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說完,陳致遠和林云飛忍不住的笑。
蕓娘不解,她也沒覺得好笑啊,這二人怎么了?
“蕓娘,你做的都好吃,特別是那道香辣雞丁炒豆角,又香又下飯。特別的好。”
林云飛稱贊著蕓娘,蕓娘卻覺得他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想笑又不敢笑的。
蕓娘又看向陳致遠,陳致遠低著頭,臉憋的有些紅,看來是想笑,但是又怕自己的師傅不高興,不敢笑出來。
蕓娘去看慕先生,慕先生的臉有些黑,神色間略微帶著一絲的尷尬。垂著眼眸不說話。
看蕓娘看他,慕先生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后端起茶杯喝茶,以做掩飾。
“很好笑嗎?想笑就笑,不就是我吃不得辣嗎!有何好笑。”
慕先生冷聲說了一句,聲音卻有兩分的無奈,代表他并不是真的生氣了。
“哈哈。”
陳致遠和林云飛二人笑了出來。
慕先生吃不得辣,剛才廚娘也說了,怎么會這樣可笑,難受是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蕓娘看向二人。
“蕓娘,你是不知道,伯父他吃不得辣,你做的香辣雞丁炒豆角一端上來,伯父就說嗆鼻子,讓人放到了我和致遠面前,離他遠遠的,可伯父看我和致遠吃的香,也忍不住嘗了嘗,結果被辣的喝了好些水。”
林云飛和蕓娘解釋著,陳致遠不好說。對方畢竟是他的師傅。
蕓娘微笑,這很正常啊,哪就這么好笑。
林云飛看慕先生并沒有生氣。又接著道:“伯父他覺得辣,可又想吃,看了那道菜好一會兒就又吃了一筷子,可又被辣的喝水,就這樣伯父時不時的吃上一筷子,可每次都辣的喝好多水,越辣還越上癮。伯父最后和我們搶上了,結果那一盤子我們沒吃多少,被伯父吃了個大半。喝掉了一大壺的白水,頭上的汗啊……”
林云飛看慕先生臉越發黑了,就笑著不往下說了。
蕓娘莞爾,沒想到慕先生還有這樣的一面。她腦海里閃現著三人吃飯的場景。嚴肅的慕先生竟然和兩個后輩搶東西吃,還是他平時不愿意吃的,吃一口,廝哈一下,喝幾口白水,再吃兩口,頭上的汗水流個不停,他那么斯文的一個人啊。那場景一定好玩,辣的滿頭大汗。卻還要吃,一般只有年輕人才這樣。
“我的威嚴都被你們敗了,這事可不許說出去。”
慕先生警告三人,可他自己卻輕輕的咧了下嘴角,原來有兩個人陪著吃飯,有幾個后輩在身邊說說笑笑的,他的心情可以這樣輕松,一個人孤寡慣了,他也是渴望親情的吧。
“不說,不說,定然不說。師傅放心吧,就我們幾個知道。”
陳致遠急忙保證著。
“你們啊。”
慕先生眼內帶著慈愛,對于這個唯一的徒弟,他是真心的喜歡,愛屋及烏,徒弟的朋友,他也當晚輩看待。
“明日我當值,怕是三兩天不能回來,我派人領你們好好看看京城,蕓娘的比賽還要好幾天,不用太急,先看看京城的風土人情,再好生歇息兩天,養足精神好比賽,以你的手藝,我覺得賽到最后還是沒問題的。”
慕先生交代了兩句。
“多謝伯父。”
蕓娘道謝,她知道對方是為了她好,應該是怕她賽前緊張,不過自己還好,調節的不錯,大場合也是不會怯場的。
“不用客套,你在廚房忙的了半天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慕先生讓蕓娘下去了。
蕓娘點頭起身告辭,她還沒吃飯呢,月季做的應該差不多了,兩個人吃完一起去歇息。
下午的時間蕓娘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后給了陳致遠,讓他派人去驛站送回去,免得家里擔心。
陳致遠笑著應下,其實他已經吩咐人往回送信了,可他吩咐的人和蕓娘自己寫信回去是不一樣的,趙家收到蕓娘的信會更安心。
陳致遠柔聲問著蕓娘習慣不習慣。
“挺好的,內宅的那些媽媽都對我們挺好的。致遠哥在前院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哦。”
蕓娘俏皮的說了一句。
陳致遠笑了開來,和蕓娘相處,哪怕什么都不說,只看著她,他心里都是高興的。
第二天劉遠來了,說是受慕先生的吩咐來接眾人逛一逛。
既然人來了,眾人也沒客氣,就收拾了一番,跟著劉遠出了門。
接下來他們每日清早就出門,天黑才回來,寺廟,各個景點,出名的胡同,幾人都去看了一番,也買了不少的東西。
這幾日雖然累,可卻很愉快,眾人長了見識,也認識了京城的繁華,算是開了眼界。
離比賽只有六天了,蕓娘不再出門,沉下心來準備比賽的事宜。
不過林云飛和陳致遠倒是每日正常出去,不是游玩,而是跟著慕先生見了幾個人。
“蕓娘,明日就要比賽了,你可著慌?”
吃過了飯,飲上了茶,慕先生詢問蕓娘,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蕓娘改觀了不少,不像開始那樣冷硬了。
“還好。我們做廚子的,沒上場前可能會慌,可一旦摸著了菜刀,把菜拿到手里,我們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一件事,那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把菜做好,做成功。至于別的,都想不起來。”
蕓娘說的很認真。臉上帶著光彩,她不會慌亂的。
“那就好,其實做人做事都應該這樣,既然做,就用心做好。”
慕先生點頭。
“要不要我領你們先去看看場地?”
慕先生又問了一句。
陳致遠看向蕓娘。
“多謝伯父,還是不用了。讓人看到不好。反正明天就到日子了,也不急這一天。”
蕓娘笑著拒絕了,現在去看看也無用。無非就是知道里面的一些情況,改變不了什么。
“也是,不差這一天。”
慕先生點頭,其實他要是有心,很早就可以領蕓娘去看看,但他并沒有提出,今日才提出。他想看看蕓娘會不會答應,沒想到蕓娘神色正常,并沒有想取巧。看來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這樣也好,他并沒有給品食的人打招呼,他覺得不用。一切都靠蕓娘自己的真本事上去。
林云飛和陳致遠沒說什么。他們對于蕓娘也是有信心的。
不過即便如此,夜里陳致遠和林云飛還是有些不心靜的,明日是第一場,卻是至關重要的一場。
這比賽不像鎮子,明日就賽兩道菜,一共六十四名民食掌門人,一次就會賽選掉一般,留下三十二人進入復選。
若是這一場被刷下去。那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他們雖然有些擔心,可并沒有打擾蕓娘。他們想讓蕓娘和月季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狀態來迎接明日的比賽。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蕓娘也并沒有那么早休息,她自己的心態還好,可月季卻有些慌。
京城她不是很習慣,不過她都壓在心里,臨到比賽,她感覺壓力好大,她實在是靜不下心,便來找了蕓娘。
“大姐,要是、要是我明日心里慌,火候達不到你的要求怎么辦?”
月季臉色有些蒼白,她覺得自己要拖大姐的后退了,她恨自己沒出息,可她心慌的厲害,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
蕓娘拉著月季兩人一起坐到了牀上,蕓娘輕輕撫了撫月季的頭發。
“還記得我第一次到家你多大嗎?”
蕓娘沒有回答月季的問題,而是問二人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記得,我九歲,大姐十二。”
月季答著,那日的情景她一輩子也是忘不了的。
“那年我十二,比你現在還小一歲,我是第一次回姥姥家,其實那時間我也很慌,多年都不曾回來,不知道姥姥會不會把我們趕出門,娘那時間名聲不好,大家都說我們母女克人,誰沾著誰死,誰倒霉,很多人都是厭惡我們的,我心里不知道舅舅和妗子會不會不讓我們進家門,也不知道弟弟妹妹會不會討厭我們。”
蕓娘輕聲說著。
“不會,怎么會呢,我們是親人啊,怎么會不讓你們回來,怎么會趕你們走呢。”
月季急聲解釋著,即便開始她不了解大姐她們的為人,可是親人,怎么會那樣無情呢。
“可當時我不知道啊,我是惶恐不安的,這不安,是對于未來,對于無知事情的恐懼,就像你今日一樣。月季,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說,你心慌,我理解,因為你對明日的事充滿了恐懼,生怕做不好,我們會被篩選下來,我也一樣,我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么事,我不能保證我們明日一定會成功,因為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可我知道,不管發生什么,只要我們盡力了就行。哪怕我們被刷了下來,只要盡力了,就不會后悔。”
蕓娘安慰著月季,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要是被刷了下來,大姐不會難受嗎?”
月季看著蕓娘,神色很認真。
大姐的話她懂,可她真的很怕自己一個不好拖累了大姐,那眾人的希望就沒了,她會很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