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力啊
張青云進京了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華東上下全都知道了。
本來,作為一個省副部級官員進京是太平常不過的事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張青云突然進京,就不尋常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其進京是協助調查,或者是被中央相關部門傳訊了。
這些年,張青云在華東早就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了,現在他出現這樣的新聞,在華東造成的轟動可想而知,盡管秦衛國已經有令,媒體方面徹底封鎖了消息。
但是在體制內部,張青云進京的消息還是傳播得非常快,而這個消息的震撼性,也要遠遠超過林寧失蹤的新聞。正在華東組織改革的關鍵時候,林寧外逃,張青云現在又受牽連,組織部正副部長先后出問題,這無疑是華東組織改革一個天大的笑柄。
歐丹辦公室,凌小蘇和往常一樣上班,但是這幾天她情緒都不高,主要原因也是受到了張青云進京事件的影響,現在各路小道消息越傳越離譜,甚至有張青云進京是被雙規的消息。
這讓凌小蘇覺得太過匪夷所思她一直視張青云為偶像,而且她了解張青云經歷,她怎么也不相信張青云會被雙規,可是面對鋪天蓋地的傳言,她又無法辯駁,也不太敢辯駁,只能是藏在心里疑惑,不舒服。
“小凌,怎么?身子不舒服嗎?”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
凌小蘇抬頭,忙道:“連處好書記剛剛來了,人在辦公室呢”
連若涵沒急著離開,擺擺手道:“我也沒重要的事情,就是確認一下日程,對了,這次去歐洲感覺不錯吧?”
凌小蘇不自然的笑笑,點點頭,又搖搖頭。連若涵哈哈大笑,道:“小丫頭片子,還真深沉起來了。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惜有變故,想來也不是很盡心的。”
連若涵邊說話,邊去推歐丹辦公室的門。歐丹正在房間對著一束盛開的蓮花發呆,情緒似乎有些焦躁。連若涵輕聲的叫了一聲:“歐書記,早”
歐丹抬頭瞟了她一眼,點點頭,道:“先坐吧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連若涵規規矩矩坐下,歐丹站起身來在房間踱步,道:“你昨天匯報的那些情況,我仔細斟酌了一些,多半都是子虛烏有的事。青云部長的工作我了解,說他負有領導責任我信,但說其與虎謀皮,明知林寧有問題而對其放縱,我有些不信。
還有,所謂任人唯親的說法也靠不住,領導用人,用自己了解的干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馬未然萬政治在淮陽工作成績卓著,左南山,蕭寒這都是非常優秀的干部,到了他們的級別,做交流干部沒有多少人愿意。張部長派他們出去,怎么就成了任人唯親了?”
連若涵一愣,緊接著臉微微有些紅,沉吟了一下,道:“照我看,既然外面有傳言,那張青云部長就應該是有問題的……”
歐丹抬手止住她的話頭,搖搖頭道:“不是張部長有問題,而是有人在內面借機生事”她說到此處,神態突然變得嚴肅,眼睛灼灼的盯著連若涵道:“小涵,我看你平常似乎特別關系這類消息,你家吉祥和張青云矛盾我清楚,你老實告訴我,生事的人是不是你們高家的人?”
連若涵慌忙搖頭,道:“絕對沒有怎么可能?吉祥來陵水才幾天,他哪里有那么大的影響力?另外,文化廳的那個馬山林副廳長進京上訪,也不可能是吉祥能夠左右的。”
歐丹微微皺皺眉頭,沉吟不語,她雖然剛從外面回來,但是憑她多年在政壇打滾的經驗,她還是能夠嗅出別樣的味道。不知為什么,她總感覺心中不踏實,昨天整夜她都睡不著覺,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我聽說吉祥回京了?他在這個時候回京干什么?還嫌目前華東的局面不夠亂嗎?”歐丹道。
連若涵心中一驚,她沒料到歐丹剛剛回來竟然就掌握了這么多的信息,連高吉祥進京的消息都知道了,一時他嚅嚅不知如何回答,沉吟了半晌,她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張……青云真的被要求進京協助調查了嗎?”
不知為什么,連若涵剛才和歐丹談了幾句話,心中突然有些發虛了。她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妥,生怕高吉祥在京城出了什么閃失,生了變故。
怕就怕張青云進京是另有目的,高吉祥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進京,豈不是剛好惹人生疑?現在張青云在華東的實力可不是高吉祥能抗的,如果這次再生了變故,高吉祥苦熬了這些年才得到的機會,可能又將化為虛無。
不管是多才華橫溢的干部,一而再,再二三的犯錯,領導終究是容忍不了的。連若涵突然意識到,高吉祥已經不能夠再出事了……
歐丹皺皺眉頭,看連若涵的神情,她心中以為連若涵是嚇破了膽,她嘿了一聲,搖搖頭。對目前華東的異常,她第一反應可就是高家,現在看連若的神色,她更篤定了這一點。
“吉祥這孩子,太冒失太不識大體。組織部出事了,大家想著的都是怎么把事情的消極影響消除。他卻是唯恐天下不亂,你當領導都是傻子,這些都看不到嗎?”歐丹批評道。
連若涵心一涼,以為高吉祥在京城干了什么大事了,不然歐書記怎么知道他進京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忙道:“那……那現在該怎么辦?我給他電話,讓他回來?”
歐丹搖搖頭,事已至此,消極影響整得如此大,不是他想收手就可以收手的了。唯一能看的,就是張青云這次進京的原因了,畢竟,有些事情是非是說不清的,張青云這些年在華東得罪的人多,再加上林寧這事張青云可能難脫干系,最終事情可能還大有變數。
京城,一輛掛政府牌照的車從中紀委院子行駛出來,速度很快,就在出院子的那一剎那能看清車牌,因為其一出院子,外面便是街道,汽車很快就融入到了滾滾車流中消失不見了。
車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進京的張青云,此時他神色嚴肅,雙唇緊閉,一語不發。他實在沒料到,他撒了這么大一張網下去,最后撈上來的竟然是燕誠和苗天方這兩個家伙。
他滿以為,林寧的身后,可能還有更大、更復雜的利益網,甚至他還想過可能會牽扯到中央官員。但事實卻是兩個財大氣粗的,披著官員皮子的商人在搞鬼。
他們手舞動著鈔票不僅收買了林寧,甚至收買了華東大批的各級官員,他們最早走的路子是出錢幫官員上位,等起上位后,再以手上的權利回報他們,典型的權錢交易的路子。
這種方式極具隱蔽性,非常不容易發現,畢竟官員沒有直接行賄,燕誠和苗天方充當了他們的“老板”,他們兩人幫看中的人出錢,疏通關系。而作為具體官員,只等著升職當官就行了。
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有官員鉆進了燕誠和苗天方的套子,就再也出不來了,這才有了像馬山林這種恬不知恥,自己大搞貪腐,還敢胸有成竹進京上訪的人。堂堂副廳長,被燕誠和苗天方兩人役之如役牛馬,官員的氣節和道德被其玷污得讓人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
面對這樣的局面,張青云是很失望的,他當初意識到林寧問題的時候,他就找過中紀委的同志談過,說出了自己的設想。中紀委領導同意了張青云的意見,這一張網才拉起來。
對這一張網,無論是張青云,還是中央都給予了極高期望的,可是最終費了很大的精力,得到的竟然是如此一個荒唐的結局。以兩個國企老總為首的一幫商人就搞亂了華東官場,燕誠和苗天方是主要操縱人,下面還有還有很多商人都是學的他們,其中有民營企業老板,甚至基層還有包工頭。
就是這樣一種中介模式,由小到大,漸漸成為了華東官場組織最大的毒瘤。企業家出錢買官,官員上任通過手上的權利“回報”商人,這就是一個貪腐的惡性循環,華東的根基幾乎因此動搖。
這其中的涉案人數讓人心驚膽顫,如果從鄉鎮一級算起,層層往上,張青云簡直無法計算有多少官員牽扯了進去。根據林寧的交代,華東的政壇幾中有一張巨大的官商網,而這張網就是的溫床。
“小毛,先不回去,我們去老干療養所我去拜訪一位老領導。”張青云道,此時他心情很糟糕,一方面是因為事情的真相比他想象的簡單。而重要的則是他身為組織部長,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華東組織系統竟然至此。他有些高估華東的形勢了,更高估某些官員的素質了。他做夢都沒想到幾個小錢的威力能有如此大,整個華東就因此而動搖了根基。
這個時候他想見見黃新權書記,把華東的情況向老人說說,黃老嫉惡如仇,定然能夠有一些意見和建議……
說起張青云和苗天方還有燕城的矛盾,在張青云眼中從來就沒把那事當回事,當時他只是覺得奇怪,覺得這個燕城氣焰有些太囂張。
后來,他得知燕城是海派的人,以為其是自以為有倚仗。殊不知,燕城囂張自有其囂張的本錢,他在華東經營了七年,手上掌控的官員就達百名之多,而且都是實權官員,可以想象,燕誠平日在華東的權勢是如何的盛。即使是面對張青云,他也不怵。
顯然,燕誠也是一個愛記仇的人,這次他借助林寧外逃的機會,突然發難,從其擺開的架勢和整出的氣勢來看,他什么招兒狠用什么招兒,完全是要讓張青云翻不了身啊
如只是普通政治爭斗,他嫌張青云太礙事,完全可以用更柔和的方法,如果是那樣,造成的影響肯定不會有現在大。既然對手如此記仇,張青云也很有興趣看看燕誠和苗天方兩人如何鋃鐺入獄的。
張青云進京后,很快紀委就將案情徹底弄清楚了,由于事關重大,出于保密的需要,張青云主動向紀委提出,讓他配合紀委辦案人員奔赴華東秘密抓人。
之所以秘密抓人,就是因為此案牽扯太廣,不僅是牽扯華東大量官員,更扯到了海派。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情,難度不小,所以目前除了將相關人員控制外,公開事實的時機還不成熟。
中紀委的領導充分考慮了張青云的意見,最后要求張青云不僅是配合紀委,而且這次紀委赴華東秘密行動組由張青云全權負責,并嚴令華東紀委書記商東華做好絕對保密工作。
張青云帶人返回華東是深夜班機,下飛機后走的機場特別通道,商東華親自帶隊在出口處接他,這次要抓什么人,抓多少人,連商東華都不知道,當然張青云隨行的辦案人員更不知道。
知道這次抓捕目標的除了中組部幾個核心領導外,就只有張青云清楚。面對這樣的局面,張青云真有一種手握別人生死大權的感覺,他手只要輕輕的動一動,不管是多強悍的目標,在瞬息之內就會被控制。
說到辦案的能力,紀委辦案水平比公檢法要厲害多了,這些辦案的政治素質專業素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中紀委行動組的人則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不知有多少貪官對這些人是噤若寒蟬,往往只要提這幾個字,到了地方上都能避一方之邪,而張青云現在手上就掌控了這樣一支隊伍。
商東華一臉嚴肅,和張青云握手的時候手心都有汗。現在的張青云在他心中再也不是組織部長了,而是絕對的上司,他不知道中紀委為什么會讓張青云帶隊來完成這個工作。
可能是考慮到張青云對華東最熟悉,方便開展工作,也可能有其他的考慮,但是張青云這次借助林寧案下的這盤大棋,還是商東華內心深處發寒。
實話實說,敢這樣做的人很少,誰知道林寧背后牽扯有多廣?張青云借助如此手段,把林寧背后的東西全刨了出來,萬一牽扯太大怎么辦?他難道就不擔心太狠,得罪人太多,最終會遭報應?
張青云一眼掃過車隊,一共有六輛車,但車品牌不一。他暗暗點點頭,算是對商東華的一個肯定,道:“商書記,我們同車吧,有些事情在車上說。”
商東華點點頭,招了一下手,一輛奧迪開過來,小毛過去拉開車前門,前門的司機愣了一下,被他一手就拉下了車。然后他熟練的將門關上,才替張青云拉開后門。
毛謙這幾手兔起鶻落,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周圍的人一時都沒反映過來,商東華臉上微微一變,沒說話緊隨著張青云鉆進了車中,毛謙駕車將車發動先走。
張青云這才笑道:“老商,我這個司機性格就些古怪,我叮囑他事關重大,他還真來真格的了,其實我對您的人是絕對放心的。”
商東華道:“還是小心一點好我能理解的,張部您就放心吧”
張青云擺擺手道:“老商你客氣了,我是被趕鴨子上架,也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吧。對了,機場,港口,火車站,人手布置妥當了沒有?雖然可能用不上,但是還是要防萬一,重點當然是機場和港口,機場不僅是陵水機場,還有港城,黃海機場都要注意。
按照領導要求,這次行動只針對幾名主要人員,但不排除有人見勢不對,外逃的情況,我們一定要做到未雨綢繆啊”
“您放心,我已經接到了通知,已經布置好了另外,您讓我了解的信息我也辦妥了”商東華道,他從隨身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張青云。
毛謙打開車內的燈,張青云借著燈光仔細的看。要抓捕苗天方和燕誠兩人,又不能驚動任何人。至少在五天之內不能露出風聲,不能不說這是個難題。如果只抓其中一個人,可以在一方家中將其帶走,但是張青云擔心這兩人之間有什么特別的聯絡方法。
如果不是同時抓捕,可能會露出風聲,輕則秘密行動不秘密,重則造成一方外逃。因為根據中紀委調查的信息,燕誠和苗天方兩人近來似乎也在轉移財產,應該是對后路有準備,所以對他們的行動,張青云不能不小心。
“后天是星期六吧?”張青云皺眉道,還沒等商東華回答,他道:“就后天晚上,在雅聚樂夜總會,目標就是這兩人”張青云將文件湊到商東華的眼前指著燕誠兩人的名字,“你親自著手準備行動無需你們參加,你只需處理外圍關系,必須萬無一失”
“是”商東華肅然道,張青云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手緩緩的握拳,直至拳頭很緊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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