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支支抽調而來的邊軍入京,并且被趙顏安排到各個京城禁軍的駐地之中,結果很快這些抽調而來的軍隊就遇到了與折克行他們同樣的麻煩,那就是不可避免的與京城禁軍發生摩擦與沖突。
剛開始的時候,有些邊軍將領比較隱忍,哪怕是受到京城禁軍的主動挑釁,也決定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甚至有時發生了沖突,他們也不敢用全力,結果吃了幾次虧,畢竟他們的人數比京城禁軍少了好幾倍,不拿出真本事來自然會受欺負。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的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因為有些脾氣火爆的邊軍將領直接與京城禁軍干了起來,并且還打贏了,結果不但沒有受到責罰,反而得到了越王殿下的嘉獎,反倒是那些隱忍的將領受了欺負,趙顏反而派人將他們罵得是狗血淋頭。能當上將軍幾乎沒有一個是笨蛋,不少人當即就領會了趙顏的意思。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那些剛剛抵達京城的邊軍也終于沒有了顧忌,面對京城禁軍的挑釁也予以強硬的回擊,并且發生了數次規模宏大的軍營斗毆事件,不過這下卻是清一色的邊軍獲勝,畢竟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從戰場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無論是體力還是意志力都遠超京城禁軍這些老爺兵,當然一個挑十個肯定有些⑤∞長⑤∞風⑤∞文⑤∞學,ww£w.cf♀wx.ne⌒t夸張,但是一個挑三五個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戰場上從來沒有什么道理可講,軍營里也差不多,在軍法允許的范圍內,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那些京城禁軍被新調來的邊軍教訓了一遍后,終于全都老實了。趙顏則借著這個機會將邊軍中的一些優秀將領安插到京城禁軍中,負責他們的操練事宜,另外還淘汰了一批老弱,并補充了一批新兵,如此一來,僅僅幾個月的時間里。京城禁軍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雖然還不太可能直接拉上戰場,但只要再操練一段時間,也算是合格的新兵了,與真正的老兵相比也只差戰場上的實戰歷練了。
直到這時,趙顏也終于長出了口氣,京城禁軍的整頓計劃總算是完成了第一部分,接下來就需要堅持對京城禁軍的嚴苛操練,讓他們保持在一個優良的狀態。然后等候輪流去邊疆駐守就行了,等到將所有京城禁軍都輪換一遍,那時的京城禁軍肯定不再是樣子貨,而是一支可以上戰場拼殺的強軍。
忘完了整頓京城禁軍的事,趙顏手頭終于沒有什么可以值得他太過關注的事情了,為此他也特意給自己放了個假,在家陪著妻兒們休息了一天,不過等到第二天他剛一回到政事堂。陳升之卻是立刻向他稟報了一個十分不妙的消息。
“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只見趙顏一臉怒容的站起來道,雖然之前他早就有所擔心。但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
“啟稟攝政,這是三天前接到的消息,有人在黃河以北發現了有人種植地瓜,雖然老臣已經通知當地的官府鏟除了那片地瓜田,但黃河以北既然出現了一處地瓜田,就難免會出現第二處、第三處。恐怕用不了多久,黃河以北就會遍地都是地瓜田!”陳升之這時也是一臉嚴肅的道。
只見趙顏聽到這里也不禁急躁的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幾趟,臉上也滿是擔憂之色。當初他從燕云回來后,就曾經在黃河渡口的南岸發現有人種植地瓜,幸好當時地瓜還沒有傳到黃河以北。當時趙顏就十分擔憂,因為萬一遼國得到地瓜的話,恐怕會在幾年內糧食產量大增,日后也就更加難以對付了。
也正是因為上面的原因,所以趙顏在擔任了攝政之后,立刻詳細的了解了一下玉米和地瓜的傳播情況。說起來這兩種作物本來只能在南方的屯田中種植,是絕對不允許在其它地方種植的,當然這并不能完全杜絕種子的外流,特別是屯田周圍的州府,不時就會發現有人私自種植玉米和地瓜,對此朝廷一直是嚴加打擊,發現有人私自種植后立刻就會鏟掉作物,并且對私自種植的人也會罰以重金。
在這種嚴厲的打擊下,使得玉米和地瓜的傳播一直在朝廷的控制之內,只不過后來當變法開始后,全國各地都受到變法的影響,南方的屯田自然也不例外,屯田的官員幾乎被換了一茬,而且新上任的官員全都把精力放在變法上,對于玉米和地瓜的監控自然也就放松了。
雖然王安石的變法最后以失敗告終,但也正是在這短短的幾年里,使得地瓜和玉米在南方幾乎是爆炸性的增長,人的本性就是這樣,你越是藏著掖著不想見人的東西,別人也就越想知道,玉米和地瓜一直被朝廷禁止私人種植,結果在監控松弛下來后,反倒是引得無數人爭相種植,這個速度簡直比朝廷大力推廣的速度還要快,最后當變法幾近停止下來時,玉米和地瓜早就遍布整個南方,并且開始向北方大地蔓延了。
正所謂法不責眾,當玉米和地瓜的種植人數達到如此驚人的規模時,朝廷的法令也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更何況玉米和地瓜還是高產作物,一畝地的產量足足比水稻或小麥高上數倍,特別是地瓜不擇地,連許多作物無法生長的鹽堿地也可以種植,當然產量肯定要低得多,但也總比什么都不種要強。
在這種情況下,玉米和地瓜向北方的蔓延速度也是極快,特別是地瓜更受一些貧民的歡迎,結果就出現了趙顏在渡口看到的情況,本來朝廷還想借助黃河天險擋住地瓜的蔓延勢頭,可惜現在看來還是失敗了,黃河北岸已經出現了地瓜的種植,估計最遲一年,地瓜就會被傳到遼國,至于玉米肯定也不會太遠。
想到這里,趙顏也不禁無奈的嘆息一聲,當下對陳升之問道:“陳相,對于地瓜向北傳播這件事,你們有沒有什么看法?”
聽到趙顏問起自己的意見,陳升之卻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阻止得了,哪怕是朝廷動用軍隊,恐怕也只能暫緩地瓜的傳播罷了。
就在趙顏頭痛之時,只見司馬光忽然跳出來再次對變法派朝廷攻擊道:“攝政,老臣要參奏王安石與呂惠卿等一眾變法派,正是因為他們以變法為名,行亂政之事,這才導致玉米與地瓜這兩種高產作物傳播開來,若是日后傳到遼國,更會使得遼國國力大增,所以王安石與呂惠卿等人所犯下的罪行簡直與資敵無異,還請攝政治他們之罪!”
“司馬相公此言差矣,當年變法雖然有些許疏漏,但這段時間經過攝政的改良之后,終于達到了我們預想的效果,由此可知我們的變法也是在為改變大宋而努力,何來亂政之說?”這時呂惠卿急忙為自己辯解道,王安石他可以不在乎,但他可不想讓司馬光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
“哼,是不是亂政自有天下人評說,你們去外面找個人問一問,看看別人都是怎么罵你們的!”司馬光卻是再次怒聲道,他對變法由支持到反對之后,整個人也似乎走入到一個極端,對于與變法有關的任何人和事都抱著巨大的敵意。
看到司馬光與呂惠卿又因為變法的事吵起來,趙顏也感到有些煩躁,剛想制止他們,不過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宮中的內侍小跑著進來,然后在趙顏耳邊輕語了幾句,結果趙顏也是臉色大變,當即扔下一句“此事日后再議”,然后就急匆匆的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