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

第289章 公堂對質

皇城。

楚熠命人把那些斷了手的暗衛帶走,又打發湯公公身邊的小太監,回仁壽宮報信。

而后,索性便將湯公公捆了,同一直昏睡的蕭敬成一道,送去了京兆府。

因著有刑部、大理寺和御史等官員在場,又有楚熠親自坐鎮。

周治自然樂得趁熱打鐵,將案子審了。

他深知這件事鬧到這種程度,自然是鬧得越大,他頭頂的烏紗越安全。

于是,周治命人專門在公堂之上,擺了張椅子,把蕭敬成松綁,端端正正放上去。

又請熠王殿下和各位大人落座。

也不在公堂外頭設防,任由好奇的百姓圍在公堂外頭圍觀。

這才請飛魚衛上前,解開蕭敬成的昏穴,在衙役的“威武”聲中,升了堂。

蕭敬成悠悠醒過來,便發現自己正坐在京兆府公堂之上。

左右兩側坐滿了朝臣,刑部、大理寺還有御史的官員,個個都對他怒目而視。

身后還有百姓的竊竊私語聲。

蕭敬成想起昏迷之前,在承恩公府發生的那些事,登時如臨大敵,后背驚出冷汗。

他腦子轉的飛快,面上卻竭力擺出一副虛弱懵懂的模樣。

見他醒來,早已安排在他周圍的太醫,趕忙上前為他診脈。

末了,太醫朝公堂右側第一位坐著的熠王稟道:“世子脈象雖然略顯虛浮,卻無甚大礙。”

蕭敬成聽見這話,恨得牙槽緊咬。

這太醫顯然是安排好的,他有理由相信,就算他裝傻裝昏迷,太醫也能想法子把他“救”回來。

楚熠朝太醫頷首,這才看向蕭敬成淡淡道:“世子方才情緒激動,周大人不得已,只能帶世子進宮面見太后娘娘。后來出了些狀況,索性便把世子帶來京兆府,如今諸位大人都在,世子不妨將蕭柏源的事說清楚,也好為承恩公府洗刷嫌疑。”

蕭敬成一聽這話,再看旁邊被捆成粽子,塞住嘴的湯公公,便知太后那里是指望不上了。

既不能裝傻充愣,為今之計,便只有見招拆招,只等著太子想辦法,來救他。

這么想著,蕭敬成故作茫然:“我、我不知道……”

然而,他的話剛開個頭,京兆尹周治便笑呵呵從公堂上首走下來,打斷他的話:“世子爺,下官怕世子爺忘了,跟世子爺提醒一下……”

周治提高了聲音:“今日咱們在承恩公府里,發現了密道,密道里頭有二公子的尸首,巧的很,先前從碧波湖里撈出來的沙彌和馬車,也都與承恩公府有關。”

他的聲音,足夠場內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前幾日從碧波湖打撈沙彌之事,對于整個京城的官員和百姓來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乍聽見承恩公府還死了個二公子,盡管公堂之上的官員早已知道,反應平平。

可公堂外那些圍觀的百姓,卻齊齊倒抽一口涼氣,瞬間議論紛紛。

周治見狀,淡淡一笑,適時頓了頓,對著蕭敬成又道:“二公子的尸首,被人專門放進裝滿冰的石棺里,顯然是有人入殮的。而那密道其中一個出口,直通世子爺的書房,這其中究竟發生什么事,世子爺定然不會不知道,今日當著熠王殿下和這么多大人的面,就算為了死去的二公子,世子爺也該把這其中的來龍去脈,說給大家聽聽吧?”

這些話雖是對著蕭敬成說的,可話里話外,卻都是說給在場眾人聽的。

蕭敬成看著周治的笑臉,心底氣得快要嘔出血。

可他面上,卻露出悲色:“此事說來話長,那日深夜我聽見密道傳出打斗聲音,便進密道查看,可誰知走到密室,便看見我兒躺倒在地上,氣息全無……兇手也不知去向……”

周治聞言,皮笑肉不笑地問:“既有歹人在密道里行兇,還害死二公子的性命,世子為何不報官?皇上命熠王殿下協同北衙,調查大護國寺和太極殿下毒之事,就算世子不報給我們京兆府,也該跟熠王殿下報備才是。”

蕭敬成虛弱抬眸,看了一臉冷肅的熠王,復又垂下眼眸,顫顫說道:“我本欲報官,可我兒死于云疆秘毒,適逢皇上和熠王殿下,亦中此毒……兇犯顯然有心嫁禍給承恩公府……原本我想尋機會跟皇上稟明此事,沒想到皇上竟突發變故昏迷不醒,此事便耽擱了……”

擺出這副神色,言語中又是寧愿“耽擱”,也不愿將此事告知熠王和北衙知曉。

雖未明說,言外之意,也清楚表達了“不相信熠王”的意思。

只是,這畢竟是他事后找補的言論,言辭間前后漏洞百出,在座的朝臣都不是傻子,這樣的回答自然不足以平息眾人心中的疑惑。

周治眉毛一豎,索性不客氣地質問道:“既是耽擱了,那世子倒是說說,為何要把密道各處的出口封死?這明顯就是想要把此事按下,世子莫非是心虛么?”

蕭敬成聽見“密道各處被封”,眼底極快閃過一抹詫異。

明明他只封了書房和慕華園假山的路,其他的密道留作日后聯絡太子之用,根本就沒動。

怎會到了周治這里,竟是全都封了……

他雖然心里有所疑惑,卻無暇深思,因他早就料到,周治必會有此一問,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那密道通風,對于我兒尸首保存十分不利,封死以后,這便成了墓穴,待到皇上醒來,再將其打開,為我兒伸冤。”蕭敬成訥訥回答道。

狡辯!

真真是狡辯!

周治吹胡子瞪眼看著他。

他帶蕭敬成出府時,不曾見過蕭柏源的尸身。

是以,此時此刻,盡管知道蕭敬成在狡辯,周治亦拿不出明顯的證據,去證明蕭敬成說的是假話。

就在周治躊躇間——

熠王單刀直入,淡淡開了口:“世子作為蕭柏源的親生父親,兒子死了不直接報官,不相信本王,反而就地入殮,以免連累承恩公府,封住密道,也算說的通。”

他頓了頓,聲音驟冷:“只是,世子告訴本王,蕭柏源右手的血手,和他手心里的蝠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