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外灘夜景，有著自己的一份獨特。
皮膚偏黑的包梵坐在自己的邁巴赫內，望向窗外的景象。
以他的酒量，今天是完全沒有喝多的。
甚至于他現在是在趕往第二場酒局。
等會王新會在，還有他華星資本的副手，以及紅山資本的王曾等人。
還別說，這些人里，包梵是光頭，王曾也是光頭，王新則.差點光頭。
一群光頭大佬聚在一起，放眼看去，景象也是挺美。
包梵喝了一口車內的礦泉水后，給王新發去：“我馬上就到。”
他覺得自己今天和程逐說的已經夠多了。
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只不過，今天本來是只想用請客這一張牌的。”
“沒想到聊著聊著，一下子沒收住，三張牌全用了。”
他相信自己的一切明示與暗示，威逼與利誘，對方都聽懂了。
如果這毛頭小子不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也不可能把王新和自己的這一連串的“陰招”都給看破。
一念至此，包梵也覺得有幾分頭痛。
他是一個在統籌大局方面無比優秀的人，否則也擔不起并購之王的美譽。
他很少會遇到這種情況，一個自己在大局上完全忽視掉的人，卻做出了四兩撥千斤的壯舉。
邁巴赫抵達了一個私人會所，包梵走入了一個大包廂內。
這個包廂分很多層，里頭除了有唱歌喝酒的地方，還有單獨隔開來的臺球室、茶室、牌桌等。
需要私密環境聊正事的話，就可以去這些地方。
包廂內，一共坐著六男四女。
女孩子都很精致漂亮，但并不是專業陪酒的，是同樣從事金融行業的年輕女孩。
這些女孩的氣質和陪酒女也會有很大的差別，且更安全可靠，還相對干凈。
而眾所周知，在金融行業里，長得漂亮或者帥氣，還是有點用的。
包梵一走進來，做東的王新就起身相迎。
和在場的一眾熟人們寒暄了一番后，他也先坐下和大家喝了幾杯。
然后，包老大才起身沖王新一招手：“來，跟我去打一局。”
二人就這樣一同走進了臺球室。
兩人一邊打臺球，一邊交流著。
“老大出馬，一定輕松搞定了吧？”王新出聲。
“他沒有在飯桌上給我答復，但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包梵打臺球還挺厲害的，已經連進三球了。
王新拄著桿子站在一旁，微微頷首：“其實對他來說，我也想不到他有什么不情愿的理由。”
“以他目前的情況，能入股一個餓了嗎，都算是運氣好了，碰到張緒豪這種極品。”
“如果最終三家公司都合并了，給他一個參與下一次融資的機會，給他一點點小份額他就是一家獨角獸公司的股東了。”
反正王新在程逐這個年紀，他是沒法拒絕這種誘惑的，甚至會興奮到一整夜都睡不著，對于未來能有無盡的美好幻想。
這張入場券，和張緒豪給他的入場券比，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知道，就算是風投機構，也只有那些一流的有資格進場，比如紅山資本。
包梵聞言，微微頷首。
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又總覺得哪里不對，以至于打球的時候都有點走神，必進的都沒進。
他們二人又聊了幾句后，就出去坐下喝酒了。
魔都天蘊資本的合伙人商祺坐在比較角落的位置，他剛剛一直在和紅山資本的王曾喝酒。
此刻，還專門走了過來敬了包梵一杯。
在魔都，搞金融的人非常多。
可一個圈子，越到上面，自然人就越少，圈子就越小。
在魔都的金融圈里，商祺肯定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但和包梵相比，那還是不夠看的。
包老大看向商祺，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對了，拍拍是你投的吧？”他想到了這個短視頻平臺。
“對，怎么了？”商祺問。
“沒什么就是剛剛和我一起吃飯的一個小伙子，也在鼓搗短視頻，過段時間就要上線了。”包梵笑了笑。
“小伙子？”商祺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試探性地問道：“程逐？”
“咦，王新跟你說了我跟他吃飯是吧？”包梵扭頭看向老王。
王新連忙擺手，他怎么可能對外說這些。
“還真是他啊？”商祺眼里閃過一絲詫異：“我就是猜的。”
說完，他又解釋了一嘴：“你說是個小伙子，然后平臺過段時間就要上線了，綜合起來，我就想起他來了。”
商祺的天蘊資本作為拍拍的頭號金主，自然一直密切短視頻行業。
他是知道程逐那邊已經在進行預熱了。
更何況，被他綠了這么多年的張思行，不是就在程逐的公司里工作嘛。
這也會使得他對這家公司更留意一些。
今天小聚會，他把溫婷也給帶來了，正在那邊和人玩骰子呢。
此刻，商祺一聽包梵提起了程逐，晚上還專門和程逐吃了飯喝了酒，一直到九點多才趕到這邊來，不由得心中一緊！
“他該不會想投這個短視頻項目吧！”
這個念頭一升起，商祺的心就懸了起來，瞬間就慌了！
15年，雖然也有不少眼光獨到的人開始進軍短視頻領域了，可在資本市場里，短視頻平臺并不算是那種香餑餑。
一眾一流風投機構，對于搞短視頻的公司都不怎么看好。
也正因此，才會在多年以后，紅山資本的老大頻頻對外表示，當初看走眼了抖音和張一鳴，是自己人生最大的錯誤之一。
然而，商祺個人還挺看好短視頻行業的。
他倒也沒想過有朝一日，短視頻平臺會在各大社交平臺中稱王稱霸，他就是單純的覺得還挺有搞頭的。
而且這條賽道暫時也不怎么擁擠，競爭沒有熱門賽道那般激烈。
當初，他通過溫婷得知，那個資本圈新貴程逐要搞短視頻，她前夫在他那兒上班，商祺根本不怕。
一個臭賣內衣的，一個臭搞計算機的，怕什么？
社交平臺是資本的游戲。
更何況我投資的拍拍已經起勢了！
可是，如果包梵看好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包梵這個人，他的個人能力太強了，他的能量也太大了！
他一個人就影響了如今一半的互聯網獨角獸公司，這樣的人，他所參與的項目，將得到無限的助力。
別的不說，就算正遇到什么事兒了，包梵也有能力幫你全部擺平！
嗯，不限商界！
商界外的，一樣可以！
因此，商祺現在可謂是想想都覺得頭大。
“這小子就這么好運，能被包老大器重？”
誠然，你程逐在95后里屬于獨一檔的存在，現在事業也做的不錯。
可這是包梵！
如今你這個檔次，按理說還沒資格入他法眼！
商祺猶豫了一會兒后，問道：“程逐是想找你投這個項目嗎？”
“沒有的事！”包梵一眼就看出了商祺心中在想什么，笑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魔都的光頭男似乎很喜歡拍人肩膀，或者把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然后扭頭盯著別人的眼睛講話。
商祺聞言，心中瞬間就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了。
怎料，包梵下一秒就話鋒一轉。
“但你這么一說吧，其實也不是不行，小搞搞還是可以的。”
他收回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冰球。
這位魔都光頭男此刻的點都在O2O上，對于短視頻，這位互聯網大佬暫時并不怎么感興趣。
但投資圈里一直都是這樣，有的人是在投項目，有的人則是在投人。
他覺得程逐還不錯，可以在他身上小小投資一下，問題不大！
這令商祺懸著的心立刻跌入谷底。他可不覺得天底下有哪個年輕人，舍得拒絕來自于包梵的扶持！
等到商祺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時，一旁的溫婷立刻問道：“怎么了？”
她和商祺當了這么多年的PY，彼此太過熟悉了。
旁人或許看不出什么來，可她這個臭燒杯一眼就能看出商祺此刻心里有事兒。
“包梵好像有點器重程逐。”商祺低聲道。
“啊？”溫婷立刻心中一驚。
在她這種級別的金融女眼里，包梵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是行業的頂峰之一！
“我那窩囊前夫的年輕老板就有這么吃香？”溫婷愣住了。
氣質看著文藝知性，且無比溫婉的她，很快就明白了商祺為什么看著心事重重。
“如果真有了包梵相助，那我前夫的這個項目，怕是真的要起來了，他都能跟著一起飛黃騰達！”溫婷心中一緊。
她可打從心眼里不希望他能過得好。
過了一會兒，商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暫時也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再說吧，接下來多一下就行了。伱陪老徐再喝點，就他那小酒量，你隨便拿捏的。”
“行。”
沙發的另一頭，王新剛剛一直在一旁聽著包梵和商祺的對話，心中再度感慨程逐的好運。
“我讀書那會兒創業，可沒有這種級別的人扶持。”
“如果我那會兒的互聯網項目有人幫襯，我肯定不會把它給賣了，估計能做的順風順水，真叫人有幾分嫉妒啊。”王新感慨。
由于自己的一切計劃都被對方看破了，再加上之前給程逐畫餅也失敗了，使得他對這小子的印象并不好。
但如果大家最后是一條船上的人，那倒也無所謂，畢竟他也算是展現了自己的價值與能力了。
“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識時務者為俊杰。”老王在心中想著。
另一邊程逐回到杭城時，夜已經深了。
他讓司機小王直接把他送回了新杭公寓。
進屋后，他就把行李箱放到了一邊，也懶得當晚就收拾，徑直走入主臥的衛生間內，開始洗漱。
洗漱完，他躺到床上，還和自己的女朋友打了十幾分鐘的視頻。
出差歸來的他，還是有幾分小小的疲憊的。
可看著視頻里大晚上都還元氣滿滿的少女，程逐覺得疲憊感都散去了幾分。
“今天晚上聊得順利嗎？”小鹿問。
“聊得還行，但包梵肯定會失望。”
“為啥？”
“他想把我收編了當小弟但是，大丈夫豈能郁郁久居人下！”程逐學著三國里呂布的語氣說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怎么就突然變成給人當小弟了。”林鹿費解。
“唉，但他今天開出的條件其實挺誘人的。”程逐嘆了口氣。
“看你自己怎么選唄，掙錢嘛，不寒磣。”她還以為程逐還在糾結，就這么說道。
“哈哈，算了算了，算命先生說了，說我這人不能給男人當小弟，只能吃女人軟飯。”程逐又開始瞎掰了。
而且這狗東西的內心臺詞是：吃女人們的軟飯。
“那完蛋了，你比我富多了，我可沒法罩著你，愁愁愁！”
“是嗎，那我去吃別人了。”
“切，有本事你就去唄！”
魔都之行已經吃撐了的程逐立刻道：“不敢不敢。”
二人就這樣聊了十幾分鐘，視頻通話結束后，程逐才在他和張韜與張緒豪的三人群里打字：“我到杭城了。”
那頓飯后，三人就拉了個群。
張緒豪還把群名給改成了干死米團。
張韜更老成持重一些，覺得這個群名看著真得勁，但著實不妥，就叫他改掉。
結果，他還靈光一閃，真的想到了一個好名字——柚點餓。
柚茶，點評，餓了嗎，各取一字。而且還能和有點餓諧音。
至于餓了該吃什么？
當然是他媽的吃了米團的市場份額！
熱血豪哥：干死米團！
程逐沒說話前，這個群挺冷的，他們二人也沒在群里聊天，但一整晚都在私聊。
包梵請程逐吃飯，他倆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的。
但是呢，又希望程逐能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
殊不知這個狗男人壓根沒打算和他們說什么信息。
在他看來，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了。
王新那邊在等著張韜坐下來談，然后再使出五五分的殺手锏。
可張韜這邊肯定暫時會抵觸坐下來談，非要先打斷米團一條腿，等你瘸了咱們再聊。
這就使得王新有底牌也打不出來。
總不能說對方都不肯坐下來聊，你直接跟他說五五分吧？
那等人家一屁股坐下，可就敢叫你四六分了！
可是，老王現在和韜哥說六四分，韜哥肯定不為所動了。
更何況，邊上還有一個熱血豪哥急著要當急先鋒，不管不顧的要沖鋒陷陣，你總不能寒了他的心吧？
此刻，程逐一冒泡，群里立刻就火熱了起來。
“你晚上沒喝多吧？”酒量最差的張緒豪先關心了一波。
酒量最好的張韜則來了句：“那還真別說，包梵這個人是真的能喝，我就沒見過比他還能喝的人！”
而且包梵這人說話敞亮，喝酒又超級爽快，很多時候在飯桌上就把事兒給辦了。
“沒有沒有，他還真沒有你們倆這么能灌！”程逐先狠狠地吐槽了他們一下。
張緒豪瞬間怒了：“我灌你？你好意思說我灌你？”
他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快喝趴的時候，程逐還嘲諷了一句：“還能不能喝，不能喝你就回家。”
程逐回了個一只狗在微笑的表情包。
大家在群里閑聊了幾句后，才開始進入正題。
這家伙一上來就來了句：“包老大很欣賞我。”
這一聲包老大，可把他們兩個人都給喊慌了。
臥槽，這就被收編啦？
“他還替王新表態了，說合并以后的下一輪融資，我也可以參與進來。”
張韜、張緒豪：“.”
“然后我不是要搞個短視頻平臺嘛，包老大明示我了，他可以幫襯我一把。”
“他怎么明示的？”張緒豪愣了。
“就聊完短視頻后，我們兩個人碰杯啊，我杯沿舉得比他低，他另一只手托了一下我的杯子，然后跟我說了，說：誒，我幫你托著。”
張韜、張緒豪：“.”
媽的，倒也不能說他是自作多情。
程逐在群里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飯桌上發生的事情，后面甚至還用了一些夸張的說辭。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對方越重視他，其實越能側面證明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就是正確的！
米團就是想轉投企鵝，米團賬上就是沒多少錢了！
這其實是有點“露怯”了。
只能說包老大太自信了，自信的覺得自己一拋出橄欖枝，程逐肯定會納頭就拜。
事實上，到了包老大這個級別，他確實有自傲的資格。
像程逐這樣的人，在絕大多數人眼里都屬于行為極不理智！
人家青云梯都給你搭好了，你非要遠大前程，我自己掙？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圖個刺激是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熱血豪哥立刻追問。
程逐笑了笑，拿起手機開始操作起來。
他沒有在群里打字，但卻比打字來得更讓人安心。
他把群名給改了，改成了張緒豪一開始設置的群名。
——干死米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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