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等王公子發作,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王公子居然沒有發怒,反而笑了一下。
他的笑很明媚,里馬就給他增添了幾分溫暖隨和的味道。
“看來花師傅是個烈性女子啊,花師傅勿見怪,本公子剛才說笑呢,這是比賽,本公子豈會以權謀私。就像剛才那位出聲的公子說的那樣,若是不公平,以后誰還會來參賽。本公子是看氣氛太過嚴肅,開個玩笑,舒緩下氣氛。沒想到花師傅這樣剛烈,竟然用茶水招呼我。哈哈,現在玩笑過了,繼續吧。”
王公子的話讓眾人打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和先前判若兩人,先前他總帶著兩分慵懶的意味,帶著萬事混不在意,天下我最大的感覺,此刻卻帶著兩分的坦蕩,帶著兩分的正常,好像先前那些都不是他做的事一樣。
可不管如何,眾人還是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很多感嘆蕓娘的命好,沒被教訓。
也有想看蕓娘的笑話,結果沒看成,心里不甘。
蕓娘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她是現代人,對于王公子那幾句話她的承受力比古代的女子要強很多,現代女人被那樣說兩句,頂多罵句有病,還有還會主動獻身呢。
可這是古代,蕓娘又知道她面對的那個人危險。如果她壓下了這怒氣,不反應,那這個所謂的王公子會看不起她,會繼續侮辱她,會繼續調、戲。比賽會繼續僵持下去,說不定真會取消了她的資格。
可如果她反抗,做了激烈的反應。那人會覺得自己有兩分血性,反而會到此為止,這事就不會再糾纏。
“公子大量。”
曲老爺子拱了拱手,松了口氣,不管如何,這事就算過去了。然后眾人開始評分。
五人給了上等,蕓娘這道菜確實無可挑剔。接著便輪到了王公子。
眾人的心都又提到了嗓子眼,王公子說不計較,可蕓娘當眾用茶水潑他。雖然沒潑到,也算駁了他的顏面,他真能不計較嗎?
“上等。本公子難得遇到這么有意思的菜,豈能不上等。”
王公子沖蕓娘笑了一笑。蕓娘卻差點后退一步。這個人看來不會輕易和自己罷休的。
蕓娘心里有些不安,面上不顯。謝過眾位評委,轉身回去了。
接著又開始評選,并沒有什么意外發生。
三十二進十,很殘酷,被淘汰的人有沮喪,有不服,卻無力。
蕓娘入選。和她一起入選的還有她記憶比較深一點的玉師傅和單師傅。
這次的比賽還是沒有什么獎品。只是交代了十日后在此處舉辦第三場比賽,第三場比賽則十進三。也就是說只取前三名,然后會到御前比賽。
眾人議論著慢慢散去。
這次可有了話題,不光光是比賽的菜品,更多的在議論王公子和一個廚娘之間的故事。
八卦是人的天性,男人和女人都不例外,蕓娘相信明日就會有各樣的版本被人流傳的。
“致遠哥。”
到了府內時蕓娘喊了一聲。
“嗯,蕓娘,你是說王公子的事嗎?”
陳致遠回問。
“我有些擔心。”
蕓娘點頭。
“明日師傅回來我請他老人家幫著打聽打聽這個王公子到底是何身份,我們在京城沒有根基,派人也打聽不到什么。不過你放心。不管他是什么人,若是他再來欺負你,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也會護你周全。”
陳致遠鄭重的說著,到了京城后他深深感覺了勢單力薄,感到無力,想護住蕓娘,都沒本事。
“致遠哥別這樣說,這不怪你,都是因為我女子的身份,我們不惹人,可別人因為我是女子,就區別對待,若我是個男子,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致遠哥不用生氣,我看那個王公子也不是太壞的人,只是我們摸清楚了他的底細,也好心里有數。”
蕓娘趕緊安慰陳致遠,她和陳致遠都是那種不愛惹事,比較喜歡安定生活那種人,都不想遇到這樣的事。
“嗯你們先回后院歇息吧,我云飛兄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么。”
陳致遠讓蕓娘回了內院,他則同林云飛出門打探。
他們問了許多人,并沒有人知道那個王公子到底是誰,而知道的人就是那些品食者,那些人他們沒法去找,對方也肯定不會說的,除非他們用強。而用了強,他們肯定會把心里的不滿記在蕓娘身上。只能等慕先生回來再說了。
第二日慕先生回來聽說了此事,微微皺了眉。
“姓王?那人大概多大年紀?相貌有何特征?”
慕先生沉問二人。
陳致遠和林云飛仔細的介紹了一下。
“莫非是他?他怎會閑來無事去看一個民食大賽?真是奇怪。若真是他,那這事就麻煩了。致遠、云飛,你們二人千萬不要妄動,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此人性格喜怒無常,心性不定,若是看你順眼怎樣都成,若是得罪了他,他的手段狠辣無情,而此人身份貴重,沒幾個人得罪的起。現在他也就是說笑兩句,還沒有大的矛盾,不然就算為師肯豁出這張臉去說情,只怕他表面給了為師面子,可私下卻不肯罷休。到那時間就麻煩了。”
慕先生鄭重的告誡二人。
二人神色頗為震驚,沒想到此人連慕先生都不敢惹,看來身份真不簡單。
陳致遠又把慕先生的話說與蕓娘聽了,蕓娘沉思了一下表示明白。
“都是我沒本事。”
陳致遠緊緊握拳,做為一個男子,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實在是窩囊。
“致遠哥,別這樣說,人永遠都有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像七品官得罪不起三品大員,三品卻得罪不起一品的,一品的得罪不起皇親國戚,皇親國戚得罪不起皇上,可皇上算最大了吧?他們做不好,還有被人毒殺,被人拉下位的時間呢。所以不管到了多高,都有得罪不起的人,咱們只是百姓,想過安寧的日子,有時間難免不如意,我們低下頭就好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蕓娘說的豁達。她不想讓陳致遠生起別的心。
“嗯。”
陳致遠嗯了一聲,心里卻想到,不管這王公子多難惹,要是他一定不肯放過蕓娘,到時間他就蒙了臉去教訓他,不會讓他好過的。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畢竟那王公子也沒如何,調、戲蕓娘兩句,也沒別人聽到,也是玩笑,并不是真的想如何。
這幾天蕓娘一直把自己和月季關在府內,沒有出門,一是想安心練習廚藝,二是不想出門,萬一出門遇到了什么是非,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期間蕓娘接到了趙家的一封來信,說趙春生和巧花嬸子的親事已經辦完了,很熱鬧,來的人很多,連知縣老爺都派人來恭賀了,鄭老爺子,王老爺子都派人送了禮,鎮子上來參加的人也不少,眾人都很高興,擺了一天的流水席。巧花嬸子進門來和以前一樣,很賢惠,三個老太太在一起也和的來,那兩個孩子也很乖巧,栓子也有大哥的樣子,對弟弟妹妹很好,家里一切都好,讓蕓娘和月季不要掛心。
蕓娘和月季都挺高興,月季對于巧花嬸子也沒啥想法,畢竟有好幾個月的緩沖期了,她遲早要嫁人,只要爹有人照顧,奶奶有人孝順,她能對栓子好就行了。
陳家也來了平安信,知道一切都好,眾人都放下了心。
十天眨眼就到,又到了比賽的日子。
和上次一樣,他們坐馬車去了比賽的場地。
這次外面看熱鬧的人更多了,這里是最后一場的比賽了,誰都想知道第一手的消息,看看前三名落到誰的身上,所以大門處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主持次序的人把嗓子都喊啞了,才在中間留了一條道,以供馬車和人通過。
蕓娘他們的馬車剛一到,就有人認了出來。
“看見沒,這輛馬車內坐的是兩個未出嫁的閨女,聽說做菜的手藝老好了,人也長的好,被一個貴人相中了要納了她們姐妹做妾呢。”
“你說錯了,聽說不是做妾,是做家里的廚娘。”
“你們都說錯了,我可是聽人說的,有貴人要娶她那個做菜的花師傅做妻,又因為她身份低,沒提親,貴人等著她拿天下第一民廚,到時間好求皇上賜婚呢。”
“你們都是哪聽來的消息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聽說這花師傅性子烈的很,就因為有人說她的菜不好,她就把菜潑到了貴人身上。不是貴人看上了她。”
門口議論紛紛,基本都是蕓娘的八卦。
蕓娘偶爾聽到幾句,心內覺得有些無語,這閑話果然是越傳越沒譜啊,連請皇上賜婚都說出來了。
幾人進去后下了馬車,這次來引路的小廝多看了蕓娘和月季兩眼,臉上全是好奇之情,直到林云飛和陳致遠一臉的不悅,他才尷尬的笑了笑,把幾人領了過去。
這次十個灶臺,蕓娘是五號。
看著灶臺旁邊的材料,蕓娘挑了下眉頭,這次要做點心或者是面食吧,看這樣子,不像是做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