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祟覬覦的新娘

第59章 《獻祭》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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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青進了浴室洗漱,坐在床邊的祝然輕握著那個人形編織物,從中感受到一絲力量,心里害怕略微消散,盡量去無視實質般的偷窺目光。

忽然,她感覺到耳后吹來濕冷而黏膩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后頸與耳垂,帶來一陣顫栗。

祝然手心被冷汗濡濕,理智告誡她不要回頭,不要回頭,但她還是沖動地轉過頭……

身后是墻面,除此什么都沒有。

方才一切似乎是她的錯覺,可那股陰寒依然殘留在她的耳垂上,她心臟狂跳,閉上眼睛,又睜開。

她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應當是神明最完美的作品,挑不出絲毫瑕疵,五官深邃,瞳仁漆黑……這讓祝然想起遲青游戲公司設計的建模臉,每個地方都得到精細的調整過,可即便如此,也不及眼前的臉半分。

而且他個子很高,背對著光,高大陰影將她籠罩。

陌生人進了屋子,祝然本該害怕的,或是向外求救。

但她卻什么動作都沒有,只是怔怔地凝望著眼前的人。

明明是第一次見,祝然卻覺得很熟悉,陷入恍惚之中。

面頰觸及冰冷,祝然這才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的人正伸手輕柔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還是,喜歡哭。”

男人嗓音低沉且嘶啞。莫名其妙的,祝然聽得心里像丟了苦杏仁,泛起陣陣酸脹的苦澀。

她以為又是夢,夢里的龐然大物也是這樣的聲音,可每當夢醒,她都會感到強烈的失落。

身體比她先反應過來,伸著臉頰在他手心蹭了蹭。

‘吱嘎——’

浴室的門打開,發出的聲響驚醒了祝然。

她倏然睜開眼,面前什么都沒有。

祝然眼里覆上一層陰霾。

她坐在床邊一不留神睡著了。

方才一切都只是夢而已。

她早已習慣了。

習慣了夢醒。

只是——

臉頰還殘留著冰冷的觸感,她忍不住伸手去碰,或許是淚水涼了,帶來的錯覺吧。

祝然簡單清洗完,就迫不及待躺在床上,腦袋貼著枕頭,想要再次進入睡眠。

臨近十二點。

不合時宜、吵鬧的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這次比昨晚更急,聲響更大,響到整棟樓都能聽見。

遲青沒睡,坐床頭玩手機,聞聲眉頭皺了皺。

果然方才還有信號的手機,此時信號一格不剩,刷的小視頻卡在一半。

祝然有點煩。

她很少有這種心情,小時候經歷的壞事太多,長大后任何不好的事,她總能平靜去面對。

但此刻,她心情差到了谷底。

門外的存在,打攪了她睡覺做夢。

可是祝然都不知道門外到底是人還是鬼。

她哪怕再生氣,也無法直接打開門質問。

因為屋里不僅有她,還有遲青,她不能因一己之私,給遲青帶來傷害。

遲青意料到這些,從包里找到睡眠耳塞,遞給她。

“小然,戴上就好了。”

祝然見她也戴上,感激接過塞進耳朵里。

砰砰敲門聲戛然而止,耳塞隔音效果實在太好。

祝然闔上眼,慢慢睡去。

沒了網絡,遲青也躺下睡覺。

在她們睡著后,敲門聲忽然停止了,緊接著門把手轉動起來,只聽嚓咔一聲,門開了——

一道全身濕透的身影佇立在門口,身上還沾著腥臭的魚鱗與河草,皮膚泡得浮腫,像是打氣吹起來的氣球人,隨著他的踏入,屋里隨之灌入一股陰冷腥臭的氣息。

祝然、遲青兩人像被灌了安眠藥一樣,睡得很沉,什么反應都沒有。

隨著那具浮腫身軀靠近兩張床鋪,渾濁而充滿邪欲的雙目在兩人臉上掃過,最后落在祝然的臉上,腫脹喉嚨吞咽了一下。

‘滴答’

‘滴答’

水滴順著他的衣服下擺掉落,空氣都彌漫著陰冷潮濕的霧氣。

就在那霧氣逐漸靠近祝然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怖的殺意,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襲來。

沒等他反應,一團粘稠黑霧就將他籠罩,直接將其攪碎,頃刻之間,魂飛魄散。

接著,黑影出現在祝然的床尾處,眼底的暴戾殺意還未徹底消散。

“骯臟水鬼也敢覬覦,我的妻子。”

臭水溝里的骯臟水鬼,接連幾天的大雨,增強了它的力量,才能讓它脫離臭水溝,進入室內。

黑影緩緩靠近床沿,望著熟睡的妻子,心里的焦躁與戾氣總算平復下來。

它一沉睡就是幾百年,五年時間原本對它而言,也只是閉上眼再睜開眼,短短時間罷了。

可這五年,它第一次嘗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天地法則,迫使它永遠只能待在這里,沒辦法出去尋找它的妻子。

煎熬了整整五年,它再也忍受不了,哪怕被天道粉碎,它也要去找她。

它以神之力重新凝聚實體,將分散各地的邪咒收回,重聚力量,終于離開了歧羅山。

在山外,它感應到妻子的位置。

令它驚喜的是,妻子離它越來越近。

當它再次見到妻子時,才知道它可憐的妻子失去了關于自己的所有記憶。

她不是不想它,只是記憶被那些惡毒人類給清理了。

不過好在,它從妻子身上嗅到了思念的味道。

它的妻子如它一般,哪怕遺忘了它,依然深深思念著它。

歧羅像大型狼犬般湊在妻子床邊,貪婪又瘋狂地嗅聞著她身上的氣味。

它如人類一般無二的臉,雙眼淌出冰冷的淚水。

即便在她的夢里,他們時常相遇。

可依然無法填補它空缺的心。

它憎恨人類,憎恨他們帶走了它的妻子,也恨天道,神分三六九等,它也是神,憑什么只能被封在這種地方,受天道威壓,要不斷向人類傳播邪咒,以此減少人類數量。

只是因為它神多了一個邪字嗎?就該受天道唾棄排斥?

歧羅怨念濃重。

好在,它還有妻子。

歧羅想要滅世之心,在看到床上祝然瞬間,平復下來。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像以往一般,輕輕觸碰她柔軟的唇瓣。

它半跪在床邊,腦袋緩緩湊近,在妻子唇角親了一下。

虔誠又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