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倍沒想到趙顏竟然會遇到趙儈,一時間也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不過這時身為大哥的趙佳終于不想再隱瞞下去了,或者說他已經看出父親好像知道了什么,所以當下低著頭開口道:“父親對不起,我和弟弟他們之前與人打架了!”
“哼,早承認不就行了,還編那么多的謊話,以為我真是那么好糊弄的?”趙顏這時狠狠的瞪了趙倍一眼道,打架倒是沒什么,關鍵是趙倍這孩子張嘴就沒一句實話,這讓他有些擔心,不過現在不是教育趙倍的時候,只見他再次臉色一板道,“說說吧,你們到底是因為什么與你們二伯家的趙儈發生沖突?”
趙顏教育孩子一向都講究以理服人,孩子做對了就該表揚,做錯了是打是罰也絕不含糊,只有這樣才能在孩子心中樹立起正確的是非觀,免得他們日后走上邪路。
聽到父親問起他們與趙儈發生沖突的原因,趙佳他們幾個小家伙都是彼此對視一眼,然后身為大哥的趙佳剛想開口,但這時趙倍卻是搶先道:“爹爹,這件事不怪大哥他們,因為他們都是為了我出頭,是我先和趙儈發生沖突的!”
“爹爹,這件事也不能怪三弟,全都怪那個趙儈,他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三弟母親是契丹人的事,所以在小學里罵三弟是……是……”這時趙佳擔心趙顏責怪趙倍,當下搶先開口道,只不過在說到最后時,他好像有些話說不出口。
“是什么?”趙顏這時臉色陰沉的道,他已經猜到那個趙儈會怎么說趙倍了。
“是雜種!那個趙儈罵我是雜種,我氣不過就和他打了一架。不過沒打過他,后來大哥知道后就幫我出頭,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這時趙倍有些咬牙切齒的道。小臉也是漲得通紅,淚水在眼睛里轉了幾圈。最后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呯”趙顏聽到這里也是氣的一拍車廂,臉色也是鐵青一片,也幸虧趙儈只是個小孩子,否則若是換做任何一個成年人敢這么說他的兒子,恐怕今天的事就絕對不能善了。
看到父親生氣,趙佳他們幾個也是嚇了一跳,以他們的印象中,趙顏一向都是笑呵呵極少發脾氣。不過每次趙顏發脾氣的后果都十分嚴重,所以他們一個個也是嚇的不敢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之后,趙顏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當下向趙佳他們笑了笑道:“佳兒你們做的不錯,日后若是還有人敢這么說倍兒,你們就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們不敢亂說為止,出了事情有爹爹幫你們擔著!”
聽到父親非但沒有責罰他們,反而還要為他們撐腰,這讓趙佳等人也都是又驚又喜。隨即就跳起來抱著趙顏歡呼起來。看到幾個孩子高興的樣子,趙顏也不禁大笑幾聲,這些孩子在外面能夠如此的團結。特別是趙佳對弟弟們的愛護,都讓趙顏感到十分的欣慰。
趙佳他們下午還要上課,所以中午一般都是在學校吃飯,根本不用回去,而且以趙佳和趙倍他們現在的樣子,回去若是讓曹穎她們看到,估計少不了一頓打,所以趙顏就帶他們去了藥鋪,買了些消腫化淤的藥幫他們擦上。然后就把他們送回學校了,他們身上的傷都不用。估計一下午的時間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把孩子們送回學校,趙顏這才回到家里。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曹穎她們幾個已經打起了麻將,趙顏看了一會感覺無聊,于是就拿著釣竿提著小桶去找黃五德,然后兩人結伴來到汴河邊釣魚,另外趙顏還帶了幾樣小吃,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邊吃邊聊,顯得十分的愜意。
不過就在趙顏與黃五德正在釣魚之時,忽然卻聽到背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高喊道:“殿下!你可真是太缺德了,當初你不是答應幫我保密嗎?”
聽到趙顏這說話的聲音,趙顏立刻就知道是蘇軾來了,當下扭頭大笑一聲道:“蘇大學士來了,快來請坐,剛好我釣上幾條胖頭魚,讓我做了魚頭豆腐來,馬上就可以品嘗了!”
只見蘇軾氣呼呼的走過來,看到黃五德也在時,倒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對他點了點頭,然后一屁股坐在趙顏身邊,眼睛盯著趙顏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反正黃五德也是知情人,所以他也不怕被對方聽到。
趙顏剛才聽到蘇軾的話就明白過來,肯定是趙煦那小子把昨天自己告訴他的,關于蘇軾的事拿出來威脅對方,所以蘇軾這才跑到他這里來問罪。不過對此趙顏早有準備,只見他也是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道:“蘇兄,這件事說起來真是慚愧,昨天陛下來我這里,按照當初我與皇兄的約定,我會盡心的教導陛下,于是就帶他去了皇陵,給他講一些以前的事,結果在講到我與皇兄、蘇兄一起出使遼國的事情時,不小心說漏了嘴,陛下又太過聰慧,一下子就記住了,不過他已經答應我絕對不會向外傳的,所以蘇兄你也不必擔心!”
聽到趙顏毫不猶豫的承認是他的錯,蘇軾也有些無奈的苦笑一聲道:“殿下你可真是害苦我了,今天我正教陛下詩詞呢,可是他忽然提到拏懶的名字,結果把我嚇了一跳,隨后陛下就笑嘻嘻的跑出去玩了,并且要我不能告訴別人,你說這讓我日后還怎么教陛下?”
“嘿嘿,不教就不教吧,反正陛下也不喜歡學習詩詞,而且蘇大學士你平時里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教導陛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正在這時,一直坐在那里釣魚的黃五德也忽然開口笑道,當初他也是出使遼國的使團成員之一,雖然他沒有與趙顏他們一起流落到女真那里,但是趙顏身邊的許山卻是皇城司的人,所以蘇軾在女真人那邊的遭遇根本瞞不過黃五德。
“老黃說的極是,蘇兄你也不用太上心了,昨天陛下來我這里,已經十分明確的說十分討厭宮里的先生天天逼他讀書,而且陛下再怎么說也是個小孩子,若是再這么逼下去,只會加重他的厭學情緒,你也知道二皇子趙僅那個小家伙,他就是被宮里的先生逼得根本不愿意讀書,不過現在去了相對寬松的小學后,已經不再像之前那么厭學了。”趙顏這時也十分贊同的道,并且拿出趙僅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來說服蘇軾。
對于趙僅這個皇子,蘇軾不但了解,而且他親自教過他,因為他在小學中還兼任著課外的先生,時不時的也會去小學講上幾節課,趙僅就聽過他的課,對于這個厭學無比的皇子他也是深有體會,一想到萬一趙煦也被逼成趙僅那樣,蘇軾立刻不再堅持,當下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日后就少去宮里,給陛下減輕一些負擔!”
“哈哈,這就對了,快來坐下,魚頭豆腐已經做好了,新鮮的魚頭燉豆腐,那味道可是鮮美無比,吃上一口就絕對停不下來!”剛好這時廚娘把做好的魚頭豆腐送上來,于是趙顏大笑著招呼蘇軾坐下來品嘗美食。
蘇軾也是個有名的吃貨,經常來趙顏家里蹭美食,所以他也沒有客氣,坐到桌子的另一邊拿起筷子,當廚娘把魚頭豆腐放在桌子上時,他立刻挾起一塊豆腐嘗了下,結果發現果然是美味無比,這不但是食材新鮮,而且趙顏家中的廚娘手藝也好,雖然比不上了空的廚藝,但在東京城中也可以排得上號了。
有了美食,趙顏和黃五德也放下釣竿,三人邊吃邊聊,因為剛才提到當初出使遼國的事,而且三人又都參與當年的事,所以話題不自覺的就聊到了當年出使遼國的過程,其中有驚險也有歡笑,一想到這些事竟然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三人說到這里時也都是唏噓不已。
“蘇兄,聽說今年三月時,蕭皇后已經去世了,這件事你知道嗎?”這時趙顏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開口道,當初蘇軾在遼國皇宮時,曾經與耶律洪基的妻子蕭皇后,也就是現在遼國皇帝耶律浚的母親有過一份情緣,當然兩人也只是發乎情止乎禮,但也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蘇軾在回來后曾經數次在趙顏面前提到過蕭皇后,而且還寫過一些纏綿悱惻的詩詞,雖然他沒有明說,但趙顏知道這是他寫給蕭皇后的。
“知道,皇后在去世后不久,就有人從遼國來找我,說是皇后在去世前派他來的,并且送來一些皇后生前所寫的一些詩詞,當時我在城郊大哭了一場,并且將這些年我給她寫的一些詩詞,以及當初殿下為皇后畫的那幅畫像都燒掉了,伊人已逝,留著這些也沒什么用了!”蘇軾這時也是滿臉悲傷的道,當初趙顏給蕭皇后畫了幅畫像,在他們乘坐熱氣球逃離皇宮時,蕭皇后送給蘇軾做留念,趙顏本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以蘇軾風流的性子早就不知丟到哪里去了,卻沒想到他依然帶在身邊。
對于蘇軾和蕭皇后的那段情事,旁邊的黃五德頗為不屑,畢竟他一個太監,對這些男女情事實在不怎么感冒,當然也插不上話,不過說到遼國的事情時,他忽然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