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官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伍學文的去留

金耀用一種敬畏的姿態聽著張青云的訓話。

張青云的講話很簡單,他主要講了京城要和周邊省市搞好關系,不要因為京城是首都,就處處自以為了不起,京城的班子應該要站在客觀平等的立場來處理京城和周邊的關系。

為了突出這個觀念,張青云講了最近京城和京津之間一系列的摩擦,他講:“為什么我們兩市會出現摩擦?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兩市地位長期不對等造成的,所以,在今后必須要重新定位兩市之間的關系,一切都要有新態度!”

張青云的講話很含蓄,同時又不是激情,處處說的都很客觀,沒有一句過激的話。但是金耀聽在耳中,卻是渾身上下不是滋味。

因為在此之前,張青云在京城東城區干部會上講話時告誡大家,他說現在外面很多省市,老是講為了京城他們棲牲了很多云云。這些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實際上,講這些話的人只看到事物的一面。

他們只看到周邊省市為京城建設所作出的棲牲,沒有看到京城的繁榮和地位凸顯,對周邊省市的輻射作用。不夸張的說,如果沒有京城,整個大華北地區不可能有今日的繁榮。

京城自身發展,但是京城這些年對周邊地區的幫助和扶持是極其多的,京城離開了某些省市的棲牲,照樣可以很好的存在,但是某些省市離開了京城,他們的發展無從談起。

在這個講話第一次提到了“某些省市”顯然,他這個講話是有針對性的,針對的目標是京津無疑。

有張青云這個講話在前,現在張青云又和金耀講重新定位兩市的關系,這話太耐人尋味了。正如張青云所說,京城離開了京津,現在保障不存在問題,但是這些年京津綺仗京城的眾多方面,重新定位后還是否存在?

如果重新定位后不存在了,最終損失最大的是京津市還是京城市?張青云對這些話都引而不發,故意說得含糊其辭,這中間的味道是非常耐人琢磨的。

金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心中清楚,這次伍學文可能失算了。伍學文鬧別扭、鬧矛盾,其核心在一個“急,字,無論是電還是供氣、供水等等,這都是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事情,都是很緊急,很要害的事情。

伍學文把握這個“要害”自以為就拿住了京城的命門,掐住了張青云的脖子。誰知張青云在危機時刻,還能想到軍方這一條應急之路。

京城作為共和國的首都,不可能只有一條保障線路,京城的基本生活保障資源,除了常規渠道外,總有特殊渠道。張青云啟用的就是這個特殊渠道。

而且這個渠道出奇的強大,用張青云的話說,這個演練最長時間可以持續一年,有了一年的緩沖機會,張青云有無數辦法來化解目前的危機。

就以京津和京城兩市的關系來講,京津發難可以來個突然襲擊,但是這一招沒能制敵。京城坐擁幾千萬人口丶占據華北最重要的人才、地利、投資、技術等資源。

京城周邊所有的省市,離開了京城的輻射,根本就很難立足。

在這樣的條件下,張青云緩過氣來后,他有無數種辦法來對京津實施反制。

伍學文對張青云發難,他是算定張青云投鼠忌器,不敢反制他。但張青云現在化解了伍學文制造的危機,形勢立馬就不一樣了,只要張青云原因,他立刻就可以對兩有關系進行重新“定位,。

重新定位后的兩有關系,在經濟、文化、人力資源、投資等方面,京城處處可以利用本身優勢,扼住京津的喉嚨。

在這樣的局面下,張青云引而不發,天天視察京津和京城交接之處,今天又向金耀訓話,其意圖何在,可想而知了。

高層政治,尤其到了張青云和伍學文這一級別,有時候就沒有必要把動作做完,這樣彼此都會留一絲面子,同時也可以保證組織嚴肅性。

伍學文畢竟是中央政治委員,在京城京津一帶的政壇很有名氣,人民都稱其為伍政局,作為國家級領導人,保護他的面子,其實也是給組織留顏面。

但是留顏面是一方面,張青云現在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他有能力、有實力對伍學文實施反擊了。而且他一旦反擊,可以冠冕堂皇的讓伍學文面臨一場比張青云以前更大的危機。

伍學文可以拿京城穩定這條高壓棧做文章,張青云就可以拿京津新發展這個大規刮來反擊。張青云現在不動,他只是不想動,他一日要動,伍學文就是他嘴中的一塊肉。

金耀對這些看得透,面上表現得就愈發拘謹,他耳中聽著張青云的訓話,心中卻想著如何去把這些意思向伍學文傳達。

政治上有很多事情不需要點透,張青云和金耀說話,就是要借金耀的身份向伍學文攤牌。大家同為京津系的人,金耀和伍學文以及張青云都很熟悉,由他來傳話是再合適不過了。

京津至京城高速,在這個季節,高速兩旁的原野一片春意盎然。

北方的天氣常年干燥,也就春季最為舒爽,不像南方那般潮濕,卻又暖和,這樣的季節對人最適宜。

京津市市委書記伍學文依靠在自己座駕的后座,眼睛望向窗外的原野癡癡發愣,車速不是很快,但也不慢,基本是在勻速行駛。

此時的伍書記眉頭是深皺著的,額頭和雙眉之間像的皺紋像核桃殼一般舒展不開,這和其平日自信鎮定的神情相差甚遠。

良久,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他萬萬沒料到,張青云不僅能夠影響中原和華東,竟然也能夠得到軍方的支持。而在中央,無論是京津系的占江暉和熊先云,還是梁總、凌總,基本都是偏向他的。

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伍學文現在基本能夠體會到張青云的力量了。

張青云沒有太多弱點,或者說沒有什么弱點。他難一的弱點,可能就是他年齡還比較年輕,在京畿這一帶的感望還略有欠缺。

而伍學文就是利用這個弱點做文章,企圖向張青云叫一下板,因為伍學文實在是不甘心京津系的力量落在張青云的手上。

伍學文對京津的感情極深,也正因為深,他也就特別敏感。像張青云那樣,不顧派系,動輒就拿京津官員開刀立感的情況,是伍學文不能容忍的。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系大家就都是志同道合之人,既然志同道合,張青云又憑什么踩在別人的肩膀上樹立感信?

就因這一點,伍學文都要和張青云爭一爭,他就不信,憑他在京津經營這多年,資歷感望比張青云又高,就爭不過張青云!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張青云的力量很大,手眼很寬。京城軍區都讓他調動起來了,京城保障是一項國防大工程,為了這項工程,國家投了巨資,下了血本。

建國這么多年來,這頂工程就一直在暗中進行,現在張青云讓這頂工程走上了前臺。

這其間固然有張青云的個人因素,更有軍方以及中央領導層集體意志,甚至還有基于國內和國際環境的通盤考慮。張青云的個人意志,能夠和這么多其他意志高度融合,可以想象,張青云占據了多大的優勢。

想著金耀的電話,伍學文又情不自禁的冷哼了一聲。張青云這連續幾天在京城的活動,伍學文都了若指掌,尢其是張青云的講話,處處都很有針對性,這分明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伍學文老練,處處動作不落口實,京津先前針對京城所做的一切,都是經得起推敲的,張青云即使知道這里面有問題,他也只能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吞。

但是現在,張青云相比以前伍學文更老練,因為他根本就不動作,完全就是引而不發,讓伍學文自己出來把這事了結掉。

張青云這分明就是要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一點讓伍學文非常的不舒服。

“小邵,這次去京城,你不用全程陪我,你妻子不是在京城嗎?多陪陪她吧!”伍學文忽然開口道,他說話的對象是前面副駕駛座的秘書邵華。

邵華愣了愣回頭,嘴唇掀動了幾下,想說話,卻又硬生生的住嘴了,他沉呤了半天,道:“我老婆工作忙,他們單位平常都不體假的!”

伍學文皺皺眉頭,道:“那你就自堊由活動吧!反正放你幾天假,這次玩過了,估計下放干部的事情就可以落實了,你的資歷和條件都夠,下去的條件成熟了川“……”

邵華呆立當場,不知道如何言語。作為久居官場之人,伍學文當然聽得懂邵華的話,而正因為他懂,他心下更是黯然,伍學文這話,分明就是有退下來的思想準備了。

伍書記真的會離開京津?邵華從心底搖搖頭,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是真的,但是看現在伍學文的精神狀態,他實在是又不能不信……()本文字由小屁飛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