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智慧打開劉勇的電腦，直奔購物網頁，點開購買記錄，果然不令人失望。２３

《法醫實錄》三冊，還有氰化鈉，都是近期購買的。

吳智慧拿出手機拍下照片。

剛打算關掉電腦，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大勇，你回來了，你來的正好，人家有位警察同志，屋里頭等著你呢。”

轉眼的功夫，門開了，劉勇站在門口，臉色有些嚴肅。

老太太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熱情地說：“哎呀，這這這電腦這么快就修好了，警察就是警察，就是不一般啊！”

吳智慧笑了笑說：“那是當然的啊奶奶，早就說您不用擔心的，”然后又看著劉勇，“劉先生您好，我是新陽刑警大隊的吳智慧，這是我的證件，有些事情想要跟您了解一下，希望您不會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老太太替劉勇回答，用從門外端了茶水進來，“你們聊正事，我去做飯！”

門關上了，吳智慧看著劉勇，微笑著指著床說：“請坐吧劉先生，這是您的家，不用跟我客氣。”

劉勇的神色有些凝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桌子上的《法醫實錄》和電腦上正打開的購物頁面。

“劉先生，我想您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什么來的。”

劉勇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慌。

吳智慧把《法醫實錄》和電腦擺在他面前：“劉先生，請您解釋一下。”

“我......我就是.......”

吳智慧看著他，可是他很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好，你不說，那我替你說。”吳智慧的目光冷了下來，“你幫孫晨偷拍杰西卡和安迪私會的照片，這件事杰西卡已經知道了，你知道杰西卡的處事風格，也知道她最恨被人背叛，所以你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但你只是她的司機，就算你辭職不干，只要留在新陽，她就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所以你只好這么辦。”

吳智慧推了推《法醫實錄》：“你不知道要用什么辦法才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所以只好求助于書籍，這本書的第59頁，記錄著一個不錯的方法，更難得的是，你也看得懂。案發當天，18點35分，你借著給杰西卡送鑰匙的機會，偷偷潛入杰西卡的辦公室，給她下毒，下到什么地方，還需要我說嗎？杰西卡辦公室里可以入口的東西，我們都拿回去檢測過了，咖啡、蛋糕......”

劉勇猛地站起來，瞪著吳智慧。

吳智慧也看著他，笑了笑說：“你那位老母親，七十多歲了，因為有你這么個踏踏實實的兒子，她驕傲的不得了，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有生之年看到你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劉勇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頹然坐下。

“只要你認罪態度好，還是有機會減刑的。”吳智慧學著赫思白的樣子說道。

劉勇沉默了很久終于點了點頭：“好，我認罪，我跟您去自首。”

一個小時后，程大黑把劉勇帶回警察局，連陰天黑著臉瞪著吳智慧：“你又在這里搞什么幺蛾子！”

“隊長，不是我搞幺蛾子，是嫌疑人要自首。”

“自首！什么自首！”連陰天大發雷霆，用力地拍著桌子，“我讓你去查詐騙案，你在干什么！”

吳智慧看著連陰天有點兒懵：“隊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現在beauty的案子根本就不算結，你就讓我去查什么莫名其妙的狗屁詐騙！詐騙是什么？謀殺是什么？哪個重要你分不清輕重嗎？”

“你！”連陰天指著吳智慧的鼻子，手都在發抖，“你不要覺得我給你簽過那個狗屁承諾書，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白紙黑字寫著，不會使用‘各種非法及其他非正當手段’強迫你離開新陽偵查大隊，不代表我不能以合理的理由開除你！你作為一名警察，不執行上級安排的任務，自以為是，特立獨行！我照樣有理由開除你！”

“開啊！那你開開試試！你自己抓錯兇手，制造冤假錯案，這就是你開除我的合理理由！”

“冤假錯案......”連陰天咬牙切齒，“好，我就好好地跟你論一論，我就跟你論一論，到底是不是冤假錯案！吳智慧，我問問你，從李杰希公司發現的食物里面，哪些是她吃過的，哪些是她沒有吃過的？”

吳智慧昂著下巴坐回到板凳上：“咖啡、生日蛋糕，是她吃過的，黑松露她沒吃過。”

“那我再問你，這些食品上面分別含有什么致命藥物？”

“咖啡是氰苷，生日蛋糕是氰苷和氰化鉀，黑松露是氰化鉀和氰化鈉。”

“劉勇用的是什么藥物？”

“氰化鈉。”

“李杰希吃了嗎？”連陰天拍著桌子。

吳智慧頓了頓，抬起頭說：“沒有。”

“沒有！你也知道沒有！她連吃都沒有吃過！她碰都沒有碰過！那個劉勇來自首，我倒是要問問你，他自的是什么首！”

吳智慧看著暴怒的連陰天突然笑了：“連陰天，我說你是老糊涂，你還不承認。”

“你還有什么可分辨的？啊？你還想怎么分辨！”

“受不了了，”吳智慧站起來從他面前拿了一支筆又從他手下抽出筆記本，“受不了，來，我就給你好好地分析一下。”

吳智慧在筆記本上，邊寫邊畫。

“首先，嫌疑人鎖定在蘇飛燕、劉勇、安迪、孫晨還有林中石這五個人中間，蘇飛燕準備的是咖啡，安迪準備的是黑松露，孫晨準備的是生日蛋糕，還有林中石的杏仁露，有問題嗎隊長？”吳智慧抬起眼睛打量著連陰天的臉色。

“你說！”連陰天臉上寫著不耐煩。

“杏仁露沒有毒，且考慮到氰化物中毒的毒發時間應該是在一個小時以內，所以排除林中石，此外根據我和林中石的面談，他明顯對杰西卡余情未了，不論是情感上還是利益上，他沒有殺人動機。”

吳智慧看看連陰天繼續說下去：“而安迪準備的黑松露是早上十點鐘送進去的，直到下午六點半劉勇去黑給松露下毒的時候杰西卡都一直沒有動過，根據劉勇的描述，他原本是打算把氰化鈉涂在杰西卡的杯子上，但是因為看到了安迪的蛋糕，這才臨時改變了主意，但不管怎么說，劉勇的氰化鈉和安迪的氰化鉀，杰西卡都沒有服用。”

“所以說，最后致死的就是蘇飛燕的咖啡！”連陰天不耐煩地拍著桌子。

“不是。”吳智慧果斷的回答，“因為蘇飛燕說過，她曾經兩次端著咖啡走進杰西卡的房間，第一次她因為身邊有同事在沒有機會下毒，她給杰西卡下毒是第二次八點半以后。”

“所以啊！氰化物毒發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內，這和她認罪情節相符，如果那個杰西卡，早在八點半以前就喝了毒咖啡，那么她毒發的時間就要提前一個小時，她會死在生日派對上！而這個細節，只有下毒人蘇飛燕知情！”

“但問題是，蘇飛燕第二次端出咖啡的時候，咖啡杯里面只有半杯咖啡，這一點完全可以通過杰西卡辦公室門口的攝像鏡頭證明，我親眼看著蘇飛燕八點三十五出來的時候，手里只有半杯咖啡！”

“那又怎么樣？”

“但是咖啡杯的口紅印只有一個！”吳智慧拍著桌子說，“只有一個，完完整整印在杯子邊。”

連陰天突然愣住，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產生一絲動搖：“也就是，她只喝過一次。”

“是的，她只喝過一次，但是那一次是在蘇飛燕下毒之前。”

連陰天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已經徹底冷靜了，皺著眉頭說道：“那也不可能是劉勇，氰化鈉只出現在黑松露，只出現在那個上面。”他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有沒有可能是孫晨，你跟他的談話記錄我看過，他的那些話......”連陰天欲言又止的搖搖頭，“還是有漏洞。”

“我也這么認為，所以我當時專門說了個謊話騙他，我跟他說蛋糕上的毒很有可能是外人下的手，不見得是針對杰西卡，隨后我有讓魏松去跟蹤他，沒想到他信以為真，甚至去醫院洗胃，我想如果是他下的毒，那么他沒有理由這么做，即便是他謹慎，真的發現了魏松跟他，應該也不至于做出洗胃這么夸張的舉動。”

“但這也還是不能作為證據......”

“我知道，其實我也沒有證據，但我還在想，孫晨也好，林中石也好，我認為對于他們來說，以他們的身份，他們有更多的更合法的方式去實現自己的利益從而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殺人這種事，如果不是到了非如此不可的地步，他們應該不會去做，畢竟殺人的代價太大，他們都是精打細算的人，不會這么分不清輕重。”

“道理上倒是站得住腳，但是還得要有證據，只是假想，這樣不行。”

“要說這就是假想，那我還有個更厲害的假想。”吳智慧說。

“什么假想？”

吳智慧眨眨眼：“沒有證據啊。”

“你先說說看。”連陰天皺著眉頭一臉嚴肅。

“安迪。”

“不會！”連陰天擺擺手，“不可能，他送的蛋糕人家李杰希就沒吃。”

“不是黑松露，是生日蛋糕。”吳智慧說，“我了解過，杰西卡吃的那塊蛋糕，經過了孫晨、安迪、劉勇、還有蘇飛燕他們四個人的手，但是孫晨接觸蛋糕是和杰西卡一起的，他們只是一起握著刀子和蛋糕拍照，隨后就沒有機會碰過蛋糕了，而之后切蛋糕的是劉勇，安迪負責了蛋糕的分發，本來是應該是他把蛋糕直接交給杰西卡，但是因為最近他和杰西卡的關系比較敏感，就轉手了蘇飛燕。”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案子還是很復雜，現在即便是排除了孫晨，也還有三個人值得懷疑。”

“但是劉勇手里只有氰化鈉，蛋糕上的是氰苷和氰化鉀，正好氰化鉀安迪有，氰苷蘇飛燕有，蘇飛燕說她是八點半從杰西卡辦公室出來才把杏仁粉加到蛋糕上面，當然在這件事上她還是有可能下毒，可我卻覺得，她既然都已經來自首了，好像這個時候撒這種謊很沒有必要。”

“所以你還是懷疑安迪？”

吳智慧點點頭：“我懷疑他有兩個理由，第一他有機會，而且蛋糕上的確有氰化鉀，在沒有其他證據指明別人手里也有氰化鉀的時候，我覺得只有他有可能。第二就是他在做筆錄的時候還是沒有說實話，他跟我們說他想殺杰西卡只是一時沖動，但其實不是。據我了解，杰西卡是一個惹不起的女人，如果他不解決掉杰西卡，那么將來他有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要過，所以就像劉勇一樣，他們都很了解杰西卡的為人，這也是為什么兩個背叛過杰西卡的人會不約而同對她下毒。他們兩個最大的區別是，劉勇不知道杰西卡最后有沒有吃掉黑松露，但是安迪知道。”

“不錯，”連陰天點點頭，“第一次審訊他的時候他就反復強調，李杰希根本沒有吃他的蛋糕。”

“不只。”吳智慧說，“我在杰西卡辦公室門口的監控看到，當天下午五點鐘左右的時候，他曾經在杰西卡的辦公室門口徘徊，但是那個時候林中石剛好在和杰西卡面談，所以辦公室的窗簾是關著的，但是五分鐘以后杰西卡就從辦公室出來了，而后林中石也跟著杰西卡出來，安迪又在杰西卡的辦公室門外站了很久。”

“如果他執意要殺死李杰希，又在那個時候發現李杰希并沒有吃他送的蛋糕......”

吳智慧一彈手指：“我就是這么想，那么他會想另外的辦法去讓杰西卡死，晚上的生日派對就是最好的機會。”吳智慧說完不等林陰天開口就說，“我知道，沒有證據。”

“嗯。”連陰天凝重的點頭。

“但是，法醫那邊總會找到證據的，只要能夠證明杰西卡體內的毒素是氰化鉀這就可以坐實安迪殺人了。”

“嗯......”連陰天依舊皺著眉頭看上去很沉重。

“隊長，你還在沉重什么？”

正說著，程大黑沖進來：“隊長，不好了！”

“說。”

“你讓我盯著的那個安迪，我發現他剛才買了飛往m國的機票，估計是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