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我是有媳婦兒的,我媳婦兒特溫柔,說實話,那時候我也是年輕,現在看,我媳婦兒比她可強多了!”程大黑求生欲滿滿地說,“但是那個時候吧,赫思白來了,我就發現女神開始下凡了。”
“什么叫下凡?”
“檔案室在六樓吧,最高層,咱們在二樓,那個時候那小張隔三差五就來,不是送檔案就是要檔案,要么就是核對檔案,我跟你說,以前沒那么積極,就是赫思白來的那段時間,后來赫思白回榮城了,她也不來了,你說是什么意思?”
“勾引他!”吳智慧瞬間冒火。
“也不至于勾引那么難聽吧,反正肯定是有點兒意思。”程大黑說,“后來有一回,人家小張拎著幾杯奶茶過來給我們,說是感謝我們配合她工作,我們的都是5塊錢一杯的,就赫思白的十塊錢一杯,你說什么意思?”
吳智慧咬咬牙:“勾引他!”
“我說你這孩子怎么說話那么難聽?”程大黑繼續說下去,“反正這意思是顯而易見了,結果你知道他怎么說?”
“怎么說?”吳智慧目露兇光。
“他說,不用了,我不喝奶茶,我對珍珠過敏。”
“是嗎?”吳智慧表情松了松。
“不過人家小張又說,那你喝我這杯吧,正好我也不喜歡喝有珍珠的,這什么意思你明白嗎?意思就是說他倆有緣唄是不是?”程大黑又是嫌棄又是八卦。
“有緣個屁,都是套路!”吳智慧又問,“那他怎么講?”
“他說,還是不用了,我其實是對奶茶過敏。”
“哈!哈哈哈哈!”吳智慧忍不住大笑三聲,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你說人家小張好不容易神仙下凡一次,好心好意地表表心意,就這么被拒絕了,人家臉上也掛不住,當然現在想想小張這丫頭也是有點兒過于執著,她回頭又特地送了一杯咖啡過來。”
“她也太執著了吧,這也叫女神嗎?一點兒都高冷的!”吳智慧有點惱火,“她,她一個辦公樓女神,她就不能自尊自愛一些嗎?”
“對吧,你都生氣,就別說我們這些仰望女神的光棍兒了,那個時候真是覺得自己女神屈尊紆貴啊!可是,你知道赫思白又怎么說的?”程大黑面露不屑,然后用一種非常夸張又驕矜的語氣說,“小張同志,不用忙了,我對杯子過敏。你就說你對人家小張過敏就得了唄!小張氣的,扭頭就走了,你可不知道,我在旁邊看著把我也給氣的不清,差點兒沒揍他!”
“這就對了。”吳智慧冷著臉說。
“是吧,所以說后來人家小張也再沒找過他。”吳智慧覺得,很顯然程大黑誤解了她所說的“對”是什么含義,不過她也懶得多解釋就是了。
車子終于可以慢慢地啟動了,程大黑又總結陳詞:“總之呢,同樣都是直男癌,我們這種人就算不直男,女同事們也不愿意搭理我們,可是他那種,就算是直男到讓我們這些直男都覺得過分,你們女的還是愿意上趕著搭理他,你說討厭不討厭?這公平嗎?我們說話耿直一點兒那就叫死直男,他說話不過腦,那就叫耿直可愛,這公平嗎你說?你說你們這些女的,你們都沒有良心的嗎?”
吳智慧看著狂拍方向盤的程大黑,頓時有些小尷尬:“黑哥,你,你不至于,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
“那倒是,”聽了這話程大黑冷靜下來,“所以說我媳婦兒有眼力,我媳婦兒就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女人,我跟你說小吳,你也得跟你嫂子學,千萬不能以貌取人,你就比如你現在找的這個妹夫,肯定對你不錯吧?”
吳智慧翻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嗯,是挺好的,特別好。”
“對啊,同樣是一個部門,為什么妹夫不讓你和那個赫思白認識呢?我覺得他也是有一些擔憂,為什么呢,因為很多小姑娘都有以貌取人的毛病,當然哥哥相信你沒那么膚淺。但是哥哥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將來有一天,你們遲早是要見面的,但那個時候,你也不能動搖,找男人關鍵是找關心你的,那油頭粉面的好看的都沒有用!就假如,假如你要是找個我說的這個赫思白一樣的男人,那你這輩子就毀了!”
“吳智慧,你接電話啊!”吳智慧的手機突然響了,低頭一看來電顯示上“二聰明”三個字又有點火大:“喂,干嘛!”
赫思白愣了愣:“怎么了,怎么不高興了?”
“沒事,你干嘛,有什么事嗎?”吳智慧冷著臉問。
“也沒什么,就是問問你下班兒沒有,怎么還沒回來?”
“要你管!”
“這是怎么了,誰給我寶貝媳婦兒氣吃了?”赫思白似喜似嗔地問。
吳智慧突然就心軟了,又覺得自己這樣遷怒他好像有點不講理,噘著嘴嚶聲嚶氣地回答:“沒有,我可以回家了,可是被堵在半路上了,車子開不動,走走停停的不知道幾點才能回去。”
“哦,那沒事兒不著急,等你吃飯。”赫思白又問,“你跟誰在一起,有人陪你嗎?”
“有,我坐的黑哥的車。”
程大黑聽見吳智慧提自己,沒羞沒臊的策劃著嗓子摻和:“吳妹夫幸會啊!你放心,黑哥靠得住!保證給你把媳婦兒囫囫圇圇地送回去,到時候你得請你哥哥喝酒啊!”
赫思白忍不住笑出聲:“這是程大黑吧?”
“嗯。”
“行,有他在就行,你跟他說,只要他敢來,我請他喝到吐。”
“啊?什么意思?”吳智慧有點懵。
“你別管,原話告訴他就是了。”赫思白說。
吳智慧有點忐忑的問:“那我可真說了。”
“說吧,不要緊。”赫思白又說。
“好,你乖乖等我哦,不許趁我不在偷吃。”
“肯定不偷吃!不著急,我等你。”
“好,拜拜。”吳智慧掛掉電話對程大黑說,“黑哥,他說只要你趕來,他請你喝到吐。”
“呀哈,真的假的?這位小兄弟十分豪橫啊!”程大黑又問,“你跟他說過你黑哥是什么人嗎?”
“說了,他知道。”
“呀哈,可以啊!那黑哥改日可真得會會他。”突然程大黑又想起什么,“哎,你那男朋友不是在榮城嗎?那你怎么讓他等你回家?”
“啊?”吳智慧轉轉眼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必要特地藏著掖著,就說,“他最近也來新陽了,我就是陪著他來的。”
“哦,夫唱婦隨,可以,這可以。”程大黑又說,“那咱們改天可真得聚聚,我現在對我這妹夫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嘿嘿,好,改天,改天一定聚。”吳智慧想,其實她原本并不是很介意像大家坦白赫思白是她男朋友的事,可是今天跟程大黑一交流,她反而有些擔心了,畢竟先前全隊也就程大黑最能跟她聊兩句,萬一赫思白真的和程大黑有什么梁子,回頭再記到她頭上,那她可就更沒法混了,還是先觀察觀察多打聽一下再說吧。
路上堵得厲害,回到家已經七點半了,赫思白把已經放冷的飯又熱了熱,吃過飯剛好八點整,吳智慧趴在桌子上摸著肚子發呆。
赫思白敲敲她腦門兒問:“今天怎么樣?”
吳智慧直起身子說:“我今天終于接觸到案子了!”
“表現怎么樣?”
“你猜?”
“我猜,”赫思白笑了笑說,“我不用猜,肯定大殺四方。”
“哎!呀!”吳智慧猛地跳上去抱住赫思白,“我的二聰明怎么這么聰明呀!我把他們震得一個楞一個楞的!哈哈哈哈!”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媳婦兒。”赫思白笑著端著碗去廚房。
“我幫你!”吳智慧也端著碗跟在他屁股后面,把碗全都堆到水池里,然后挽起袖子,“來,我們猜丁殼!”
“算了,今天不走程序了,看在我媳婦兒出師大捷的份上,今兒的碗我刷了。”
“好!”吳智慧雖然不刷碗不過也還是靠在門口陪著他,看上去宛如一個監工,“喂,赫思白。”
“干嘛,”赫思白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說,“你突然指名道姓地叫我,怪嚇人的,我沒招惹你吧。”
“嗯.....那你想一下,你有沒有?”
赫思白禁不住放下手里的碗筷:“有嗎?不記得呀。”
“嘻嘻!沒有啦!”
“就是,嚇死我。”赫思白又轉過身去。
“就是,你跟程大黑沒什么梁子吧?”吳智慧猶猶豫豫地發問。
“梁子?”赫思白想了一下,“談不上吧。”
“談不上,那就是有咯?”
“談不上。”赫思白又說了一遍,“就是以前一起工作的時候,有時候難免意見相左,你也見過他了,他這個人身手不錯,就是腦子不大靈光,經常不大拐彎兒。”
“哦,好像是。”
“所以吧,我有時候忍不住說他兩句。”
“你說他?等一下,你比他小吧?”
“那怎么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尤其是有關案子那是人命關天的事兒,能因為我小我就讓著他嗎?”赫思白突然嚴肅起來。
“道理是這樣沒錯啦,可是你講話太直接的話,人家會有點尷尬哎。”
“這種事兒能不直接嗎?再說了,尷尬也不是我造成的,他要是對了不就不尷尬了嗎?退一萬步,他都錯了,他尷尬還不是應該的嗎?他應該慚愧。”赫思白說著又忍不住撅噘嘴,吳智慧發現,赫思白這個人在外頭總是一副很穩重很成熟的樣子,可是有的時候也還是有些小孩子脾氣,別別扭扭的,只不過這幅模樣,在外是不會輕易示人的就是了。
吳智慧用手肘撐著門框,看了赫思白一會兒突然說道:“對了,今天程大黑給我講了許多你的風流韻事。”
赫思白猛地回過頭來:“胡說!我哪有風流韻事?他才風流!只不過后來結婚了,他老婆管得嚴,他不敢就是了。”
“哈?他老婆不是很溫柔嗎?”吳智慧瞪大眼睛。
“他老婆溫柔?”赫思白哭笑不得,“他老婆還沒你溫柔呢!”
吳智慧瞬間傻眼,皺皺眉頭有點不高興:“我本來就很溫柔好不好?”
“對對對,你不一樣,你是真溫柔,他老婆是假溫柔。”赫思白說。
“什么叫假溫柔?”
“就是.....”赫思白沉默了一會兒,又翻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笑里藏刀你見過嗎?”
吳智慧搖搖頭說:“我不是沒見過,我是不知道兩口子怎么笑里藏刀,那日子還有法子過嗎?”
赫思白又皺著眉頭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合理的表達方式,只好搖搖頭說:“以后有機會你見了就知道了。”
“不對啊,我干嘛關心人家老婆,是說你,你的風流韻事。”吳智慧回過神來。
“我沒有風流韻事,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以前就沒談過戀愛,哪來的風流韻事?”
“那檔案科的小張是怎么回事?”吳智慧向前一步。
“小張?誰?”
“你不要裝,程大黑說她是辦公樓女神!”
“哦,她啊,我記得。”赫思白轉身把碗筷塞進碗柜,又擦擦手,走出廚房,按開電視,一串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經不記得接下來要說什么。
吳智慧看著他面露微笑:“赫思白,你再裝傻,今天就睡沙發吧。”
赫思白猛地一拍手:“就你這樣,笑里藏刀,程大黑他媳婦兒就這樣,而且經常這樣。”
“赫思白!我不想管人家老婆的事!”
赫思白縮縮脖子:“好。”
“交待。”吳智慧指著他鼻子,“你和那個檔案室的小張有沒有什么故事?程大黑可是全都告訴我了。”
“他都說了,你還讓我交待什么?”赫思白看著吳智慧的手指頭,眼睛都變成斗雞眼了。
“讓你說就說!他說的不算,我要聽你親口說的!”
“哎呦,”赫思白按著她的手指頭說道,“真的沒什么,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就是剛畢業的時候,我去連陰天手底下幫忙,那個檔案室的小張需要整理檔案,需要什么資料我就幫她找找,這都是很正常的。”
“那奶茶怎么回事?”
“奶茶哦,對,她后來就請我們喝奶茶,但是我不想喝就沒喝。”
“沒那么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