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顏要去軍校,沈括和張載也都是興奮的對視一眼,其實他們也都等著趙顏回來,因為只有趙顏回來,他們才有主心骨,說起來不但軍校被別人插手,學院那邊同樣有人想插手,只是學院與軍校不同,軍校是屬于朝廷的一個機構,而學院卻是趙顏私人的,所以別人想要插手也不容易,這才使得學院的情況要比軍校好的多。
當下趙顏與張載沈括三人出了奇味樓,乘著馬車飛快的趕到城外的清水河附近,這里本來是趙顏的別院,不過后來趙顏把軍校和學院都開辦到附近,結果使得這里慢慢的發展成為東京城的一個衛星城,趙顏一家都覺得這里太吵,所以就搬走來,原來的別院也捐給了格物學院,現在隨著學院的擴張,學院和趙顏的別院已經連在一起,橫跨在清水河兩岸,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小城鎮一般。
趙顏從學院旁邊走過,隱約聽到學院中傳來的讀書聲,另外在學院的幾個門前,也都是人山人海,那里已經形成了幾個小集市,有固定的房屋,里面的商販大聲的叫賣著什么,看志來極為的熱鬧。
不過趙顏可沒時間在學院中停留,穿過學院徑直來到不遠處的軍校,現在是下午時分,平時這個時候正是軍校中操練的時候,校場上的喊殺聲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不過往日里那種熟悉的聲音卻沒有再聽到。反而隱隱的聽到一些讀書聲,簡直和旁邊的學院沒什么兩樣。
剛才在學院外聽到讀書聲,趙顏自然感到十分高興。可是在軍校外面也聽到讀書聲,而且仔細一聽好像還是論語,卻是讓他怒氣勃發,好好的一個軍校明明是培養將領的地方,卻被一幫讀書人搞的不倫不類,甚至還要讀什么圣人書,難道戰場上光用論語就能把敵人打敗嗎?
想到上面這些。趙顏也更加生氣,當下大步來到軍校門前。身后的張載和沈括也急忙跟上。不過當趙顏來到軍校門前時卻是一愣,因為軍校門前一直有兩個把門的中年守衛,曾經是楊文廣的老部下,因為脾氣太臭沒能得到升遷。所以就來到軍校做個守衛,當初趙顏來軍校時,就曾經被他們攔了下來,之后每次來軍校都能見到對方,而且就算是如此,他也要出示自己的腰牌才能進入軍校,不過今天他來到門前卻發現,軍校門前的守衛竟然換成了兩個吊兒郎當的士卒。
“站住,軍校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闖”不過那兩個吊兒郎當的士卒看到趙顏他們時,立刻大喝一聲道,特別是當他們看到趙顏身后的張載時。更是眼睛一亮,挺起胸膛手握腰刀,似乎真的是一副秉公執法的樣子,不過他們兩個在軍校守門,不可能不認識張載,現在做出這種樣子。無非就是想落張載的面子,由此可知他們肯定也是那個馮曠安排的人。
“殿下。原來的守衛因為太過盡責,曾經把馮曠攔在門外,于是在一個月前被馮曠調去養馬了。”張載并沒有搭理兩個門衛,而是低聲在趙顏開口道。
“滾開”趙顏當下對那兩個護衛怒喝一聲道,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這兩個門衛的虛實,當下腳步絲毫不停的就向軍校里闖,那兩個守衛本來還想攔著,卻被趙顏身邊的護衛上去幾巴掌打的找不到北,畢竟誰都看出來趙顏正在氣頭上,護衛出手自然也不用客氣。
幾年沒來,軍校內部也變化很大,拆除了一些建筑,不過卻增添了更多的建筑,幸好大體的結構還沒有變化,所以趙顏很容易就找到軍校核心的辦公區,這里是軍校所有管理人員辦公的地方,馮曠把張載排擠走后,這里肯定成為他的地盤,所以趙顏徑直來到這里找對方。
不過讓趙顏沒想到的是,他來到辦公區后卻沒見到有人,反而靜悄悄的,好像都各個房間里都沒有人,這讓他有些奇怪,幸好這時張載提醒說,這些人可能去了會議大廳開會,畢竟自從馮曠來了之后,軍校里三天兩頭就開會,張載就是被對方在會議上給排擠走的。
趙顏聽后立刻來到公辦區正中的會議大廳,果然,剛一來到門外,就聽到里面有一個人高聲道:“周倜仗著自己是軍校的元老,簡直是目中無人,竟然不把軍校的規矩放在眼里,這次一定要嚴懲,否則誰還會把軍校的規矩放在眼里?”
里面正是馮曠正給軍校的管理人員開會,說起來自從他來了之后,把軍校的管理人員換了一大批,以前楊懷玉和張載安排的老人幾乎全都被調走了,剩下的都是馮曠從軍中找來的新人,這些人自然也都聽從馮曠的命令,所以他的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不少人的附和,其中更有人大聲道:“我看不如把周倜那個莽夫趕走算了,咱們軍校不能老留這種人,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聽到里面的叫囂聲,趙顏再也忍不住了,當下抬腳“呯”的一聲把門踹開,立刻把里面的人嚇了一跳,全都看向門外,結果只見趙顏帶領著張載和沈括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趙顏離開京城已經好幾年了,軍校里的人又被馮曠換了大半,所以大廳里的絕大部分人都不認得他,馮曠也同樣沒見過趙顏,不過他卻一眼就看到了趙顏身邊的張載,當下臉色一沉大聲道:“張載,你干什么,竟然在我們開會時踹門,也太不成體統了”
“哼,門是本王踹的,你就是那個什么馮曠?”沒等張載開口,趙顏就冷哼一聲道,他很少像現在這么生氣,只是剛才聽到對方竟然還要把周倜趕走,另外軍校也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所以才會忍不住一腳把門踹開。
馮曠也不是笨蛋,一聽趙顏自稱本王,當下也是嚇了一跳,再看到張載和沈括都站在趙顏背后,這下他就算是再笨也能猜到趙顏的身份了,不過這也讓他嚇的全身一哆嗦,接著緊走幾步來到趙顏面前行禮道:“下官拜見越王殿下”
看到馮曠主動跑去行禮,大廳中的其它人也都反應過來,當下全都站起來行禮,不過趙顏卻是冷哼一聲,當即大步走到大廳正中,然后掃視了一下廳中的人,竟然沒有看到幾個熟人,這讓他更加憤怒,當即指著馮曠道:“馮曠,軍校里的其它人呢?”
“這個……”馮曠萬萬沒想到趙顏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他可是知道連呂惠卿都不愿意招惹趙顏,更別說他這種小人物了,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觸怒了對方,不過他卻不知道,現在趙顏早就被他惹的萬分惱火了。
“哼不說話,是不是那些人都被你找理由給調走了”趙顏再次冷哼一聲道,剛才他就已經從張載口中得知了軍校的事情,現在自然是明知故問。
聽到趙顏的語氣不善,而且張載又與對方一起進來,這讓馮曠也猜到趙顏已經知道了軍校的事,現在肯定是來找自己問罪的,這讓馮曠心中慌張,不過這時也容不得他細想,只能硬著頭皮道:“殿下,軍校這幾年也一直在朝廷調整,有些不合適的人被調走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一個很正常的事,當初我親自挑選的人現在幾乎一個也沒剩下,如此說來,你的眼光比本王還要強了”趙顏冷著臉開口道,這時他已經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了,不過胸中的怒火卻是半點不少。
“這……”聽到趙顏如此刁難的話,馮曠十分明智的沒敢接嘴,畢竟他若是敢說是,恐怕趙顏立刻就會發火,以趙顏的身份,哪怕是暴打他一頓他也只能受著。
“殿下,那些被調走的人雖然不在軍校,但也沒有離開京城,若是殿下需要的話,明天我就可以把人重新招來”這時張載忽然開口道,他之前與馮曠斗了好長時間,可惜卻無法阻止對方一個個把支持自己的人調走,最后軍校幾乎變成馮曠的一言堂,這才讓他心灰意冷的不再理事,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依然在軍校掛著職位,為的就是等候這一天的到來。
“那就好,不過不用等到明天,子厚兄你立刻就去召集這些人來軍校,就說本王來了,讓所有人都來軍校集合,本王要連夜整頓軍校”趙顏說到最后時,臉色也變得十分嚴肅,他雖然離開了京城,但依然兼任著軍校的樣督一職,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整個軍校除了趙頊這個名義上的校長外,趙顏就是老大,所以他要整頓軍校根本不需要通過任何人。
“殿下不可軍校是軍事重地,豈可輕易改動,這件事還是需要稟報陛下和各位相公定奪才是”馮曠聽到趙顏要連夜整頓軍校,立刻就急的滿頭大汗勸阻道,他可不想自己一年多的努力全都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