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去!”赫思白說著又撥通了趙巖的電話,讓他立刻帶人去對角巷。
而赫思白和吳智慧兩個人一直跑出酒吧街,這才打到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對角巷。
對角巷是老城區的一條老巷,巷子很深,斜貫整個老城區的南北,故而得名對角巷。
吳智慧和赫思白一個看著左邊,一個望著右邊,數著門牌號一家一家地找過去,突然吳智慧叫起來:“找到了,這里!”
“小聲點兒。”赫思白提醒道。
吳智慧站在門口看著相鄰的兩個門牌號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指著門牌說道:“這是22,這是23,到底哪個才是呢?”
“22號。”赫思白果斷地說。
“你怎么知道?”
赫思白微微抬了抬下巴頦兒,言簡意賅地說道:“門把手上沒有灰。”
他伸出手剛要推門的同時,“吱嘎”一聲,門開了,站在門口的就是三品本人。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吳智慧仿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三品,黑夜里,他微微低著頭,皮膚白的出奇,泛著一種陰暗又詭譎的光澤,可是只有這一瞬,他的臉上就洋溢起熱情又略帶驚喜的笑容:“你們怎么來了?”
“啊?”吳智慧頓時愣了一下。
“里面請。”三品笑著說。
“你是要出遠門嗎?”赫思白問道。
“哦,對。”三品點點頭,“老家有點兒急事兒,正打算回去一趟。”
“那我們這個時候過來,會不會有點兒耽誤你的時間?”赫思白說著挑起眼睛將三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三品笑了笑說:“不會。”
吳智慧恍然領會到赫思白話里的意思,剛才她也覺得三品的態度有些奇怪,本以為他是殺人兇手不會愿意見到他們,沒想到他卻意外的熱情。
可他的熱情也有些反常,反常的地方就是他深夜提著包出門一定是因為有急事,事實上他也的確是說自己有急事,可他偏偏又熱情地把他們留下來,這樣的言行實在是太矛盾了。
三品放下包,從柜子里找出兩個一次性紙杯,倒好放在他們面前彬彬有禮地說道:“這里平時只有我一個人住,比較簡陋,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只有你一個人嗎?”赫思白看著洗手間的方向,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盥洗臺上的牙刷,是兩套,毛巾架上的毛巾也是兩塊。
三品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轉過頭來解釋道:“我還有一個合租的室友,不過他不常在這里,只是偶爾回來,但是他很大方,一直都跟我平攤房租,這一點我倒是很滿意。”
“是這樣嗎?”赫思白又低下頭看著他的腳說道,“你要不說,我以為那個不常來的人是你。你的腳是42碼吧?但是門口鞋柜里的鞋子卻是44碼,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赫思白說完沉默地看著他,眼神如湖水般寧靜而深邃。
“呵。”三品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來,然后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攤攤手說道,“好吧,我承認,我說謊了。”
“哦?既然這樣,方不方便告訴我們,你到底都說了什么謊?”
三品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首先,這個房子不是我的,就像你猜的那樣,其實長期住在這里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合租室友。”
“為什么要撒這個謊?”
他撇撇嘴說道:“這就要提到我撒過的另一個謊。”
“什么謊?”吳智慧看著他。
“我騙了你,”三品說,“就是上次,你來酒吧找星哥的那天,我說了謊,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看到廖承青,是我一早就知道他會出現在那里。”
“你果然認識廖承青!”吳智慧激動地問道。
“我當然認識。”三品說道,“因為他就是我的合租室友,這個房子一直都是他在住。”
“那你也知道他是炸彈專家?”
說到這,三品沉默了片刻,而后說道:“我起初不知道,是這次回來之后,我才慢慢知道了他的身份。”
“那么,跨年夜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三品點點頭說道:“我知道。”然后嘆了一口氣徐徐道來,“我這次回來不久,就發現我的這位室友似乎有些奇怪,他總是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刻意躲避著什么,后來我有一次問他,他說是因為他欠了別人的錢,有債主上門催債,派人跟蹤他,還說有人想要他的命。”
“有人要他命?”
“他是這么說的,但是后來我發現他說的跟蹤他的人其實就是康少和阿龍,我知道他們是線人,就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跟他解釋,他就是不聽,還說什么,人不犯他,他不犯人,又說什么要對他們不客氣之類的。”
“怎么不客氣?”
三品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有炸彈。”他又對吳智慧說,“就是那天,你在門口發現的薄荷糖,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他的東西,因為我曾經親眼看到,他把糖化在水里喂給一只兔子,然后他按了一下遙控器,那只兔子就死了。”
“所以你看到薄荷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他了?”
“對。”
“那么那天晚上八點半之后,你在哪里?”赫思白問。
“我在酒吧,但是我知道他那天可能會去酒吧找康少和阿龍,所以我一直沒敢露面,我就躲在廁所里。”三品說。
“為什么不敢露面?”
三品不由得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說道:“因為他向我打聽過康少和阿龍的消息,還向我了解過酒吧的監控,我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他是個狠角色,就沒敢違逆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可能會殺人,卻縱容這一切發生!”吳智慧憤怒地站起來。
“我也害怕呀,”三品委屈地看著她又說道,“而且,我也只是猜測他可能會殺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動手!”
赫思白拉拉吳智慧讓她坐下來又繼續問道:“那么康少那天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看到了嗎?”
三品輕輕地點點頭說道:“我從八點鐘他們剛一進門就躲去了廁所,可是還是被廖承青發現了,他讓我把薄荷糖交給康少和阿龍,我原本不敢,可是他跟我說那就是普通的糖,只是惡作劇用的,我就信了。”
“你說謊!你不是信了,你只是自欺欺人!”
三品在吳智慧的注視下終于還是心虛地縮縮脖子承認了:“對,我是自欺欺人……但是我還是希望著,那真的只是惡作劇,總之我沒有想要殺他們,但是我又不敢不聽廖承青的話,所以我就按他說的,把糖交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