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律通過自己的努力,終于還是讓上面直接越過了流程,把他插隊安排進了這個月的名單。
畢竟他能神不知鬼不覺越一次獄,就能越第二次。
這一次是廣播室,那下一次呢?
誰知道他能不能溜到軍火庫?
盡管有人提議給他抓起來切片做研究,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來去自由的,是不是受到了外界輻射的影響發生變異了。
但是馮遠征那邊還是壓了下來。
最終姜律才得以順利流放。
眼看著獄警馬上就要將頭套戴到自己頭上,姜律可憐巴巴地開口:“等一下,我有話要跟我的獄友說。”
獄警們對了對眼神,隊長冷笑著道:“一天不到還住出感情來了?真是蛇鼠一窩!說吧,反正你馬上就要上路了。”
面對獄警們的嘲笑和冷眼相待,姜律卻絲毫不為所動,堅定而又誠摯地看向了光頭三人。
三人心中懼怕獄警,更懼怕姜律,巴不得他早點離開,還他們一片凈土,但是對上他那雙眼睛,又覺得有些動容,心情十分復雜。
然后就見姜律舉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朝三人豎起了中指,咧開嘴開朗地笑著:
“老子要走了,我操你們媽!”
三人的表情瞬間凝滯。
獄警們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不一樣的神采。
隨著被套上頭套,姜律的視野變得一片漆黑...
......
先是被人拉扯著走了許久,然后上了車,經過好幾個小時的顛簸,引擎的轟鳴聲終于停下。
姜律被兩人架著帶下了車,他就像是失去了行動能力一般,根本無法自己走動。
負責護送的獄警見狀,覺得好笑。
“這就雙腿發軟了嗎,呵呵,絕望才剛剛開始呢...”
隨后,他被獄警甩了出去。
“自生自滅吧,人渣!”
姜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對身后傳來的唾罵聲毫無反應。
直到押運車開走了許久,他的身體才突然顫抖了一下。
“淦,司馬司機開得像是寶寶巴士,居然給我整睡著了。”
他掙扎著坐起來,先是用邪神左手輕而易舉碾碎了手銬,然后掀開了腦袋上的頭套,這才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
他已經遠離了極樂城,來到了安全區外的沙漠。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連一棵樹木都沒有,沙丘輪廓清晰、層次分明,丘脊線平滑流暢,迎風面沙坡似水,背風面流沙如瀉,僅片刻,姜律便感到了視覺疲勞。
正值傍晚,沙漠中的晝夜溫差極大,當赤紅的晚霞褪去,這里的溫度便已經開始直線下降。
姜律打了個寒戰,吐槽道:“光是沙漠也能叫廢土?標配的垃圾場呢?”
便在這時,他突然感覺身體有些不適。
掀開衣服一看,原來已經滿身紅疹了。
感到奇怪的他打開了面板,查看了一下人物狀態。
受輻射:你的體質屬性會逐漸降低,體質清空后開始扣除生命值
體質那一欄,也已經變成了:
體質:11(-1/h)
見此,姜律這才滿意道:“還有輻射啊,那就對味兒了!”
他一點兒也不慌,原因很簡單,因為體質開始降低的同時,救贖之神的治愈這個永久BUFF也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狀態掉得甚至還沒回得快。
紅疹沒一會兒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關掉面板,姜律打算去尋找一下流放者的聚居地。
人終歸是群居生物,在這種環境中,更是需要抱團去面對各種威脅,想都不用想,肯定存在聚居地,所以現在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
在哪?
沙漠中四面全是黃沙,姜律也分不清方向,干脆便以還未被完全掩埋的押運車的車轍印為標準,從其他三個方向隨便選了一邊,就邁開了腳步。
他剛剛離開沒多久。
一伙六七人的隊伍便從相反方向的一處背坡摸了過來。
他們披著骯臟的破布斗篷,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臉上還戴著簡易的防毒面罩。
“頭領,車轍就到這里了。”
一個嘍啰搜索起了附近的痕跡,遲疑道:“腳印似乎是往墳場那邊去的,我們還追么?”
“被輻射了還能跑這么快?”唯一一個披著還算干凈的白色斗篷的人嘆了口氣:“現在太晚了,臟東西就快從地底爬出來了,他往墳場走,估計是沒活路了,只能重新要人,現在就先回去吧。”
“是。”
......
姜律行走在荒漠中,逐漸失去了方向感。
回頭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腳印。
本來印象里應該是走的直線沒錯,但是不知怎么著,早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問題不大。”姜律很樂觀:“地球是圓的。”
繼續走著,漸漸的,天空中已經懸起了一輪皎白的圓月。
而他,也逐漸踏入了一個充滿了金屬殘骸的機械墓場。
隨著視野中可見的文明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多,幾乎每隔幾米就能看到丟在地上不知是引擎還是什么的東西,每隔幾十米就能看到一輛報廢的車,姜律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才是他媽的廢土嘛!”
直覺告訴他,來對地方了。
這種廢金屬扎堆的地方,絕對能找到人類存在的痕跡。
再爬上前方一個高聳的背坡,姜律向下看去,頓時大吃一驚,眼神中充斥著震撼。
背坡后面,原來是一個有三四個足球場大小的盆地,莫約有四五十米深。
而剛剛已經隨處可見的金屬殘骸,跟盆地中的景象比起來,卻是小巫見大巫。
里面的報廢工具或是廢棄的金屬制物品,早已經堆積如山。
甚至角落還墜毀著一架失去了一只機翼的中型客機。
這個盆地給姜律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隕石掉下來砸出了一個大坑,順帶摧毀了繁華城市的一角。
來不及為過去被摧毀的文明哀悼,立刻順著接近六十度的斜坡滑了下去的是姜律。
不過剛一來到盆地底部,姜律就察覺到了不對。
剛剛在上面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現在仔細一看,這些殘骸或者說垃圾的表面,竟然充滿了被風沙摧殘過的痕跡。
正常來說,如果這里存在活人,應該多少有痕跡才對,可眼前這如山的垃圾,幾乎每一樣物體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黃沙,別說痕跡,半個腳印都沒有。
姜律陷入了沉思。
這些報廢的物品,隨便拆解出來些零件,應該都能組裝出在廢土中很稀罕的東西。
就如同剛來那天的擦肩而過的飛機,一看就是用來自不同地方的零件拼接出來的。
眼前的這塊機械墓場,對安全區外的人來說應該是寶貴的財富才是。
怎么會沒人呢?
要說沒被發現,雖然也有可能,但是自己被流放后腿著過來都才只花了幾個小時,說明這里距離極樂城最多也就幾百公里,可這片廢土的歷史少說都得有快一個世紀了吧?沒道理沒人發現啊。
正當他疑惑之時,盆地中卻出現了異響,隨后地面便是一陣震動。
姜律一愣,左右看了看,可因為有回聲,他也根本無法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
等到他發現聲音的來源時,已經是為時已晚。
首先傳來異樣感覺的是姜律的兩只腳踝。
好像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樣。
他下意識地低頭,然后便是一句字正腔圓的“我操!”。
不知何時起,腳下的土地冒出了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它們嵌在泥沙中,無數對空洞而無神的眼眶,盡數對準了姜律。
而在姜律的正下方,一雙枯敗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似乎企圖將他往下拖拽。
姜律深吸一口氣,感覺后腦勺也有涼意。
抬頭一看,剛剛滑下來的坡上,同樣也是這樣的場景。
今夜,他是天選,也是唯一,世界...聚焦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