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趕路,趙顏的船終于來到了登州港外,當戰艦靠近港口之時,趙顏也來到船頭向岸上張望,等到船只靠近港口可以看清碼頭上的情形時,趙顏卻忽然面色慘白,整個人如遭重擊的連退幾步,因為只見碼頭上一片素白,海里的船只與碼頭上的樹木車輛全都掛著三尺白綾,一般只有帝王去世時,才會有這種全城戴孝的情形出現。》,
“夫君!你……你千萬要保重身體,大宋還需要你來支撐啊!”曹穎這時急忙扶住趙顏,然后一臉悲痛的勸慰道,雖然她平時與趙煦接觸不多,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晚輩,而且又是自己丈夫最看重的一個學生,可是現在卻陰陽兩隔,這讓她也不禁悲從中來。
船上的徐元等人也全都露出震驚與悲傷的神色,等到船只進入港口后,只見趙佳身率領著人正在碼頭等候,等到船只在碼頭停穩之后,船上的趙顏雖然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這時依然有些不敢死心的急步下船來到趙佳面前大聲問道:“煦兒呢?”
“父親,煦弟……煦弟他在兩天前就駕崩了!”只見趙佳這時也是淚流滿面的開口道,他這時其實也很想撲到趙顏懷中痛哭一場,可是現在他的身份已經大不一樣,所以有時候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本來還殘存著一絲奢望的趙顏聽到兒子的回答,腦子里立刻“嗡”的一聲響,緊接著只感覺眼前一黑,然后整個天地都開始旋轉起來,隨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誰也沒想到趙顏在聽到趙煦駕崩的消息時竟然會一下子暈倒,當下碼頭上與船上的人全都亂成一團。幸好徐元等人還比較冷靜,立刻讓人把趙顏抬到登州城診治,結果當御醫為趙顏號脈之后,告訴眾人趙顏只是因為這段時間飲食睡眠不足,再加上悲痛過度這才暈倒,等到醒來之后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這才讓所有人放下心來。
等到趙顏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趙佳等人全都守在他的床前,當看到他清醒時,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氣,不過趙顏想到之前趙煦去世的消息,卻是閉上眼睛長嘆一聲,眼角也有眼淚滑過,隨后他讓其它人先出去。只剩下趙佳一個人,然后這才用顫抖的聲音開口問道:“佳兒,煦兒去世時是否安詳,有沒有什么話交待?”
“父親,煦弟去世時很想再見您一面,可惜卻沒能堅持到您回來,這也是他最大的遺憾了,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其它的遺憾,所以煦弟走的還算安詳。”趙佳聲音沉痛的回答道。眼淚也再一次涌出來,趙煦去世的時候,他就坐在他的身邊,只是整整兩天過去了,他卻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聽到趙佳的這些話,趙顏也同樣淚流滿面。不過很快他就一臉惱火的追問道:“趙俊和趙佾這兩個混蛋呢,把他們帶到我面前來,我要親手宰了他們!”
“這個……”聽到父親問起趙俊和趙佾的事,趙佳這時卻顯得十分為難,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父親,煦弟在去世之前,一直不同意將趙佾他們正法,因為他覺得對方始終是自己的兄長,雖然他們可以不仁,但自己卻不能不義,所以……”
“不行!”還沒等趙佳把話說完,趙顏就再次惱火的打斷道,“煦兒什么都好,就是在親情方面太過放不下,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趙佾等人犯上作亂罪無可赦,必須明正典刑才行,絕對不能因一時之仁而放過他們,否則日后豈不是會讓更多的人造反?”
趙顏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而且這時也正在氣頭上,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趙佾和趙俊兄弟二人,甚至連間接參與到這次叛亂之中的二哥趙顥,趙顏也十分的痛恨,所以這次他是真的起了殺心了。
看到父親執意要殺趙佾等人,趙佳這時卻是苦笑一聲,當下再次開口解釋道:“父親,還是煦弟了解您,他知道您回來后肯定不會放過趙佾他們,所以在此之前,就已經將這幾人的罪名給定下了,您現在想改恐怕也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謀反本來就是死罪,若是煦兒判他們無罪的話,難道就這么輕輕的放過他們?”趙顏卻還是有些不依不饒的道,一般來說他輕易不愿意殺人,除了當年的阿骨打父子外,他幾乎沒怎么殺過人,可是現在卻恨不得親自宰了趙佾他們,畢竟正是他們這些人害死了他視若親子的趙煦,這種喪子之痛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
“這……”趙佳聽到這里也有些語塞,不過他很快就再次苦笑一聲道,“父親,恐怕您很難再給趙佾他們判罪了,因為煦弟之前給他們定下的是流放之刑,而且流放的地方只有煦弟自己知道,現在趙佾他們已經被人押送著離開了,具體去哪我也不知道?”
說到最后時,趙佳雙手一攤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這也是趙煦為了保全兩位兄長的性命的最后手段了,反正只要把趙佾他們流放的遠遠的,讓趙顏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如此一來趙佾他們自然也就安全了。
“什么?”趙顏聽到這里先是一愣,不過緊接著他又有些懷疑的對趙佳道,“你真的不知道趙佾他們流放到哪里了?”
“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是煦弟一手安排的,人也是他挑選的,不過肯定不在大宋本土,甚至還可能離大宋特別遠。”趙佳再次解釋道,不過這次他撒謊了,其實他知道趙佾等人的流放地,不過他答應過趙煦,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父親。
看著兒子無辜的表情,趙顏卻還是有些不信,不過很快趙佳又開口道:“父親,我知道您很生氣,可是煦弟是大伯的兒子,趙佾與趙俊他們也同樣是大伯的兒子,若您真的親手殺了他們,就算他們有不可饒恕的罪行,但您心里就好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