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老弟,按照輩分我托大這樣叫你了,聽我一句勸,在現在這個當口,忍耐一下,你也知道,現在秦書記養病,華東省終究不能沒有人當家。()
這么多年來,能在華東當家的人都必然是能夠順應華卉潮流的人,而你在這個時候的行為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借力現在這個機會,才有了今日你老弟的被動局面”趙海民語重心長的道。
他比張青云大了20多歲,這聲老弟叫得很親切自然,言辭中是包含勸勉,很有老大哥的風范。
張青云微微一笑,道:“趙省,我今日來拜訪主要是來祝賀你榮升的,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數,會有分寸的。”
趙海民自己審視他片刻,道:“但愿如此!怏怏大勢,順勢而為才是正路”
他還欲再說這個問題,張青云卻引開了話題,開始談一些家庭瑣事,趙海民是主人,見張青云這樣的態度,他空有一肚子話卻沒有機會表達出來。
現在張青云面臨的情況很不妙,華東高層爭權,無論哪一方對張青云都不會給好臉子看。華東系的官員要想得到內部的擁護,上層的賞識,首先就必須要能夠維護住華東的利益。
張青云現在在華東干出這么大的動靜,這其中又還有別有用心的人從中挑撥,大家能不串通一起將他往死里整?
饒是趙海民是見過世面的人,暗地里都替張青云捏一把冷汗,今天張青云來他家拜訪,他以為張青云是在求助來了,心中還有些緊張。
沒想到張青云閉口不談他自己的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局面有多糟糕嗎?
“青云,你在準陽是付出了很大心血的,在這個時候你一定要能穩住,用心把準陽經濟搞好搞出色這是唯一正確的做法。其余的事情先放一放,耐心等待機會,終究會有轉機的。”趙海民突然插口道。
他實在是憋不住了,還是忍不住要插口來勸張青云。
張青云擺擺手,心中暗暗好笑,現在感覺所有人都比自己心急,連趙海民也覺得自己會不行?一念及此,他道:“趙省,你看,我身為淮陽市市委書記,對淮陽班子配置沒有一點發言權,你覺得這是不是能夠接受的事?
另外,華東是共和國的一部分,不是的王國,這一點是很清楚的。我是中組部重點培養的干部,在華東受到如此激烈的排擠,您說這是想干什么?尤其是這些事情根本不涉及到路線、方針、政策的分歧,純粹是有人從中間挑事,事情就能弄成這樣,你身為華東省委常委的一員,你不覺得很荒唐?”
趙海民一愣,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情緒有些急躁。他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看來張青云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打算,他一個地級市市委書記,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
“好了,趙省,今天我就是來看看你,你的擔子也不輕,港城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你也要多保重!我回淮陽前還要去見豬省長,所以今天我就不打擾你了。
”張青云邊說邊起身。
“別介,都來家了,吃了飯再走!”趙海民忙道。
張青云回頭一笑,道:“算了吧!我現在危險級別為最高級,這個時候跟我走得太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吃飯就下次吧,等你在港城站穩了腳跟,我再來害你。”
張青云說完,哈哈大笑,邁步出門。留趙海民一人在客廳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老頭子,張省長走了?哎,我聽人說,張省長要倒大霉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領導都排擠他,還是他把華東的人都得罪光了?”趙海民的老婆來到客廳輕聲道。
“婦道人家,道聽途說!”趙海民冷聲道,回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悶不做聲。
“什么道聽途說?這到處都議論開了,說張青云在準陽工作搞得一團糟,省領導很不滿意,還專門開常委會批斗他!”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啊?什么批斗?你當現在還在搞文化大革命?”趙海民怒道。他心情很煩躁,張青云不聽勸,很可能會惹出禍端,趙海民自己也是華東官員,雖然和張青云關系有些特殊。但是張青云真要成了過街的老鼠,他也愛莫能助,不說定還得參與到對張青云不利的陣營中去。
“真是個倔脾氣的人!”趙海民心中暗道,而他老伴顯然沒被他的火氣嚇退,見他不做聲,又道:“我說老頭子,不管別人怎么干,你可不能攪合這件事。張省長可是我家重陽和青青的媒人,我我們怎么也是親戚,可不能為了在官場上得利,把這門親戚拉下了……”
老伴嘮嘮叨叨,趙海民心中更娠,惹不起只能躲進書房。又想起張青云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讓自己平靜。
張青云說得不錯,港城是個亂攤子,趙海民現在自己也是壓力巨大,沒有太多功夫去關心張青云了。再說張青云能從江南到京城,從京城到華東這一路殺出來,自有其過人的地方,還用得著自己杞人憂天?
省委常委會的風聲泄露了出去,整個華東謠言四起,張青云在常委會上被問責,這個消息很快就在華東政壇里面傳開了。
再結合港城最近一段時間所暴露出的問題,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張青云的霉運來了。張青云走霉運,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稱快,落井下石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一時張青云要受處分,要被降職使用的風聲都出來了。
就在這樣的風潮下,張青云回到了誰陽,召開了市委常委會礫定黃準合作工業區管理委員會機構的組建和機構班子的配置。
這次張青云沒有食言,管委會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給鐘家華來作的,在常委會上,鐘家華的提議幾乎是全票通過,至此黃淮合作工業區正式有了管理機構。
散會以后,鐘家華快步跟上返回辦公室的張青云,道:“書記,有一件事還要匯報。工業區管委會成立了,工業區的奠基儀式剪彩的事還得您親自到場。”
張青云停住身形,道:“我看未必,你去剪彩更好。以后在黃淮經合上的事情,你要負起責任來。”
“呃…這…”鐘家華有些猶豫,張青云道:“就這樣確定吧,你要把好關,不管情況多糟糕,我們經濟發展絕對不能夠落下,這是我們誰陽最重要的工作。
鐘家華這時才嚴肅的點點頭,還想說什么,張青云卻已經是飄然遠去了。看著張青云的背影,鐘家華心情有些復雜。
各種風言他聽了很多,但是三番五次的吃了張青云的虧,現在的鐘家華可不信那些了。他今天找張青云本來是想商量班子問題的,可是張青云顯然沒有這個打算,難道他不知道現在很多人已經心都浮起來了嗎?
“老鐘,站在這里干啥呢?給書記匯報工作?”鐘家華只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回頭劉沛站在后面笑嘻嘻的看著他。
“劉部長,我看你氣色不錯啊!怎么?有什么喜事也跟我老哥分享分享?”鐘家華瞇眼道。
劉沛自矜的一笑,道:“能有什么喜事?你有什么喜事,說不定我就有什么喜事!”他打了一個哈哈,又道:“這個時候向書記匯報工作可不合適啊,書記心情不好,我們做下屬的要會領導的意圖。”
說完,他哈哈大笑,狂態畢露。
他的心情確實很高興,在前一段時間,張青云寵信蕭寒,幾乎讓劉沛上了絕境。當時他連自殺的念頭都有了,哪曾想事情會峰回路轉形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蕭寒倒臺了,張青云也是即將面臨被削權,倒霉才剛剛開始。劉沛在省城利用省委的關系,終于得到了準信可以再進一步,只要成了淮陽市委副書記,張青云再想在人事上獨斷專橫就不可能了。
而且作為省城出來的干部,張青云在常委會上被問責的狼狽協是最清楚的,現在華東所有高層都要排擠張青云,張青云還能在誰陽神氣多久?
在劉沛的腦子里面,他已經是副書記了,至少在淮陽是三把手,有了這個底子,“錢”途將會是一片光明。
鐘家華斜睨了一眼形若癲狂的劉沛,慢慢的退開,心中只有不屑和冷笑,在他的心中,張青云即使完全失勢了,要想對付劉沛那也是分分秒秒的事。
可憐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夜郎自大的人了,不過也好,有劉沛這樣的蠢豬在前面擋著,大家都安全點。
劉沛一通暢快的大笑完畢,還想扭頭和鐘家華論一下英雄,哪知一扭頭身前身后鬼影俱無,眼睛還可以見到幾名沒有離去的常委,可是他們一見劉沛扭頭,都裝作沒看見,躲瘟疫似的加快腳步離開。
劉沛忍不住心中哼了一聲,張青云的余威尤在,終究有一天,這幫人會清醒的明白,他們敬畏的張書記已經是江河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