錯。讓我刮目相看哦。”頓了頓,他又一本正經道:“趙明誠倒也非無才之輩,若生在太平盛世,或許還能稍稍有點點作為,可若生在亂世,要他去管理一州,那就有些勉強了,好在他馬上就要回京赴任了,朝廷也正需要他這種外交門面人才,沒有他們這些君子擋在前面,我也不會在后面安排,這事就這么著吧。”

這言下之意,就是這事就這么揭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深究了。

岳飛見老大都發話了,也只能點頭道:“是。”

這時,牛皋背著厚重的被子跑了過來,喘著氣道:“啟稟步帥,俺跑完了。”

李奇笑呵呵道:“出了一身汗,是不是清醒多了。”

牛皋一臉委屈道:“步帥,你就饒了俺吧,俺與那英國公真的不是一條道上的,哎呦,就他們那些文人喝酒都是文縐縐的,酒杯都還沒有俺拇指大,一壇子酒都可以喝一晚上,忒不痛快了,俺昨晚都是憋醉的,這幾日真是度日如年,俺還是喜歡待在營里面與弟兄們在一塊。”

原來這幾日蔡攸天天設宴,籠絡軍中大將的同時,順便吹噓自己此行的功勞,真是夜夜笙簫,昨夜牛皋就是因為喝的太晚了,以至于今早沒有起來。

李奇笑罵道:“你這犟牛好生沒道理,這跟本帥有何關系?”

牛皋茫然道:“不是你讓俺討好英國公的么?要不然俺才不會鳥他了。”

李奇哼道:“你是不是讓楊再興給打壞腦子了,他是樞密使,你是三衙的軍官,你得服從我的命令,閑暇的時候,去他府中蹭蹭酒喝也就行了,誰讓你訓練期間也跑去蹭飯蹭酒的,我與他是死對頭,你就不會拿我出來擋刀呀。”

牛皋聽得一愣,道:“是哦,俺可以用步帥的軍令去推辭。”

李奇一笑,道:“不過也就是這兩日了,鄧過段日子,英國公就無暇來找你們了。”說著他起身拍了拍牛皋的肩膀,邪惡的笑道:“牛皋,可別說步帥沒有照顧你,我已經將楊再興放到你營下了,有仇就報仇,有怨就報怨。”

牛皋跟在李奇身邊最久,哪里不懂李奇的意思,嘿嘿道:“步帥請放心,俺牛皋一直都是恩怨分明的。”

“很好,很好。”

岳飛這么耿直的人,哪里看得下去他們兩個無良的家伙暗自勾結,急道:“步帥,這。”

李奇不等他說完,就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們得勝歸來,我還沒有給你們慶祝的,走,咱們去河邊烤雞翅去。順便我再教教你們,如何面對英國公的糖衣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