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強自忍住了心內的悸動,拿起水杯掩飾的喝了一口,可哪知這一口喝的過大,過快,差點嗆著。
他的咳嗽聲讓二人都回了魂。
“致遠哥,你沒事吧?”
蕓娘急聲問著,眸子內滿是關切,怎么喝口水也會嗆著?
“沒事,沒事,剛才喝急了。”
陳致遠臉孔微微有些發紅的擺擺手,感覺有些丟臉,隨后坐正了身體又道:“蕓娘,今個我娘去了鎮子。”
蕓娘微微笑著,沖陳致遠點頭。
“怎么?你知道?”
陳致遠有些不解,他還沒有回去,并不知道劉氏在鋪子門前鬧的那么一出。
“恩,傍晚我在門口看到陳忠的馬車了,還和伯娘見了禮。”
蕓娘笑著說著,顯得很平靜,好像這事很正常似的。
“我娘她沒為難你吧?”
陳致遠的臉上卻布滿了擔心,也帶著一絲的難受,劉氏有很多的毛病,可生養了他一場,他總不能不孝,不過他不是愚孝的人,不會因為劉氏是他的娘親,就任她擺布。
“沒事,伯娘她也為難不了我。你只別怪我頂撞了伯娘就行。”
蕓娘笑了下,給陳致遠打預防針,因為她知道劉氏肯定要對陳致遠抱怨,肯定要說自己的壞話,其實要是真吵架的話,劉氏還真不是她的對手,劉氏就是比較潑,不過卻不是那種很有腦子的人。
“怎么會呢。我自己的娘我知道,你們有矛盾,肯定不怪你。”
陳致遠多少有些尷尬。兒不嫌母丑,他不能說劉氏不好。
“致遠哥,今個我還見到一個美人兒哦。”
蕓娘的語氣帶著兩分的調笑。
陳致遠一愣,隨即晃過神來,道:“你說的是那個什么玉兒,我娘竟然把她帶到了這里?”
“致遠哥不知道?”
蕓娘也有些怔,感情陳致遠都不知道劉氏帶玉兒來陳家嗎。
“今個我正在處理事。我娘就到了鋪子,不由分說拉了我就走,我說有事要處理她也不管不顧的。我怕她鬧了讓人看笑話,沒法我只得跟著她去了,哪知道她把我拉到了酒樓,要我陪她吃飯。我們剛坐下。這個叫玉兒的也帶著丫鬟來吃飯,我娘就招呼她一起,她一個陌生女子,我又不認識,自然要回避,我娘不讓,說她和玉兒很熟,讓我把她當成妹妹。叫我們彼此熟悉下,當著人我也不好駁了她的顏面。便陪她們吃了頓飯。”
陳致遠的眼神里帶著無奈,自己的這個娘啊,真不知道怎么說她好了。
蕓娘朝他微微的笑了下,安撫著他,對于劉氏,她也了解,心里也無奈,其實她不算是壞人,不過是有些自私,心里只有自己,不想別人,最主要的是,她的嘴太壞了些。
“吃了飯我想走,被我娘拉著,非要我陪她們去看看衣裳布料,大街上我也不好和她拉扯,只得去了,哪知道……”
陳致遠說道這里看了蕓娘一眼,神色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玉兒相中幾塊布料,我娘非要我買下送她,我和她頭次相見,她又是女子,我怎可能送她布料,這可是給她做衣裳穿的,我一個男子送的算什么!可我娘,我娘她竟然自己買下,還和人說是我拿的銀子,買來送給玉兒的。”
蕓娘差點失笑出聲,這像是劉氏會做的事,只要她認為行就行,不管別人會不會信。
陳致遠看蕓娘并沒有生氣,知道她并沒有往心里去,他就知道蕓娘是個善解人意的,不會使小性子,不會無理取鬧。
“本來我娘還要拉我一起的,最后看我沉了臉,才放了我去忙,我并不知道那個玉兒也跟著我娘回來了。”
陳致遠把事對蕓娘說了一遍。
蕓娘點頭,和她想的差不多,劉氏和玉兒說的話是想讓自己認為劉氏今個是帶陳致遠和玉兒見面相看去了,想讓自己誤會,和陳致遠生矛盾,可自己了解陳致遠,這種小兒科的手段不會對他們有影響的。
“致遠哥不用擔心,我不會亂想的,只是這個玉兒……”
蕓娘有些沉吟,怎么她以前就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呢。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陳致遠接了蕓娘的話茬,神色已滿是嚴肅,繼續道:“我娘走后,我忙鋪子的事,不過也派人去查了玉兒的身份,總覺得她出現的過于巧合,應該是和我娘約好的,可我娘什么時間認識了鎮子上的這樣一位小姐,我卻沒有絲毫的消息,我心里不放心。”
“那致遠哥可查出了什么?玉兒有什么不對勁的嗎?”
蕓娘也有這樣的想法,急聲追問。
陳致遠微微蹙眉,搖了搖頭,說道:“玉兒姓李,叫李如玉,她們家世代都居住在這個鎮子,家里在鎮子上也算是數的著的人家,不過她們家很樸實,平日里并不張揚,并且家風清白,李父的名聲也很好,李玉兒還有一個兄長叫李長明,是個讀書人,為人正直,她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年方十一,家里人都很和藹,就是這個玉兒,名聲也不錯,都說她心底善良,行事大方,李家的一切都很正常,毫無漏洞。”
陳致遠把調差的結果和蕓娘說了,他也是為了這個來的。
蕓娘也微微皺眉,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可疑的地方?可這個玉兒出現的就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況且這個玉兒絕不簡單,是個演戲的高手,外面的名聲卻是大方善良,這一切肯定沒有明面上那么簡單。
“玉兒可定了親?”
蕓娘想了一下后出聲問道。
陳致遠騰的一下睜大了眼睛,對啊,他說哪里不對勁,敢情是這里。這個玉兒一切條件都很好,可是她已經十六了,還沒有定親,沒有許配人家,這不應該。
“沒有,打探的人說李家想給她挑個好的,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所以拖到現在也沒有定親。”
陳致遠實話說了,可他的心里卻有些開朗,看來自己的想法并沒有錯,這李家怕不如他想的那樣簡單。
“沒有定親?鎮子上好的男子不少吧?一個也看不上?這眼光也太高了吧!李家和白家可有來往?”
蕓娘思索著,她突然想到了白家,鎮子上和她矛盾最大的就是白家了。
“沒有,李家和白家無親無故,沒有絲毫的來往。”
陳致遠回答的很肯定,因為他也想到了,著重去問了,證明是沒有關系的。
“沒有就好。這樣看來李家并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但現在我們肯定查不出來什么,若李家真有問題,他們肯定隱藏的很深,不會讓我們輕易就查到,不過不管如何,致遠哥還是要小心,那個玉兒能不見還是別見的好,免得生出什么事端。到時間還是麻煩。”
蕓娘知道李家是營造出了一個好名聲,就肯定不會讓人知道,不好查。
“是,我定少見她,見了她扭頭就走,你說好不好?”
陳致遠本來是想打趣蕓娘來著,可他沒有發現說道最后好不好三個字的時間,他的聲音有多少的溫柔。能把人溺死的那種溫柔。
“致遠哥……”
蕓娘不依的喊了一聲,臉上飛起兩朵紅霞,聲音又嬌又柔,讓陳致遠的心就像被投入了石子的小湖一般,無法平靜。
“噯,蕓娘,你可真好看。”
陳致遠像是被蕓娘勾了魂一樣,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等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自己怎么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呢,這樣說了出來,蕓娘會不會怪他無禮?
陳致遠有些不安的看向蕓娘,卻發現蕓娘并沒有生氣,相反臉上除了嬌羞以外,還帶著一種甜蜜的表情,她是聽到自己說她好看心內歡喜嗎?
陳致遠心內一熱,手就伸了出去,他想去握蕓娘的手,可伸了一半,他才發現他和蕓娘中間是有一段距離的,根本就夠不著。
看著陳致遠伸在半空的手,蕓娘不解的問道:“致遠哥,你是要什么嗎?我幫你拿。”
“沒……沒什么,我、我拿茶杯。”
陳致遠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自己要什么啊,自己想要她,想拉她的手,想抱她,可總不能說出來吧,況且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君子所為,只得拿茶杯做掩飾。
“哦,你要喝水啊,你幫你倒。”
蕓娘并不知道陳致遠的心思,拿起茶壺幫陳致遠倒水,這樣一來,倒也沖淡了二人的尷尬。
“晚上你急沖沖的趕回來,吃的什么啊。”
蕓娘隨口問著。
“沒吃,著急回來沒顧得上吃。”
陳致遠喝了一口水回答了蕓娘。
“你還沒吃!那你先前怎么不說。”
蕓娘一下站了起來,都這個點了,他還沒吃,肯定餓壞了。
“這么晚了,你家灶臺肯定都封了,我怎好讓嬸子忙活,沒事,一會兒我回家讓人給我弄點吃的就中。”
陳致遠有些不好意思。
“你啊,這么見外,我家有口灶臺是不熄火的,上面座著熱水呢,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去。”
蕓娘帶著一絲的埋怨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