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囧事其一:關于蛋生。
兮若醒來后,想到的第一樁事便是要見見自己的兒子。
吳嬸說這個孩子很像他,叫雪歌無比受用,可自打瞧見小家伙吮奶之后,雪歌就開始不待見他,且越看越覺得他丑的無與倫比,和出塵絕俗的自己遠不在一個檔次上。
饒是如此,聽兮若說要看看那個丑家伙,還是叫雪歌著實緊張了一把,前塵舊事瞬時涌入腦海,母妃指著他鼻子罵他妖孽的情景實難磨滅,丑家伙的樣子與剛出生的他相較有過之而不及,若是兮若也像母妃討厭他那樣討厭丑家伙,他該如何是好?
吳嬸不在,雪歌勉為其難的將軟趴趴、肉呼呼的丑家伙小心翼翼的端到了兮若面前。
兮若偏頭皺眉盯著雪歌僵硬的動作,半晌,唏噓道:“你當他是烤乳豬么?”
雪歌面無表情道:“饞了就直說。”
其實兮若抱孩子的動作也是生疏的,不過比之雪歌要好上太多了,她倚靠著棉被半坐半臥著,將孩子置在臂彎間,眉目彎彎,梨渦嬌俏,空著的那手去掀遮著孩子的被角。
雪歌挨著床沿坐了,屏氣凝神的盯著兮若的一舉一動,他覺得兮若抱著孩子淺笑著的側臉出奇的好看,也有些害怕她看了孩子后驚嚇著,卻又想知道她會是怎樣的態度,心情甚矛盾。
兮若看清懷中的孩子后,果真瞬時收了笑容,凝眉半晌,視線掃過縮在床下笸籮里的小花,偏頭睨著雪歌,喃喃道:“小花其實是你侄子吧?”
佯裝打盹的小花聽兮若提到它,立刻豎起耳朵、瞪圓眼睛,直起毛長得參差不齊的圓身子,明目張膽的偷窺著。
雪歌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小花,淡聲道:“怎么說?”
兮若伸手指著懷中的孩子,平靜道:“他果真很像小花。”
小花很是憤憤,它覺得自己比那個肉呼呼的難看家伙長得好看多了,瞧瞧那家伙,人家是白里透紅,他卻是紅里透白;人家是烏漆漆的眼珠子,他卻是白眼珠子黑眼仁;人家是烏亮的頭發,再看他,有紅有黑還有黃綠藍,比當初經過雪歌禍害后的它還多了兩種顏色,他們哪里像嘛
雪歌復又看了一眼表情憤憤的小花,淡漠道:“小花要是我侄子,我早把它勒死給你熬粥補身子了。”
聽了雪歌的話,小花機敏的將身子縮進笸籮里的絨毯下,再也不敢冒出來給雪歌瞧見。
兮若不理會雪歌和小花之間的刀光劍影,繼續盯著懷中的孩子瞧。
雪歌盯著兮若的側臉半晌,才吶吶道:“其實這是新生兒黃疸,你莫要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兮若嘴角抽了抽,抬頭瞪著雪歌,不滿道:“你莫要誆我,我雖沒生過孩子,可也見過別人生,平水縣劉陳氏生的你也見過了,哪里是這個樣子的。”
雪歌應對自如道:“我家的和他們有些不同,剛生出就是這樣的。”
兮若頓時來了興致,微微傾身向前,貼著坐在床沿的雪歌八卦兮兮道:“這么說,你剛生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雪歌遲疑片刻后點頭道:“是。”
兮若挑了挑眉梢,笑得很欠揍,“我仿佛、依稀、模糊的記得好像瞧見了一顆烏漆抹黑的肉蛋?”
雪歌依舊應道:“我也是那樣的。”
兮若眉開眼笑道:“原來你也是蛋生啊”
雪歌眼角抽了抽,瞪著兮若咬牙切齒道:“是,我也是蛋生。”
兮若像個小母雞似的咯咯笑個不停,笑夠了后才煞有其事道:“我知道小雞是蛋生的。”
雪歌:“對,你很淵博。”
兮若依舊不知收斂道:“我好像記得蛇也是蛋生的。”
雪歌:“對,你記得不錯。”
兮若得意忘形的嘻哈道:“我記得王八……”
雪歌忍無可忍,扭過身子,一把攬住兮若的頸子,將她后面的話盡數吞入口中。
小花從毯子下探頭探腦,肉呼呼的小爪子象征意義的遮了遮眼睛,興致勃勃的窺著貼靠在一起的兮若和雪歌。
須臾,兮若懷中的孩子嚎啕起來,雪歌倉皇退開,兮若面色緋紅,大口大口的喘息道:“你這家伙太色了。”
雪歌:……
囧事其二:關于名字。
兮若先前給孩子取了一堆名字,可將曾經混沌不明的事情全都理清之后,心態已然不同,自是需要從新計較。
雪歌對兮若憶起過往很是不安,兮若初醒來不拿正眼瞧他,他便像受氣小媳婦似的戰戰兢兢的服侍著。
兮若道渴,雪歌馬上為其奉上熱湯;兮若道餓,雪歌馬上為其端來熱粥;兮若道累,雪歌馬上為其揉背捶腿……
總之兮若將雪歌蹂躪的很是心滿意足,連吳嬸都看不過眼,勸告兮若見好就收,說雪歌是鎮子上好夫君的典范,勸她莫要以為自己給他生了個兒子就任性妄為的,時下哪家不是女人極盡所能的逢迎了自己的男人,一個鬧不好,自家男人在外頭招惹了閑花野草的,回來不待見自己該多難過,再不幸點,一紙休書,下半輩子徹底毀了。
兮若沉思良久后,謝過吳嬸,半夜直接將好夫君典范關在了房間外,雪歌就巴巴的等在門外直到半夜。
后半夜兮若拉開房門,看著呆立在門外的雪歌,心中百感交集,可臉上卻板著表情,冷淡道:“這么冷的夜,枯站在這里不覺得孤寂么?”
雪歌只是柔聲笑道:“怕你餓了找不到我。”
兮若無言以對,之后兮若枕靠在雪歌的臂彎里,輕聲慢語的和雪歌商量道:“孩子該取個名字了。”
雪歌贊同道:“隨你喜歡。”
兮若見了雪歌的笑,心頭暖暖的,可還是佯裝一本正經的逗他道:“民間喜歡將名字取得輕賤些,據說那樣輕賤名字的孩子容易養大。”
雪歌點頭,“似乎是。”
兮若復又道:“我仔細的想過了,就管他叫蛋生好了,又輕賤,又貼合實際。”
雪歌略略皺了皺眉頭,心下盤算著軒轅蛋生,這個名字實在太惡劣了,不過遲疑片刻后,還是輕笑應道:“你若喜歡,就叫他蛋生好了。”
兮若抬頭斜眼睨著雪歌,不贊同道:“突然有點明白紂王是個什么貨色了。”
雪歌默了片刻后笑道:“若你是妲己,我當紂王也無甚不可。”
兮若撇嘴,“你還真沒原則。”
雪歌莞爾,“我若有原則就得站在門外吹冷風。”
兮若:“你還是出去吹冷風吧。”
雪歌只‘動口’沒動手便成功的賴在了兮若床上。
兮若最后還是說了心底話,她原本打算給孩子取名叫孔明,不必深究便知其意,可隨后思來想去,覺得剽竊那么有名的古人名字恐被人詬病,遂舍了這個念頭,還是叫逐陽吧,聽上去也燦爛點。
雪歌先前只想著軒轅逐陽雖也尋常,到底比軒轅蛋生強上太多了,甚欣慰的點頭,可之后兮若窩在他懷中似睡非睡道:“你說過是我的原辰,孩子也當姓原吧?”
雪歌愣了片刻,隨即霍然開朗,孔明乃亮,逐陽亦是追亮,她到底還是原諒了他,展臂將兮若緊緊的攬在懷中,貼在她耳畔喃喃道:“蘊娘,我愛你。”
囧事其三:關于偷窺。
在吳嬸的指導下,兮若哺乳的動作已像模像樣,不過她不好意思在人前寬衣解帶,特別是有雪歌的時候更羞澀,是以每次哺喂孩子都將雪歌清理出去,雪歌表面上十分自覺。
小花對自己的身材很是自信,總覺得隨便藏在哪里都不會被發現,所以屢屢涉險。
其實兮若先前并不在意小花存在與否,可一次小花表現的太過,被兮若當場擒獲,從那以后它也成了她喂奶時需隔離物種。
那次雪歌將逐陽抱來給兮若后便出去了,兮若解開前襟,轉身便去抱放在一邊的孩子,一眼瞧見縮在玉枕后面的小花,那個玉枕那么低,小花身子那么腫,藏得不是一般的勉強。
小花不曾留意兮若正瞪著它,仍舊兩眼發光的追著她裸著的半邊胸口,后果是被兮若順手甩出去老遠,差點摔散了全身的骨架子。
不過小花很有毅力,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卻從不肯輕易放棄,此時又縮在陸屠戶剛剛送來的,他家娘子燉到離骨的雞湯壇子后。
雪歌躲在門簾外不屑的瞥著小花,暗道:畜生就是畜生,偷窺都沒半點策略,腦瓜子笨得可以,大半邊身子都露在外頭呢,還以為藏得多高明,笑死人了
兮若剛伸手去解盤扣,頓覺一陣涼風拂面吹來,抬頭一看,小花一雙紅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流口水,而隨風擺蕩的門簾外時隱時現白色絲綿長袍的一角。
兮若暗罵:一對色欲熏心的家伙烏亮的眼珠轉了轉,正對了門口的方向,若無其事的繼續解盤扣,待到露出大半后,趁小花如癡如醉時,動作迅速的拎起小花,準確無誤砸在了呆在門口的雪歌臉上。
事實證明,即便是雪歌這種絕頂高手,被迷惑后也會出現及其嚴重的失誤,幸好,能迷惑住他的僅此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