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潘多拉的魔盒
說完這句話,紀悠染沒再看郁辭一眼,抬腿朝前面走去。
郁辭一路跟著她走到停車場,高特助此時也追了上來。
紀悠染從包里掏出車鑰匙,按下開鎖鍵,去拉車門。
郁辭拉住她胳膊,沉聲道:“高特助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說完,徑自坐進駕駛位。
郁辭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直直地靠在汽車靠背上,半晌過后,她扭動汽車鑰匙,車子緩緩滑出,慢慢加速。
嘀——
一聲汽笛長鳴,隨后戛然而止。
郁辭神色一變,拔腿朝紀悠染車子的方向跑去,高特助連忙跑著跟了上去。
拐彎路口,紀悠染的黑色奔馳車靜靜地停在路中。
郁辭跑到車旁,見紀悠染的頭趴在方向盤上,連忙去拉副駕駛的門,可車門是鎖住的,他瘋狂地拍著車門。
高特助撿起路邊一塊尖尖的石頭,走過去,“郁總,可能暈倒了,砸門吧。”
郁辭點點頭。
高特助揚起石塊狠狠砸向車窗,連續砸了即使下,車窗玻璃自敲擊處裂開。
郁辭心急,拿過高特助手里的石塊,朝碎縫處連續猛砸,顧不得玻璃割傷流血的手指,將門從里面打開。
“悠染,悠染。”他拍了拍紀悠染的臉。
翻出她包里一個藍色藥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喂進她嘴里,在咽喉處捏了幾下,將她抱出來,放進汽車后座,隨后跟著坐進去。
高特助連忙上了駕駛位。
“快點開,雁城醫院。”
車子沖了出去。
醫院里。
郁辭坐在凳子上,不停看向急診室的大門,見醫生出來,他連忙起身。
“她怎么樣?”
醫生摘下口罩,“郁總,情緒激動引起的暫時暈厥,沒什么大礙,你喂藥很及時,我給她打了鎮定劑,睡一覺應該就會好。”
“需要住院嗎?”
“暫時不用,等她醒過來看看。”醫生低頭看了一下郁辭的手,提醒道:“您的手受傷了,我讓護士幫你處理一下。”
“好。”
不一會,護士拿著托盤過來,幫郁辭處理好傷口,涂上黃色藥膏,叮囑了他兩句。
紀悠染悠悠醒轉過來時,郁辭站在窗戶邊接電話,她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意味不明。
“醒了?”
郁辭接完電話,轉身就對上紀悠染茫然的眼睛。
紀悠染沙啞著聲音問:“阿辭,我怎么了?”
“你開車的時候暈倒了,我和高特助把你的車窗砸了,醫生說你只是暫時暈厥,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嗎?”
紀悠染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一口,說:“還好,就是心臟有點悶悶的。”
郁辭轉身出了急診室,沒多久,他后面跟著一個醫生回來。
醫生給紀悠染做了一番檢查,詢問了幾句,說:“沒什么大礙,我開點靜心安神的藥給你,回去好好臥床休息,晚上一定要休息好,不要熬夜。”
紀悠染澀然一笑,“醫生,你有辦法解決失眠問題嗎?一到晚上,我腦子里就亂哄哄的,怎么也睡不著。”
醫生笑了笑,“小姑娘怎么會睡不著,睡覺前別刷手機,把那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全部扔掉,保準你睡得像如來。”
紀悠染嘴角微微牽了牽,乖巧應道:“好的,醫生,我記住了。”
她說著話,目光一直落在郁辭戴在左手的手串上。
“阿辭,你怎么戴上這種手串了?你以前從來不愛戴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郁辭看著她,眸光意味不明,淡淡嗯了一聲。
紀悠染眸子斂下去,嘴角掛著一絲溫淡笑意。
烏云蓋住了整個雁城,天空灰蒙蒙的,云層翻滾著。
黑色奔馳不緊不慢地駛向紀公館。
“對不起啊,今天又嚇著你了,公司里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紀悠染說話的聲音很輕。
郁辭側眸看著她,溫聲道:“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了,我這身體其實也沒什么大事,都是自己作的,就是那年……唉,都是我自己不夠強大。”
郁辭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說什么都是蒼白的,她生病是因為他,而他不可能給她想要的。
時間真能讓她好嗎?
車子停在紀公館門口,高特助按了一下喇叭。
別墅門打開,里面的保安出來,對著車子行了個禮。
三人從車里下來。
郁辭淡聲對保安說,“你家小姐身體不太舒服,車子……”
他話還沒說完,一輛車“咻”地停在后面,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郁少,你這大忙人來,無事登我家這三寶殿干什么?”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奔馳車前窗和紀悠染身上,沉聲道:“不是去母校了嗎?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回來?”
來人語氣并不是很善,目光盯著郁辭,帶著警告,還有一絲陰冷。
“紀少。”郁辭微微頷首,抬眸望去,神情散滿慵懶,語氣淡淡道:“悠染身體不太舒服,剛從醫院回來……”
紀嘉木目光中閃過薄薄涼意,語氣冷硬,“撇下好好的實驗你不做,跑去參加什么母校高考動員大會,有什么用?人家要的郁少的名氣和臉面,你跟過去,讓人怎么看?”
郁辭眉心蹙了蹙,對紀悠染說:“我走了,你聽醫生的,好好養著身體。”
“嗯。我哥是擔心我,你莫見怪。”
“不會。”郁辭沉聲說了句,轉身離開。
高特助朝紀家兄妹倆微微頷首,快步跟了上去。
高特助用軟件叫車的時候,郁辭就站在路邊的樹下,掏出兜里的打火機,抖出一根煙,點上。
遠處的紀公館在暮色里顯得莊嚴,靜默。
他悠長的目光望著,吐出一口煙。
這可能是最后平靜的日子,該來的都會來。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多年前魔鬼進去,打開瓶口……
這一刻,他無比羨慕許靜安的世界。
她的世界跟普通人比起來,是復雜很多,經歷過很多人不愿意經受的磨難,可是跟他們這些被游戲規則所約束的人相比,她無疑是快樂的,也是自由的。
她的散滿慵懶是天生的,而他的,是表象,他的內心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放松過,時刻都要擔心背后有人將暗炮冷箭射向他。
這些大家族里每個被選中的人,何嘗不是這樣。
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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