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嬌不曾說話,只是品茶。
“姑娘便不氣嗎?”蒹葭不解的瞧著她。
她同姑娘一道長大,姑娘甚的性子她曉得,怎會眼睜睜的瞧著四姑娘藥死那貓兒而無動于衷?
“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牛毛,誰又能管了?”云嬌瞧著窗外,語氣淡淡:“我不過是個自身難保的小庶女,四姊姊可是嫡女,我拿甚的去救那貓兒?”
蒹葭聽了,久久無言。
姑娘說的不錯,姑娘管不了這事。
那是四姑娘,府里最是蠻不講理的姑娘,偏生她是嫡出,姑娘莫要說管她了,說也是說不得半句的。
便是那些庶出的姊姊,又有哪個輪得到她來管?
黃菊心中也有些感慨。
姑娘瞧起來活的悠然自得,平日里也不得甚的煩心事,實則在這后宅之中,又哪有真正的悠然自得?
姑娘不過是處處比旁人更小心而已。
園子中。
把云妙走到小道盡頭,便拐了個彎,去到云嬌方才所行的那條道。
她才走了沒多遠,便瞧見了前頭三人。
“姑娘,是四姑娘……”憐兒瞧見了杏雨同香雪。
那蹲在地上的自然是四姑娘了。
“快去瞧瞧!”把云妙心中暗道不好,忙抬腳往那處去。
杏雨恰好不經意扭頭,便瞧見了把云妙急匆匆而來。
她吃了一驚,忙道:“姑娘,不好了,五姑娘來了!”
把云姝頓時嚇了一跳,反手便將手中盤子里的肉甩進一旁的花叢之中,將盤子往香雪懷里一塞,才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她轉身之時,把云妙恰好走到了她跟前。
她喘息的看著把云姝,心中驚疑不定:“四姊姊,你在做甚的?”
“我做甚的,同你有何相干?”把云姝又豈會將她放在眼中。
“喵嗚……嗚嗚……”
把云妙鄭玉說話,便聽到把云姝身后傳來了小貓嗚咽之聲。
“寶兒?”把云姝心中一慌,連忙擠了過去。
便瞧見寶兒搖搖晃晃的,似乎要站不住了。
“寶兒!”把云妙忙撲了過去,眼淚一下便滾了出來。
把云姝瞧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中頓時一陣暢快。
這把云妙詭計多端,害得她上回挨了打,這刻總算是出了氣。
不過這事沒完,這不過是收些利息而已。
把云妙以為她說給了盛鶴卿,便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殊不知野雞終究是野雞,又怎會變成鳳凰?
一個庶女而已,有什么資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
她不過略施小計,便叫她痛哭流涕,這還是輕的。
把云妙,你最好祈禱早些嫁出去,否則你哭的日子可在后頭呢。
把云妙伸手去扶那貓兒,可貓兒似乎站不住了,搖搖晃晃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口中也吐著白沫,眼瞧著是不成了。
“寶兒!”把云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貓兒身上。
這貓兒雖說才養了幾日,可日日喂養,也有幾分情誼,更何況還是盛鶴卿贈予她的,不曾想眨眼功夫便成了這般了。
盛鶴卿若是問起來,她要如何說?
這可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姑娘……”憐兒蹲下身扶著她的手臂。
她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便也只跟著掉眼淚。
把云姝瞧這在心中的哼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便連帶著的婢女都是個沒出息的,遇上些事便只會哭。
“真是可惜。”她陰陽怪氣的開口道:“這般討人喜愛的貓兒,到你手里頭竟養死了,你若是不會養便不要養,何苦害它性命呢。”
“四姊姊!”把云妙氣得站起身來,顧不上滿面淚痕,便質問她:“你到底對我的貓兒做了甚的?”
“那你可冤枉我了。”把云姝用帕子擦了擦自個兒的臉,有些嫌棄的往后退了退:“今朝不冷不熱的,我便想著到園子里頭來瞧瞧花。
誰要走著走著便看到這只病貓了,我瞧它生的可愛,又挺乖巧的,便想要逗逗它。
可誰料這是只病貓,走路都走不穩,我便想要離開,誰料你便來了。
你可不要胡亂栽贓。”
“四姊姊,你莫想要抵賴。”把云妙氣憤不已:“我這貓兒分明是中了毒,否則怎會這般?”
她不用想也曉得到底是怎生回事。
“把云妙,這朗朗乾坤的,你可別紅口白牙的胡說八道。”把云姝鄙夷的瞧著她:“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便是你這貓兒真的中了毒,你又如何能證明這毒是我給她吃的?”
“你……”把云妙氣得臉色通紅。
把云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了,我倒想起個事兒來。
方才在亭子那處,韓家那個韓淑珍可是給這貓兒喂了香糕,我親眼瞧著她給貓兒吃下去的,不會是她下的毒手吧?”
“韓淑珍同我無冤無仇,她何故要對我的貓兒下此毒手!”把云妙又怎會相信她的話。
把云姝有多恨她,她心中有數,這事兒算是板上釘釘了,絕對是把云姝做的。
“那我就不曉得了。”把云姝從杏雨手中拿過團扇,放在自個兒面前慢悠悠的扇著:“或許是你從前得罪了她,只是你自個不曉得而已。”
把云妙恨恨的瞪著她。
把云姝得意的一笑,用扇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五妹妹若是不得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姑娘,奴婢方才瞧見了,四姑娘將手中的東西丟進了那片花叢中。”憐兒瞧著自家姑娘被氣的臉色鐵青,不由得心疼。
她天生膽小,但這刻兒為了自家姑娘,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你胡說八道!”把云姝一聽頓時急了。
她方才動作已然極快,不曾想居然還被這賤蹄子瞧見了,真是好毒的眼睛。
“憐兒,我們去找。”把云妙一瞧把云姝跳腳的模樣,便曉得憐兒說的定然是真的。
把云姝氣急敗壞,便是做賊心虛。
她說著便帶著憐兒兒進了花叢之中。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香雪見狀,頓時憂心起來。
五姑娘若是有了證據,事情便不同了。
“怕甚的。”把云姝冷哼了一聲:“莫要說她不一定能找見,便是找見了又如何?
父親也不在家中,一只貓玩而已,母親還能打我不成?”