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青云,您沒開車過來嗎?要不我載你一程?”陳云山道。
“那樣就最好了,免得我走路。”張青云笑道,隨即他扭身對李勇說道:“那李部長,我就跟陳局的車走了,我們下次再聊!”
李勇嘴唇掀動了數下,沒吐出一個字。他的本意是想把張青云拉上自己車的,畢竟自己理論上還對他有知遇之恩,今天自己來看武德之被他撞上了,可能會有些誤會,在車上自己還可以澄清一下,沒想到陳云山倒先開口了。
“好的!那我們再見。”李勇上前和張青云握了一下手道,神色明顯有些不安和沮喪,他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武德之不當他是自己人,厲縣長和黃嵩山又見他是組織部的,也不怎么待見他,他是兩邊沒有依靠,個中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
別了李勇張青云心里禁不住感嘆,李勇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個人素養其實都不錯,他錯就錯在態度曖昧,不知道站隊,落到今天的尷尬境地也是他活該。
坐上陳云山的車,張青云一語不發,從包中拿出文件皺著眉頭仔細研究,弄得陳云山一臉郁悶。陳云山拉他上自己的車,本意也是想探探厲剛目前對自己的態度,這也是人之常情,出了風頭的人,總是想知道對手自己的看法。
張青云當然也是深諳此理,他故意冷處理就是要讓陳云山心中忐忑,心里有了不安,以后他再想完什么花樣,心中就有了陰影,可以為自己這邊省不少事。
“青云吶!上次張金波那事我已經處理了,暫時免了他所長的職務,你有什么意見?”陳云山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
“哦,那事啊!你們局內部處理問題就不用給我通報了,弄得好像他免職是因為得罪了我的原因,呵呵。”
陳云山神色微微一變,他聽出了張青云話中的生分,同時隱隱感受道了他對自己的警示,陳云山也只好尷尬笑一笑,不再言語。
“陳局,我到了,謝謝你送我!”
陳云山將車停穩,張青云回頭道:“對了,陳邁前幾天跟我提過,他想出去鍛煉鍛煉,我認為很好!我建議陳局,如果您在市局那邊有熟人,可以活動一下。”
陳云山開著開在返回的路上有些心神不定,張青云很小的時候就和他兒子是朋友,一直以來陳云山都只將他當孩子看,現在看來他覺得自己有些錯了,張青云這次和自己的接觸每個環節都可以說是用意深遠。尤其是最后說的話,總讓人心神不寧,不知道其用意究竟在哪里。
張青云最近已經搬住處了,隨著他和耿霜戀情的公開,兩人已經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房子是張德年早就幫他置辦好了的,說是留給他結婚用的,現在他算是透支了。
這一連幾天,因為有厲剛和黃嵩山出面處理事務,張青云這個秘書反倒清閑了,彷佛又回到了朝九晚五的機關生活,有了休閑的機會,張青云又不是工作狂,當然也樂得清閑,下班后天天和耿霜泡在一起,倒也享受了一把溫柔鄉的滋味。
只是有一件事張青云心中覺得有一點郁悶,他幾次和耿霜半天玩笑的說結婚的事,耿霜臉色都微微有些不自然,含含糊糊的撇開了話題。
張青云還為此鬧了一點情緒,當耿霜還在想著孫科,有一晚去父母家住了。不過他后來想了想,耿霜畢竟和孫科以前是夫妻,孫科去世也還才兩年,有一份感情難以割舍也是情有可原的,這更能體現對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一想這些,張青云也漸漸釋然了。
不過經歷了那次事件以后,耿霜對張青云倒是更體貼了,一向喜歡在言語上占便宜的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犀利言辭,對張青云很是溫柔,這讓張青云又是歡喜又是愧疚。
冬去春來是自然的法則,這一進入三月,雍平的旮旮旯旯都有了春的氣象,不過這兩天縣委和縣政府院子空氣卻有些沉悶。
起因是公路局局長熊汝林去市里開會三天還沒有回來,又沒跟家人聯系,家里人急得不行,跑到縣委來問情況。厲剛見了他老婆,稱市紀委有個案子需要他協助調查,要她不要擔心。
這一石激起千層浪,熊汝林被雙規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整個雍平政壇風傳,政治嗅覺敏銳的人立馬意識到熊汝林的失蹤肯定跟高建峪大橋的工程有關,大家都在猜測是否是縣里要找替罪羊了,一時和高建峪大橋工程有關系的各科局風聲鶴唳,大家都紛紛動用手中的關系網套取消息,希望能得到一個準信。
這一天,張青云和往常一樣下班,唯一不一樣的是武德之今天病愈上班了,張青云陪著厲剛到他辦公室坐了一個多小時,在這期間厲剛煞有介事的給武德之通報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兩人在打機鋒,氣氛很“融洽”,但是內涵很深,張青云唯一清楚的便是自己安逸的日子要到頭了。
回到家,張青云習慣性的想抱一下耿霜,哪知耿霜身子一退,臉唰一下紅了,啐了一口道:“羞死人了,你沒看見家里有客人嗎?”
張青云一愣,抬眼一看客廳,客廳沙發上一中年男人正站起身朝自己走來,神態很是熱情:“張主任,真是打擾您了,我這是當了一回不速之客,還望您不要見怪啊!”
張青云微微一笑,來人是建設局汪明輝局長,不用想他也知道這兄弟來所為何事了,看來在危機面前這隊伍有時候也可能亂,汪明輝可是武德之一手提拔的人吶,實難想象他會找自己打探消息!
“哪里,哪里,汪局能來我這個小窩,我是受寵若驚吶!”張青云客氣的說道。
雙方一陣客套寒暄,然后分賓主落座,耿霜乖巧的給兩人各上了一壺茶,便借故買菜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