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賢良

435章 一語雙關

妾本賢良

梅英在書房外開口后,聽到父親讓她進去的話眼中閃過喜色:不要說是馬家退親之后,就是原來她也進不得父親的書房。如今丁家的男丁都不在府中,她這個長女終于被父親看到了。

她輕輕的理了理衣裙,又扶了扶頭上的花才拾階而上,在心中不停的想著一會兒要如何開口說服父親,掌心因為有些緊張而有了些許的濕潤。

給她開門的人是彩羽。彩羽對她輕輕的點頭,還給她使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大姑娘你先坐,我去煮杯茶過來;大姑娘有什么想吃的點心?”

梅英欠了欠身子:“姨娘費心了。”她對彩羽和其母親完全不同,極為客氣甚至是帶著三分的巴結奉承。

彩羽一笑:“老爺在等大姑娘呢,你也多勸老爺幾句,老爺的身子可是不能太過氣惱;有勞大姑娘,我去去就回。”她再一點頭帶著丫頭匆匆離開了。

書房里只有丁老將軍一人,聽到關門聲他轉過身子來:“你母親,沒有事兒了?”

“沒事了。”梅英簡單的作答后就問道:“父親可有整治朱紫萱的法子了?”她來可不是為和父親談母親的事情,因此她是直接開口把話題拉到紫萱的身上。

丁老將軍聞言看一眼梅英:“有一點眉目而已;其實,我對你母親、對你們都和從前一樣,只是你母親卻如此的容不得人,還在這種時候吃醋胡鬧,實在是讓為父的很失望。”

梅英不想多談和母親有關的事情:“母親只是一時糊涂,父親不要和母親生氣了,這些日子讓母親在佛堂里靜養就是,也就免得再讓父親著惱。倒是朱紫萱的事情,父親有了什么眉目?女兒倒是有一計,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丁老將軍看著梅英半晌無語,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移開目光看向別處:“說來聽聽吧。”他比從前更為不喜這個女兒,可是梅英卻無所覺。

梅英便把自己的主意一說,丁老將軍倒是慢慢的聽了進去,聽完后他想了想:“雖然不能全用,但也不是沒有可用之處得;很好,梅英,你可惜是我丁家的女兒,如果是個男兒身比你的兄長……”他輕輕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梅英聽到這幾句大為高興謝過父親,再想和父親深談時彩羽回來了,丁老將軍也就打發了梅英離開:“你去吧,我會再想想得;我們丁家不能任由人來欺辱,朱紫萱絕不會再自我們丁家帶走一人。”

彩羽奉上香茶:“老爺潤潤喉吧;大姑娘,這是你喜歡的香片。”

梅英接過茶來喝了兩口,向父親行禮后就告退離開;她帶著滿心的歡悅離開了,卻不知道書房門關上后,父親那雙眼中的陰冷。

“果然就如你所說,梅英這個孩子沒有半點心。”丁老將軍合上眼睛:“她的年歲不小了,應該為她安排門親事;你上次所說得那個填房的事兒,找個可靠的媒人吧——雖然有些門不當戶不對,不過總比把她留在家中強。”

他怎么對他的妻子都成,可是他的兒女們卻不一樣了;現在梅英心中沒有她的母親,將來又豈會有他這個父親?因此他對梅英極為厭惡,恨不得馬上讓其消失在丁家:為什么他的兒女都如此的不成器呢。

他看向彩羽:“你多注意休息,不要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母親的教養才讓兒女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彩羽人很聰明,相信她的兒女不會如丁陽和梅英等一樣。

彩羽聞言目光一黯:“胎氣、好像是動了。”淚水不爭氣的落下來,更讓丁老將軍為其感到心痛了。

不過她并沒有傷感多少,反而后來她還安撫丁老將軍幾句:“老爺,你放心就是,我原本就是懂醫術的;倒是朱文昭的事情都摸清楚了,最好的下手時辰就是每日清早,他總會跑到城外去,那個時候天不過是剛剛亮,城門那里進出的幾乎沒有什么人。”

丁老將軍點點頭:還是叮囑了彩羽要避開丁太夫人",生怕她腹中的胎兒有個萬一。

丁家的熱鬧當然和紫萱等人無關,丁文被帶走后的審問什么的也不用紫萱親自去問,反倒是自丁家回來后,她有得是空閑功夫。

這兩天紫萱正和琉璃為文昭做春衣。因為文昭練武后身量長得很足,去年新添的衣物現在已經小得不能穿了,所有的衣物都要新添才成。

外裳讓人做了不少,不過貼身的衣物要穿著舒服就要親手做了;琉璃的針線活好得不用說,紫萱如今也學得有模有樣了:雖然不能單獨做出一件衣物來,但是已經和剛剛在丁府醒來時不能同日而語。

忙到夕陽西下衣服總算是做完了,琉璃笑道:“看姑娘你忙得一頭大汗,不知道以為姑娘你賣了多大的力氣呢;我去給姑娘放水洗洗吧。”

紫萱自己也笑了,這女紅的活兒她做得還真得很用力氣的,擦擦汗看看小弟的衣物心里很滿意,折好便去洗澡了;就便她把長發也洗了。

洗好穿上家常的衣物,沒有著見外客的大裳,只是揀了一件寬大的衣服披在身上,歪在榻上等著開飯。

窗外,是安靜的夜色。剛洗過澡的舒服與慵懶使得她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聽到屋子外面有人說話,好像是小弟的聲音——她的辱角上揚,不知道文昭看到衣物會不會喜歡,嗯,八成會嗔她又自己動手。

門簾子打起落下的聲音,有人走到了她的背后坐下;她聽得到,可是卻懶懶得不想動,也不想開口:反正也只是小弟文昭,等著他來鬧自己就是。

今天的文昭卻沒有來鬧自己,反而攏起自己長長的濕發,輕柔的擦拭起來;紫萱在心中感嘆一句:小弟,真得長大了。

“你這樣就睡了可不成,頭發濕著著了風會頭疼得;”微微低沉的聲音,很顯然不是文昭:“再說要用飯了,還是起來走動走動的好。”

紫萱回頭:“王爺?”她很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來了?”

“蹭飯。”晉親王的回答永遠都是簡短的,可是此時卻帶著溫柔,比中午時分的春風還暖人心脾:“轉過去,乖乖的讓我給你把頭發擦干。”

紫萱連忙伸手去接大棉巾:“我自己來……”

“我來吧。”晉親王沒有把棉巾給紫萱,兩人的手指輕碰他還對著紫萱微微一笑:“讓我來吧。嗯,我還是第一次呢,弄痛了你就開口。”

紫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轉過身去,可是去搶晉親王手中的棉巾好像也不太好。

“坐好吧。”晉親王一只手輕輕的一扳她的肩膀:“你的頭發,很香呢。”

紫萱其實向來是個很謙虛的人,在人沒有壞心的夸獎時她總要自謙幾分:“哪里香,不過是剛剛洗過澡罷了。”

晉親王輕輕的“哦”了一聲,那分明帶著幾分笑意的回答,讓紫萱的臉紅了起來:“我是說用得澡豆是璞玉弄得,應該不是頭發的香氣。”

再一次說錯話的紫萱,呻吟把頭埋在自己的手心里:“王爺,你怎么不經人通傳就進來了呢?害得我說話顛三倒四的。”她開始無賴了,把錯全推給了晉親王。

晉親王很好脾氣的應:“是,是,是我的錯,郡主殿下多多恕罪。”他很及時的松了一下紫萱的頭發,才沒有讓她猛得低頭而弄痛自己。

耍了無賴的紫萱發現自己弄巧成拙了,這個樣子她接下來要說什么才好?

“姐姐,王爺也在啊;”文昭進來和晉親王說話很隨便的樣子:“你是不是又被太妃煩到了?明天要不要和我出城去轉轉,我們騎馬跑得遠些,到山上喊上幾聲回來你絕對全身的舒泰。”

晉親王卻沒有放開紫萱的頭發,還是用一只大手笨拙卻很仔細、溫柔的替紫萱擦著頭發:“行啊;小文昭,那回來我還要在你們府上用飯了,你不怕被我吃窮了?”

文昭撇嘴:“吃窮了?我姐姐沒有扒你王爺的一層皮下來,你就去謝天謝地吧,我才不會擔心窮呢。”他走過去要接過晉親王手中的棉巾來:“我來吧。”

他只是看晉親王一只手做此事有點辛苦,當然他沒有同情晉親王的意思;就算晉親王只有一只手臂,同樣能打倒幾十個壯漢,絕不是他這個剛練武堪堪一年的人能相比得。

晉親王卻拒絕了他的好意,還對他眨了眨眼睛:“我來就好,你姐姐的頭發用不著你擦,因為將來有你擦長發的人,就像我一樣能擦一輩子就會是極幸福的事情;現在,你不急得,小文昭。”

文昭沒有聽懂,紫萱卻聽懂了,不過她想自己還是聰明些假裝沒有聽懂的好;可是偏偏晉親王最后探過身子去笑問她:“紫萱,你說是不是?”

一語雙關,問得不只是文昭將來會有擦長發的人,而且還在問紫萱他為她擦頭發行不行——問得當然是擦一輩子的長發,而不是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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