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恭敬而立的婆子和丫鬟,月季有些拘束,這里的人和莊子里是不一樣的,和她們家的婆子也不一樣,看著要嚴肅很多。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蕓娘則暗自點頭,這些丫鬟婆子都是見過世面受過培養的,不比鄉下。
她們雖然對自己二人好奇,卻絕不會露出來,能讓你看出來的就只有尊敬。
“辛苦幾位媽媽了。這是我們姐妹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我們還要打擾一段日子,要勞幾位媽媽和姐姐多多照顧了。”
蕓娘并沒有擺譜,這是別人的宅子,自己住進來就不用擺小姐的款了。
她看著給了體面的婆子每人給了二兩銀子的賞錢,一塊上等的布料,一般的給了一兩,給了一塊布料。
自己和月季還要住一段時間,和這些人能好好相處最好,即便不能,也希望有個表面的和氣。
蕓娘沒有在高宅大院生活過,只是小說電視上看到過,真讓她和書里面做的一樣,她也頭疼,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一句話都是陷阱,活的累死,她只在這里住幾個月而已,和這些婆子還有丫鬟過的去就行。
“不敢,老奴們多謝兩位小姐的賞。”
一個叫金媽媽的婆子率先出面接了蕓娘的賞,她知道二人初來乍到,她們要是不拿的話,那姐妹二人心里肯定是不安心的。
她是后院的管事媽媽,聽到老爺吩咐說這里要住進來一對莊子的姐妹時還很奇怪。心里也有擔心。
莊子里能有什么好閨女?沒有見過世面,來了以后肯定會畏畏縮縮,要不就是混不講理,不給她們這些奴婢顏面。把她們呼來喚去。
她們已經做好了這幾個月不好過的準備,誰讓她們是奴仆呢,想著不管如何,對付去這幾個月好了。
沒想到今個一見,大出她們的意外。
這對姐妹穿著并不華麗,可也算的上大方得體,那個年紀輕點的雖然有些怯意。可那應該是對陌生環境的緊張。對新地方的不適應,不習慣。
那個年紀大些的倒看不出有怯意,相反給人的感覺很從容。好像是見過大世面,并不把這里當回事的。
她們不是莊子里出來的嗎?這府里的環境,這屋子內的裝飾哪樣怕是她們都沒見過吧?一般低等級的官宦人家來都能看直了眼睛,可她們的眼內除了欣賞外并沒有看出別的。難道她們不稀罕?還是完全不認貨呢?
還有,她們出手給了打賞。是她們想不到的,就算是想到,也以為她們會給幾個大錢,或者是給兩塊在京城完全過時的布頭。哪想到竟然是整兩的銀子,整匹的上等布料,出手很是大方。
她們雖然不貪圖這些。可對方有這個心就好,希望她們不難相處。能平安度過這幾個月,她們也好解放。
兩個人梳洗完畢后躺在牀上歇息了一會兒,這一路過來確實挺累的。
下午的時間由金媽媽領著參觀了一下內院。
弄清楚了正屋和客房,看了看精致,蕓娘暗自點頭,內院很別致,很有詩意,讓人覺得很舒暢。
晚飯是在內院吃的,而林云飛和陳致遠則在外院,沒有特殊的事情,他們是不能來內院的。
規矩好嚴啊,到了京城反而見不著了。
蕓娘笑了笑,晚上和月季早早的歇息了。
第二日用過了早飯,蕓娘和月季正在討論一個菜式,金媽媽進來稟告說讓蕓娘和月季去正廳,慕先生回來了,已經見過了陳致遠和林云飛,想見見蕓娘。
終于要見到陳致遠這個神秘的師傅了嗎?蕓娘不由的提了一口氣,心里微微有些慌張。
對方可是個高人啊,也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蕓娘和月季收拾干凈跟著金媽媽去了正廳。
回稟過后,有人請了她們進去。
正廳靜悄悄的,不知道還以為沒人呢。
蕓娘卻在進門的時間用眼睛快速的掃了一眼,里面正位坐著一個人,左右側為各自坐著林云飛和陳致遠。
陳致遠和林云飛都坐的很直,看著都那么一些拘束。
中間那個應該就是慕先生,可惜那一眼太快,蕓娘沒看清楚。
“花蕓娘(陳月季)見過慕先生。”
蕓娘和月季二人行禮報了姓名。
“這是在家,不必多禮,你們起來吧。”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音質還算不錯,不過卻有些硬。
二人謝過,然后站直了身子。
慕先生打量二人,蕓娘也微微的打量了慕先生兩眼。
四十多歲的年紀,他臉龐有些清瘦,濃眉大眼,膚色微白,幾縷長須顯得他溫文爾雅,看著像一個很儒雅的大叔。
要是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個文人呢,可蕓娘卻知道他是一個高手,從對方眼內偶爾閃過的寒光能看出他其實是個嚴厲的人,這樣的人表面看著越是和藹,性格就越發固執,一般的人很難走進他的心,想要得到他的認可,不容易。
“坐吧。”
慕先生指了指椅子,讓二人坐,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很是平靜。
二人謝過,坐了下來,有人奉上了茶水,然后退下。
“你叫蕓娘?聽說你拿了你們那里的民食掌門人?”
慕先生問著蕓娘,他對于蕓娘并沒有什么感覺,徒弟自己選的人,就算不好,想來也不會差,不過現在看她還算大方,進了廳堂沒有畏縮之氣,倒讓他心里頭舒服了兩分。他沒希望他的徒弟娶個官家女子,也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成就,那樣活的太累,只要平安喜樂的活一輩子就夠了。
當然若是陳致遠自己喜歡京城的生活,想打拼一番,他也會傾力相助的。
“是的,承蒙幾位前輩厚愛,選了民女做掌門人,民女這才有機會進京,說起來還要多謝先生讓我們在這里住下。”
蕓娘說的恭敬而又客套,因為她知道對方沒認可她,不然他就讓自己跟著陳致遠叫他師傅了。
“不用自謙,既然選了你,那你肯定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既然來了京城,你就這里安心住下,有事吩咐人去辦即可,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就好。”
慕先生的聽起來很溫暖,可卻透著冷清。
蕓娘點頭稱是,一時間廳堂靜靜的,沒人開口。
“師傅,今天您不出門,要不晌午讓蕓娘整治一桌酒菜,您也嘗嘗她的手藝。”
陳致遠看師傅和蕓娘之間很疏離,他也知道自己的師傅是個不太好接觸的人,而蕓娘則是那種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你客氣,她疏遠那種人,心底里是有傲氣的,他想拉近兩個人的關系,所以才有了這樣的提議。
慕先生看了眼自己的徒弟,輕輕的點了下頭,道:“也好,不過就是要麻煩蕓娘了。”
他能看出來徒弟眼中對這個女子的愛意和維護,看來致遠對這個女子是真心實意的,自己的徒弟他了解,認準一件事就不會改變。
自己對這個女子不熟悉,派人打聽來,倒是說她勤快肯干,做菜的手藝不錯,也念親情,不過名聲不是很好,性格比較潑辣,在男女相處上也不是很好。
但徒弟喜歡,又是一個莊子的,說明徒弟是了解她的,自己不能只聽別人說,她現在既然來了府上,自己還是多看看,多觀察,也盡量接受她吧。
“怎會辛苦,只要先生不嫌棄民女粗苯就好。”
蕓娘明白陳致遠的意思,是想拉近兩個人的關系。
“我都喚你蕓娘了,你還叫我先生,同云飛一樣叫我伯父吧。”
慕先生露出了絲淡淡的笑意,雖然還沒有徹底接受蕓娘,但也算是個良好的開始。
“是,伯父。”
蕓娘從善如流,換了稱呼。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蕓娘領著月季告辭,二人去了廚房,準備午飯。
蕓娘和月季在廚娘的帶領下翻看著食材,東西很齊備,市面能見到的,這里都有。
看樣子慕先生是個有身份的人,不然林云飛在他面前不會那么老實,好吃的他應該都吃過,自己做點什么呢。
蕓娘最后定了四葷四素,八個菜,一個湯。
她沒有做特別高大上的菜,都比較家常,比如素的,她涼拌了兩個時蔬小菜,另外做了上湯栗子扒白菜和醬燒土豆。
栗子由月季清洗凈,用剪子剪開十字口,用水煮一小會兒,撈出后用冷水浸泡一下,然后扒掉內外層的皮。
白菜則去幫留心,選了最嫩的部分洗凈分成一個葉一個葉的。
鍋里的清水里放少許鹽和植物油,蕓娘把白菜放心入用開水焯軟后,一個一個葉卷起來碼放在盤中。
白菜白綠相間,顏色非常的嫩,非常好看。
蕓娘把炒鍋放油燒溫熱,放蔥姜末爆香,加了料酒,加醬油、鹽、高湯、糖、味精進去,接著放栗子讓月季撤掉柴火,轉微火稍煮一會兒。
聞到香氣蕓娘勾水淀粉把栗子盛出來,放在盤子里的白菜上,淋上了香油,又點綴用水焯過的枸杞。
這樣看去,底下是淡綠色的白菜,上面是明黃的栗子,最頂上再加上紅色的枸杞,顏色相當的分明。
看著清爽,吃著鮮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